“胭脂。”皇后的肩膀跟着垮下来:“你可知道当初被指给皇上的并非我一人,还有我的妹妹乌云”
皇后抬起一双水濛濛的眼睛来看着她:“那时候我们都小,接触到的第一个男子便是叔父,第二个便是皇上。做女人,一旦和那个男人有了什么实质的关系,自然也就会发生些感情的变化。十五岁那年,我与妹妹分别的与皇上圆的房,我虽生性的清冷,却也是有嫉妒之心的。不大的四方院子里,我与妹妹自相妒忌,各各不肯想让。如今想起来,爱的成分不知道有多少,意气之争倒是真的。妹妹乌云比我生的美艳,又玲珑剔透,皇上那时自然也就格外的宠爱她。
我心中怀恨,便暗中散播她的短处,借着众人悠悠之口来中伤她。可乌云也是个分外机警的,早就看破了我的心事,一面佯装着不知继续和我亲昵,另一面却深结宫中侍卫,使他们忠心于自己,也处处的为我制造麻烦。
加上她得皇上的宠幸过一些,枕边风那么一吹,皇上与我不觉然的就隔离了许多。
可谁知,她竟然会假戏真做,与一名宫门守卫私通。
我曾偷偷在暗中看过那人,的确生的面如冠玉,十分美貌。且其武功高强,勇猛过人,从未见过此等男子的乌云自然就被迷上了。
原本我是该规劝她一番的,可那个时候心魔作祟,我竟然觉得那是个机会。
不动声色的将她请到我的宫中,暗自的对她说了一番话:“我姐妹二人,均是被叔父选派到皇上身边伺候的。到了此间,皇上加恩,对我姐妹也不薄。我等姐妹二人应当各自相爱,共同的侍奉好皇上,免得日后再有别的女子进的宫来,钻了我两个的空子。”
当时乌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我见时机差不多,便主动的向她请罪,说是在皇上面前曾有意的中伤过她,还望她看在姐妹的份上不要责怪。”
乌云见我这么说,也吞吐着告诉我,‘昨夜皇上问我,你可知道丛云背后可有埋怨朕的话?我听了,很是差异,料想皇上必有用意。但我也知道,姐姐心中虽然对妹妹有破多的埋怨,可决议是不敢说皇上什么的。当时便对皇上道:【没有】皇上那里也就不再追问了,后来我丛皇上的语气中探出,才明白他前一晚夜醉宠幸了一个宫女,那话竟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我当时虽然质疑她话的真实性,可随后便传来皇上的一道旨意将我身边的一名宫女册封了贵人。我心里亮堂,知道这事必然也是乌云她暗中倒的鬼,可表面上还在安慰着她,做着戏。
又将了一些小时候姐妹间的事情,乌云终究也是个没多少气的,不一会儿心肠就软下来,簌簌的掉眼泪。
我眼瞧着她心软,眼红,心中便是确定她入了我的计。”
皇后说道这里沉默了下来,嘴唇也轻轻的颤抖着。柳胭脂上前拥了一下她的肩,两人相对皆是无言。后宫中的女人,没有谁对谁错,生存下来的那个便是福气。
“乌云她,如今就沉睡在那棵花树下,是我亲自下的手。”皇后闭上眼睛,手指着外头的某一处。因窗户是紧闭着的,故柳胭脂也不清楚她指的到底是哪里。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娘娘何必还要介怀?”柳胭脂说着,也不忍再将自己的情绪加注在她的身上。而皇后却只是看着她笑,接着将手按在小腹上:“何必介怀,两包砒霜毒,两条如花命。此刻,若我那腹中的孩儿还活着,如今也该有十来岁的模样了。”
柳胭脂更加的无言,她不用去猜测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答案很是清晰。吴乌云死了,被她的姐姐算计死了。她姐姐腹中的胎儿死了,被自己的妹妹算计死了。
虽然吴丛云顺利的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却换不来他一颗专宠的心。她曾经为之毒杀妹妹的那个男子是皇帝,后宫三千。而她却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也因此她柳胭脂才能为另外一个替代的牺牲品。
她该恨谁,八王爷?皇后?还是那个已经变作白骨一堆的人!
“胭脂,你需明白,后宫之中需要步步为赢!!”皇后眼神又冷了下来。
柳胭脂点了点头,心里猛然的想起薛妃诡异的笑容,庞妃难测的眼神,就觉得四周弥漫着一股寒意。冲到门口,将门猛然的拉开,置身到阳光中,却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冷大哥?”柳胭脂在心里呼唤着:“你告诉胭脂,胭脂还有可能离开这个冷冰冰,阴森森禁宫吗?”
夜里。
玉漏沉沉,炉香末残,月移花影上栏杆。皇宫禁地,子夜深宵,更是静悄悄的毫无一点声息。
在那朱栏回曲的花廊前,却有一个黑影,越过花廊朱栏,掩到一间屋子门前,那黑影便矮了一截。不多一会儿,那扇室门半启之后,黑影即已不见,室内也依旧的闭上。
这时室内却多出一个身长七尺开外的男子,他一身轻装软束,腰间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脚步轻移,走到了那罗帐低垂的牙床前,侧耳一听,知道床上睡的人,睡得正酣。他便轻轻的揭起罗帷,借着灯光望向床上,便见一个美人,香息微微,睡在鸳鸯枕上,漆黑的青丝,映着朱唇粉面,娇模样好不动人。他犹豫了一会儿,抚一抚腰间的匕首,便揭起锦被,腾身而上。
那美人儿从香梦中惊醒,欲待呼唤,却突然的住了口。
那男子待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也是顿了一下,两个人就那么无言的对视着。脖颈间似乎有些凉,柳胭脂很快的就看到男子身上的夜行软意,借着他还没有回转过来,猛然的将身子一侧,将他推到一旁,利索的跳下床来,冲到门口大声的叫嚷着:“来人啊,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