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胭脂无视李有昌脸上诧异的表情,肯定的回了他一句:“是的,本官要审问一把椅子,你待会儿出去让你的弟兄们给我大肆的宣传,就说钦差柳大人要审问一把椅子,明白了吗?”
李有昌不敢再问,说了句明白了就赶忙的跑了出去。柳胭脂抬头看看冷日濯,却发现他也正抬着头看自己,心里猛然一跳,背过身躯,骂了句:“冷木头!”
冷日濯听到了,目光一暗,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建宁府的知府大人姓郭,大名叫什么没人知道,老百姓都管他叫做蝈蝈。倒也不是什么贬称,而是因为这位郭大人的话特别的多,有事没事的总爱找人说话,为官虽然说不上清廉,不过却也不是个贪官。勉勉强强的也就和她柳胭脂差不多,都是拿着朝廷的银子混饭吃的。
不过这差不多也有差的时候,就比如那位郭大人的智商就明显的比她柳胭脂低了那么一个层次。
堂很快的就升起来了,柳胭脂好说歹说才求着冷日濯让他将那总是废话连天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大人安好的郭大人给点了哑穴,安安静静的上了堂。可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又明显的感觉不舒服起来,因为这张桌子和椅子,还有那居高临下的模样让她想到了早先上学的时候,这里明显就是老师的讲台。
斜着眼睛朝头顶看了一眼,头上悬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匾额,上书:“明镜高悬”死个大字。柳胭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探着手去摸了摸那块匾额,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冷日濯一句话:“冷护卫,你说若我错判了好人,这东西会不会从上面掉下来砸掉我的脑袋?”
冷日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很想笑,可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唇角,然后很严肃的回了声:“有冷日濯在,大人不会有事的。”
“这就好!”柳胭脂拍拍胸脯,然后重新的走到堂上坐好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的唤道:“带人犯上堂!”
手落到桌面上,手掌居然给震的生疼,原来这当官的拍木头也是一件技术活加力气活。
围观的群众只见两名衙役从侧堂抬出一把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椅子,都交头接耳起来,柳胭脂抬头目光一一的从门口那些围观着的脸上扫过,然后就命左右的衙役将堂下的那把椅子重打五十大板。群众从没见过这样问案的,上堂也不问被告一句话,开口就是打。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就算问了,那椅子也是不能开口说话的,除非是它成了精。
可大家没想到的是那把椅子还真成了精,才一棍下去,竟然开口说话了:“大人,饶命啊,不要打我。但凡是大人想要知道的事,小人都知晓,请大人绕过小的吧。”
柳胭脂一看四周围观的人都平静了下来,就连冷日濯的眼中也出现了少许的疑惑,随即眸光轻轻一转,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上了唇角。柳胭脂将手慢慢的伸向惊堂木,然后迅速的拿起再次重重的拍了下去:“好你个大胆的椅子,竟然在茶寮私偷本大人的银两,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大人,银两如今就藏在小人的怀中,一文未动,请大人饶恕小人。”椅子又说,声音中带着惊恐:“小人乃是神木所制,只要大人饶过小人,小人愿意将天地间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大人您。”
柳胭脂冷哼了一声,然后唤旁边的冷日濯:“冷护卫,你去那椅子下面掏一掏,看本官的银两可在哪里。”
冷日濯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堂中,伸手去那凳子下面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是空的。正想起身,却听到凳子又在喊:“轻点,痒死小人了。”
冷日濯的耳朵一动,唇角跟着微微上条,手轻轻的一抖,几两散碎的银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冷日濯站了起来,故意摊开手中的银子给那些围观的群众看了一眼,接着才转过身来对柳胭脂回道:“禀大人,属下已经银子取出,正是大人您身上所丢失的那些数目。”
柳胭脂沉了脸说了句:“拿上来被本官验看。”
冷日濯不曾犹豫,就将自己手中的银子递了过去,柳胭脂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然后大声说:“还真是本官的银子,看来这椅子还算是老实。”说完,就将那些银两放进了自己的腰带之中。她想的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身此刻可能已经被冷日濯知晓,所以她要尽快的找机会逃跑,可这是古代,虽然不像她的那个时代连走几步路都要钱,可身上没有银子还是万万不成的。所以,不管多少,还是先捞一些的好,反正是冷日濯自己心甘情愿递给她的,也算不上贪污。
“大人!”冷日濯看到她的小动作,眸光跟着闪动了一下:“在此案为了解之前,那些银两尚还属于证物,如此重要之事,还是由属下代为保管吧。”
柳胭脂刚想要说不,可迫于冷日濯冻死人的模样,只好不情不愿的又将刚刚放到腰带内,还来不及暖热的银两拿了出来,气呼呼的丢到桌案上。还好她知道控制,动作不大,也没给那些站在堂上的人看出破绽来。
在冷日濯走过来收银两的时候,柳胭脂很是不客气的用自己的目光将他千刀万剐,接着拿起惊堂木来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冷日濯看着她的手落下,然后听到她小生的嘟囔:“我拍死你这个冷木头。”
冷日濯抬眼扫过她因为生气而略有些发红的脸颊,随即唇边荡出一抹笑容来。柳胭脂咬了咬牙齿,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笑死你,有什么好笑了。”接着目光一转,瞪向那椅子:“你既说你是神木所制,可知道我如今当的是什么官?”
椅子说:“大人目前并无实名的官职,但却是被当今圣上亲封的钦差大臣,有代天巡授的职责,俸禄与一般的二品大员相等同。”
柳胭脂听完心里竟然一阵高兴,老实说她知道自己的权利很大,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拿多少的工资。
“那你又知不知道本大人我何年何月会死啊?”柳胭脂又问,却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椅子说:“大人,小人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只说活人的事,不说死人的事;只说人的好话,不说人的坏话。”
“好你个椅子,回答本大人的问话,居然还敢挑三拣四。”柳胭脂一怒,然后示意两旁的衙役将木棍又举了起来。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到椅面上,椅子忽然大叫了起来:“大人,小人知道建宁府近日出了一桩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