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的话,胭脂明白了,有任何的疑问请问。”柳胭脂福了一下身子,抬眼瞧着柳云。柳云与自个儿的妻子对视了一眼,这才问道:“不知道柳姑娘自幼长在何处?”
“居无定所。”柳胭脂想都不想,便答了出来:“父亲是个走脚的商人,所以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可怜的孩子。”柳夫人叫了声,又掩面落下几滴泪来。
“那柳姑娘可认的字?”柳云见柳胭脂谈吐不凡,眉宇间也还有些书香味儿,便开口多问了句。
“认得一些,家父是落地从商的秀才,读过几卷书。闲暇时,便也教导胭脂认一些字作为娱乐。”柳胭脂深知自己对那些诗词歌赋的东西都不上心,怕柳云再次拷问,便索性将话说了出来。
柳云点了点头,“我柳家虽然世代经商,可还算是有些书香味儿的,孩子们可以不考取功名,但字是一定要认得的。”说完,又与妻子对视了一眼,犹豫着问出了一句:“柳姑娘可还曾对幼年的事情有所记忆,身上是否有什么类似胎记之类的印记?”
听完柳云的问话,柳胭脂便知道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柳家小女儿的身上果然有特殊的符号。她的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柳云再次开口。
“我的小女儿,背后肩胛这里有一颗红痣,姑娘你有吗?”不能丈夫开口,柳夫人便着急的问了出来。柳胭脂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往后朝着肩头搭了一下,柳夫人见她的动作,眼睛也随着睁大,颤抖着嗓音问了句:“有吗?”
柳胭脂摇了一下头,她不知道改如何回答,心知自己是假冒的,本不该有着那样一颗红痣。可心里又期待着有那样的一颗红痣,因为柳夫人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忍。
“我不知道,因为从未注意过。”柳胭脂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赌一下。
“老爷?”柳夫人看了丈夫一眼,然后缓步的走到柳胭脂的面前,冲着她点了一下头。柳胭脂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微微的闭了一下眼睛,这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柳夫人进了内室。随着自己肩头的衣服,一点点的被剥离开,柳胭脂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眼瞧着冷风已经要渗进自己的衣缝中,柳夫人的手忽然颤抖着停了下来,接着柳胭脂听到身后一声重重的叹息。
“夫人?”柳胭脂疑惑的转过头去。
柳夫人眨着一双迷离的泪眼,然后轻轻的环住了柳胭脂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
“可是夫人?”
“不要说了,不管你肩头有没有那一颗红痣,你都是我的女儿。你叫柳胭脂,长得又与我那女儿一模一样,这便是缘分,我请求你,不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女儿。”柳夫人说着,眼圈又红了一下。
柳胭脂的眼圈也红了,她看着柳夫人,缓缓的跪了下来,接着低声的唤了句:“娘亲!”
“你叫我娘亲?”柳夫人的手缓缓的也跪了下去。
“是的,娘亲。”柳胭脂抬头看着柳夫人:“胭脂自幼便没有母亲疼,没有母亲爱。如今碰到了您,也是胭脂的福气,所以胭脂斗胆叫您一声母亲,也请您认下我这个女儿。”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便抱做一团,哭了起来。
待到柳胭脂随着柳夫人回到前厅的时候,她的身份已经被确定了下来,一家人都是一番的感慨。待到晚间,又热热闹闹的吃过了一顿饭,柳胭脂与柳家夫妻的关系也更融洽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柳家夫妇便要告辞返回家中,临行之前,柳夫人再三要求柳胭脂跟她一同回去,都被柳胭脂借口生意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给暂时回绝了。
待柳家夫妇刚刚离开,借口那里便出现了许多穿黑衣的士兵,为首站着一个面目干净的老人,正是柳胭脂的熟人八王爷府中的管事赵钱。两人的目光对上,柳胭脂叹了口气,回身进了店中,重新换上了一身男装,又交代了马三通一些事情,这才放心的离开。
今儿便是大军启程的日子,皇宫中皇帝赵祯站在白玉栏杆前瞧着远处那扇半开的大红宫门。
“皇上,今个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早朝的时候,奴才就看您有点精神不佳,要不要奴才请太医过来把把脉?”小太监见主子有些异常,所以见缝插针的问问。
“没什么。”皇帝收回了目光:“启程的大军可已安排好?”
“回皇上,杨将军已经集结好了大军,正在教场等着皇上点兵。”小太监利索的回着。
“哦,那柳相爷可曾还朝?”皇帝又问,语气间也不由得急切了一些。
“回皇上,陈公公已经派人去接柳相爷,看时辰,这个时候也应该进了城。”小太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随即又将自己的头低垂了下来。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随即吩咐道:“摆驾,武教场!”
小太监应着声,眼瞧着皇帝那里移动脚步,不由又多问了一句:“皇上可要去几位娘娘那里看看,您昨晚答应过庞妃娘娘,临行前是过去走走,还特意的吩咐奴才这个时候提醒皇上您一声呢。”
“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管的也越来越宽了。”皇帝的眉眼冷了一下:“朕的行程难不成还真要你一个小太监过问不成?”
“奴才不敢。”小太监闻听皇帝发怒,立刻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
“*****才,起来吧。”皇帝收去了怒气,原本他是打算大军启程前到太后和几位后妃宫中去走上一遭。可因为前夜庞妃与庞太师话里话外的严逼,让他也不由自主的来了气儿。他堂堂的一个皇帝,一国之主,居然让外人来指挥如何处理自己的家务事,怎么能不恼火。可恼火归恼火,出于对国家稳定的考虑,他又只能憋着。庞妃那里不去,皇后太后那里自然也不能去,就连他唯一想要去鱼阳宫也只能选择忍着。
想到这里,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对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又吩咐了一句:“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皇上!”小太监略抬眼瞧了皇帝一眼,赶忙的又将自己的头低垂了下来,喊了句:“皇上起驾,武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