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冯莹莹使的心计也好,说是冷日濯屈服了婚约也好,说是胭脂的坚持也好,不管怎么样,冯莹莹还是被一顶红色小轿热热闹闹的从公主府的后门给抬了进去。
按照皇族的规定,驸马爷原本是不能纳妾的,挺多也就是圈上两名侍妾,但绝对是不能张扬的。胭脂肯让冯莹莹坐着轿子被抬进来,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
莲香心里明白,胭脂那是顾着冷日濯的心思才勉强接纳的冯莹莹,她虽然脸上不说,可没准心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对冯莹莹来说,这一夜她是挣扎的,同样身为女子,她的新婚之夜却安静的下人。她是驸马爷的小妾,为了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只能等天黑之后被偷偷摸摸的抬进门,冷冷清清走进喜房。
阿碧曾在她耳边抱怨过,说与其这么的委屈,还不如一走了之的好。她原也是那么想的,当莲姑娘带着公主的口谕要她嫁给冷日濯的时候,她才彻底的醒悟,原本她根本的就不想嫁给那个男人,只有婚约的陌生男人。
离开,明着是担心公主会对她有所刁难,可暗地里她是想要躲开这段送上门的大好姻缘。
手紧紧的搅着手帕,冯莹莹的心乱成一团,“张公子,莹莹今生只怕真是要负了你了。”
冷日濯是被福伯推进新房的,老是说,他对坐在喜帐里的那个女人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接受冯老爷临死前的托付,也只是为了让他走的安心。可他不知道事情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看着前方漆黑的院落,他好像听到了胭脂低低的哭声。
“老爷,改掀喜帕了。”福伯在庞催促着。
冷日濯看着那杆红色的喜秤,脑海里浮现出他与胭脂成亲那夜的情形,他曾说过,冷日濯此生只会娶胭脂一人为妻。心里很乱,尤其是听着福伯再三的催促声。
夜已经过了两更天,冷日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近床沿,粗鲁的掀开喜帕,然后转身欲往外走。这样的夜晚,他不能只留胭脂一人在房间里哭泣。
“冷大哥,你要去那里?”冯莹莹看着冷日濯走到门口,忽然站起身来,唤住了他:“今夜不是我们的......”
“你先睡吧。”冷日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恼意,将门拉开,又迅速的关了上。
冯莹莹看着晃动的烛火,先是松了口气,跟着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她不清楚,自己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新婚之夜,她是寂寞的新娘。
胭脂没有料到冷日濯回会来,听到门响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他,眼中有些许的惊喜,也有些许的失落。
“冷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她问,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冷日濯盯着胭脂的眼睛,红红的,她真的哭过了,可偏偏嘴角还噙着一抹微笑,看的他只心疼的慌。这就是她的妻,爱了他两生两世的妻。他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酸溜溜的话,能做的就是走过去,将他的妻子牢牢的抱在怀中。
“冷大哥,是不是冯姑娘她拒绝了你?”胭脂拦住冷日濯放肆的要解开她衣襟的手。可冷日濯只是轻轻的挑了一下眉,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他想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胭脂,他冷日濯生生世世爱着的,想要的只有她。可偏偏,那样急切而又粗鲁的动作让胭脂黯然的有些心伤,她以为他是在新娘子那里碰了钉子,所以才回来找自己发泄。
胭脂的心很痛,可她只是用力的抓住了被褥,任由他的大掌熟悉的在自个儿的身上游走,眼角有泪轻轻的滑落,她忙的转过脸去,快速的擦掉。
“胭脂......”惊觉她的变化,冷日濯手下的动作放轻柔了一些,轻轻的唤着胭脂的名字,将他温暖的唇埋入她馨香的发间,轻扯开她的衣襟,进一步索取着她的甘甜。
房里充满爱欲的气息和胭脂无法抗拒的嘤咛生。
窗外已经打过了三更天。
天亮,胭脂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莲香为她梳头。
一早她醒来,冷日濯已经离去,床上到处弥漫着属于他的味道。想到昨夜,胭脂的心不由的一阵揪疼,她轻轻的捂住胸口,问了莲香一句:“冷大哥呢?”“老爷一大早就去了八王爷府,听说朝中有出了事情。”莲香应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的往凌乱的床铺上瞟着。老爷昨个儿穿的喜服与鞋子都堆在床边,看来昨夜他是在夫人房中安睡的,难怪冯家那丫头一大早的就在后院发疯,想来也是知道了她家小姐新婚之夜被冷落的事情。
可不管怎么说,在莲香的心里,对冷日濯的埋怨似乎少了那么几分。
“夫人!”梳好发髻,莲香将桌面上摆放着的铜镜拿了起来。胭脂只略微的瞄了一眼,便示意莲香把镜子放了下去。对于自己的容貌,她原本就不是很在意,而这个时候,就更没有那个心思了。
抬眼看着远处已经完全凋零的花木,胭脂的心里一片凄然,静默了许久,她才对莲香说了句:“改天吩咐下头,将窗前的这片植上几颗常青木。”
“是。”莲香应着,回头利索的收拾着床铺,完毕之后,这才从旁边的柜子中拿了件大气的红色宫廷装给胭脂:“夫人,待会咱们就穿这件衣服好吗?”
“待会?”胭脂看着那件衣服:“什么待会?”
“夫人难道忘记了,那冯姑娘待会是要来给夫人您请安的。”莲香看着胭脂的神色,这才看出几分不对来:“夫人,是不是昨夜里又出了什么事儿,莲香怎么看着您今儿的心思有些恍惚呢?”
“有吗?”胭脂伸手捂了下脸颊,冰冰凉凉的。“可能是今儿天气太凉了,心血有些不足。对了,莲香,我记得柜子里有件水绿的的衣服,你将它找出来吧。”
“那件好像是春装,这个时节穿起来怕是有些单薄。”莲香犹豫了一下,可还是照着胭脂的吩咐将那件衣服找了出来:“不过也不打紧,待会儿再加上一件月牙白的罩衫就成了。”
刚刚着装完毕,便听到院门口有丫鬟禀告,说是新姨娘向夫人请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