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公公进了薛妃的寝宫,远远就看到皇帝焦躁不安的在门外踱着步子。柳胭脂收了一下心神,直直的走过去,冲着皇帝行了个礼。皇帝听到声音,站了住,接着缓步走到柳胭脂的跟前,抬手欲去拉,可手伸到她半垂着的头那里,忽然停了住。“柳爱卿,请起!”
“谢皇上!”柳胭脂起身,刻意错开与皇帝对视的目光:“臣可以进去查看薛妃娘娘的境况吗?”
皇帝那里略点了一下头,命令守在门口的侍卫将宫门打开,柳胭脂冲着皇帝点了一下头,便走了进去。距离薛妃遇害的时间并不长,可此刻内室中的血腥味却是更加的浓重,柳胭脂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倒退了出来将门窗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在门栏下似乎有一些零碎的木屑。在看地板,地上脚印杂乱,也查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起了身,走到床前仔细的查看薛妃的状况,脖子上的刀伤依旧,只不过血已经凝固。在看薛妃身上所穿,似乎也没什么,可随着目光溜到她的下身那里,柳胭脂愣了一下。她下身的衣摆被撕开了一条,轻轻的撩开,发现她没有穿亵衣,两腿内侧还有一些分泌物。看到这里,柳胭脂不由朝着外头还在踱步的皇帝看了一眼,很显然的薛妃在临死之前与一个男人发生过某种关系,而宫中的男人除了皇帝,似乎也只有那些看守在外的侍卫。
可随后柳胭脂又想到,自从多年前皇后姐妹的事情发生过之后,皇帝已经下令没有禁宫手令,侍卫通通是不许进入内宫的,那和薛妃发生关系的男人到底是谁?
抬眼,瞧见旁边还竖立着一个屏风,薄荷绿的帷幔遮掩了半个。柳胭脂走过去,这才发现散落的衣物下还有两只清晰的脚印,不大,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再细瞧,那衣物旁似乎还散落着一块丝帕。捡起来,丝帕上绣着一朵清雅的兰花,再回头瞧了一眼死在床上的薛妃,这样雅致的花型似乎并不是薛妃所爱。
出了宫门,让宫女太监们下去安排薛妃的后世,接着叫做一名侯在门旁的小宫女将丝帕抖开问她:“这丝帕是你家娘娘的吗?”
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那你可见过?”柳胭脂又问,见皇帝走到了跟前,随即将自己的腰身也挺了一下。
小宫女看看柳胭脂,又看看皇帝,头跟着低垂了下去,低声的说出了两个字,“兰儿。”
“兰儿?”柳胭脂重复了一遍,不等小宫女回答,皇帝那里却开口,说道:“那是薛爱妃身边贴身宫女,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将那宫女兰儿唤来回话。”
小宫女匆匆的离去,柳胭脂抬头直直的撞上皇帝的眼睛,来不及逃脱,却被他一只手压住了肩膀。
“皇上?”
“言之——”皇帝的声音变得有些粗噶,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回皇上,经过臣的初步探勘,薛妃娘娘似乎是自杀身亡,但是在现场,臣也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但详细的臣还需要详查。”柳胭脂对着皇帝的眼睛,感觉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无论她怎么躲闪,皇帝的目光始终的纠缠着她。
柳胭脂的心里有些忐忑,以为是被皇帝看出什么。
良久皇帝说出的一句话,才让柳胭脂彻底的放下心来。他说:“你与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皇上说的是妙妃娘娘吗?”柳胭脂试探着问了一句,皇帝那里目光闪了一下,跟着叹了口气。
眼瞧着气氛又要尴尬下来,宫墙外却又传来宫女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柳胭脂顾不得请示皇帝,便急忙的走了过去,原来矮墙外正站着一个惊恐的小宫女,而在她的脚边躺着的正是自己刚刚派遣出去找那个叫做兰儿的小宫女。
“发生了何事?”柳胭脂忙问了句,跟着蹲下查看那小宫女的情形,只见她浑身痉挛,口吐白沫,眼睛也翻出一抹白来。柳胭脂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虽然还有呼吸,却已经开始显得很乱。
“还愣着做什么,请太医过来。”柳胭脂冲着那发愣的小宫女吼了一句,小宫女跌跌撞撞的用手扶着墙,然后慌乱的点了一下头,匆忙的逃开。
薛妃的宫中又是一片混乱,太医不敢耽搁,匆匆而来只将小宫女的眼皮扒开看了一下,便摇头说没救了。
“没救了?”柳胭脂指着还躺在地上小宫女:“御医可否告知,这小宫女是突发何种疾病。”
“回娘娘,不是疾病,而是服毒。”太医拱手回着,在看那边皇帝的脸色也黑了起来。
这边薛妃不明不白的自杀,那边派去传话的小宫女却又好端端的服了毒,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皇帝不由得恼火起来。手指着御医厉声的问了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未见过皇帝发那么大火的太医战战兢兢跪了下来,嘴角来回的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因为他只是御医,只能够断定这小宫女是得了病,中的那种毒,却无法来告诉皇帝,那小宫女是为何服的毒,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息怒,容臣仔细询问一下!”柳胭脂眼瞧着太医紧张的那样子,便站在他的跟前挡了一下。
皇帝将自己的手狠狠的甩了一下,然后恼怒的背过身去,只觉得心头窝了一股子的火没地方出。
柳胭脂也没敢耽搁,转过身去,问太医道:“她中的何种毒?”
“回大人,据臣初步推断,应该是服用了少量的砒霜。”太医回着,头已经抵住了地面。
“砒霜?”柳胭脂听过这种毒药,却始终也不曾见过。
砒霜,剧毒,传说是由雄黄矿中提炼而出。若服用,便身发小脓包,呈现青黑色,眼睛耸出,舌尖上也会生出小刺包包,寇唇破裂,两耳涨大,腹肚膨胀,粪门胀绽,十指青黑。
可柳胭脂细瞧之下,却发现自己脑海中所浮现出的那些症状都与小宫女的不太吻合,随即又问了句:“你可确定?”
“回大人,下官......”太医听柳胭脂那么问也便犹犹豫豫的再不敢回答,他早先也听过这位柳大人的事迹,知道在他的面前糊弄不得,所以也不敢再应声。
“我要知道她确切的死因。”柳胭脂只说了那么一句,太医便猛然的蹭着脑门上的冷汗,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让左右的侍卫将小宫女的尸体也抬了下去。
瞧见那惊魂未定的另外一名小宫女还站在那里,看模样倒也像是见过的,随即上前攀谈询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奴婢兰儿。”小宫女依然紧张,语音有些发颤。
“兰儿?”柳胭脂顶着她的脸。这不就是她刚刚派遣那小宫女去传唤的人吗,莫非那小宫女是被她下的毒,灭的口?因为就案发现场来说,只她们二人在场。
想到这里,柳胭脂随即又将那块丝帕递到了兰儿的跟前,严肃的问了句:“兰儿,看清楚,这可是你的丝帕?”
兰儿抬眼,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头:“不是,奴婢从不用白色的丝帕。这是冰儿姐姐的,她一向嗜兰如命,所以在自己的衣服还有随身用的物件上都会绣上这么一朵小小的兰花。”
“冰儿?”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柳胭脂又问了句:“谁是冰儿?”
“就是刚刚被抬走的那个宫女。”兰儿轻轻回答,柳胭脂手中的丝帕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