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一品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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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大人,老妇人的丈夫是染了疯病癫狂而死,因为怕传染,被官府勒令埋在了南门外乱葬岗中。”老妇人说到这里,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再看安子豪,他的手已经握了起来。

“冯惠,本官再问你,这里跪着的可是你的儿子,原名梅安。”

“回大人,正是老妇人失散多年的儿子。”

“那么!”柳胭脂站了起来,将那纸诉状搁到了冯惠的跟前:“你的儿子现向本官状告你三十年前谋杀自己的亲夫,所用的凶器正是铁钉两枚。”

“大人明鉴。老妇人的丈夫当初的确是得了疯病而死,小儿当时才不过三岁,那里知道真相。”老妇人连声的说着,只是声音干涩,听起来便更像是推脱之词。

“真相只有一个,待本官前去探看一番自然也就清楚了。”柳胭脂看了一下冷日濯:“让衙役将他们二人都先带下去吧,至于汴京之行嘛。”柳胭脂犹豫了一下,虽说她十分想去大宋的首都转转,看一看这个时候的开封是不是真的有《清明上河图》里面描绘的那般繁华热闹。可胭脂巷的花魁大赛也不是能轻易错过的。公私不能兼顾,柳胭脂嘟着嘴,还真有些为难。

与柳胭脂净想着玩不同的是,冷日濯更担心她的身份。柳胭脂是个女儿身,这个情况身在汴京里头的皇上知道吗。若是知道自然平安无事,可若是不知道,依着柳胭脂的个性,只怕会惹来杀人之祸。

“大人,这汴京之事,让属下跑一趟即可。”冷日濯抬头,目光也没有忽略柳胭脂脸上的笑容。天知道,他走的这些日子,胭脂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柳胭脂可不管冷日濯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只有花魁大赛。

次日凌晨,冷日濯便带来原告启程。日夜赶路,只用了七天便回到了汴京。随后前往开封府借了当职的仵作,带了安子豪便去了乱葬岗。若是别的地方,三十年或许早已经改头换面,可乱葬岗这地方出了规模大了些,基本上也还能保持原样。

“安大人,可知令尊的骸骨埋在什么地方?”冷日濯瞧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包,更多的是被野狗撕碎啃咬的骨头。

“父亲惨死的时候,我还年幼。长大之后,我曾找过当时掩埋父亲的那些衙役,其中一人乃是父亲生前的一位故交,因知我父死的蹊跷,便偷偷的在父亲的坟堆旁埋下了记号。按方位,应该就在这附近。”安子豪到处扫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想到父亲三十年来,只能安睡在这样的地方,身为人子,安子豪更觉心中有愧。

“安大人,你看那边。”冷日濯指着一个坟包,整个乱葬岗到处都是野草杂树的,只有那一个坟包上头张着一棵刺槐。

“应该就是那里了。”安子豪撩起自己的袍子就奔了过去,待到坟包前,就可以看到那边还竖着一块小小的木牌,虽然大半都已经残缺,还也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上头刻着一个粗陋的“梅”字。

“爹,安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才来看您。”安子豪双腿一跪,重重的压了下去,手扶着残破的木牌将头垂了下去。

“安大人,办案要紧。”冷日濯冲旁边的仵作还有随行的挖掘人员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都扛着铁锹围了上去。安子豪起身,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红着一双眼,静静的站在乱葬岗中。

开棺,几乎不用检验,因三十多年的时间,梅九早已经是白骨一具,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尸骨呈白黄色,并无中毒痕迹。骨头表面平整,生前没有受过重击。在尸身的周围来回的搜索了一番,仵作这才起身回道:“大人,据小的十多年的验尸经验来看这具白骨身上并无致命伤痕,也无任何中毒痕迹。”

“可有发现铁钉之物?”冷日濯朝着尸骨看了一眼。

“回大人,小的已经仔细检验过,并没有发现异物。死者的头骨完好,也没有被硬物伤过的痕迹。”仵作说着退到了一边。冷日濯瞧了一眼安子豪,对方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推开了仵作就朝着尸骨扑了过去,将头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这才颓废的坐了下来:“怎么可能,那时我虽年幼,可明明......”

“安大人,看来此事还有待查证。”冷日濯命人将尸骨收敛,正打算离开之际,却忽见一老人扶着根拐杖走了过来。目光对上安子豪,随即激动的问了句:“你是安儿吧?”“您是?”安子豪听到老人的声音,抱着头骨站了起来,仔细的端详了半天这才开口:“您是陈大叔。”

“安儿啊,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老人上前抱住安子豪就是一通激动,冷日濯提着剑站在一旁,心里大概已经猜到着老人估计就是死者梅九的故交好友,也便是安子豪口中所称的那位有心人。

“大叔,我爹他——”安子豪将头骨慢慢的放回原处,叹了口气。老人心有疑惑,便问了起来,安子豪也不隐瞒只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离开汴京,如果当官,又如何探知母亲身在胭脂巷等等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诉给了老人。老人听了,只连声的说着:“天理昭昭,天理昭昭。”扶着拐杖慢慢的蹲了下去。

“这位大人啊,这具尸骨不是梅老弟的。当初他死的蹊跷,他那婆娘又暗中的给官府使了银子,要咱们将梅老弟的尸骨给运到乱葬岗烧掉。我担心梅老弟冤沉大海,就暗中偷偷的将他的尸身给换了。衙门里头那些弟兄都是些拿钱胡乱办事的,谁也不会认真的去对照,也就被我瞒过了,如今——”老人指着旁边另外一处用小石头搭起来的坟堆:“那才是梅老弟的坟墓,因为怕被野狗给刨了,我年年都来照看。原以为只怕要等到死,如今安儿回来了,梅老弟的冤屈也终可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