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李妃娘娘的事情已经让柳胭脂十分的焦灼,现在又碰上一个采花贼的案子,居然冥冥之中似乎与深宫内院还有些牵连,柳胭脂隐隐的有股不安的感觉,这次被她触摸到的可能不是老虎的屁股而是恐龙的脑袋了。
从城隍庙出来,柳胭脂便随着薛理回到了上阳村,依旧借住在老刘头的家里。老刘头的家和一般乡村见到的差不多,一个用树枝围绕起来的篱笆,正对着门的是间大屋,里头各有两间隔开的套屋。大屋右边是厨房,左边另外一间屋子,平时用来堆放杂物,偶尔有过路人借宿或是亲友来访,也能暂时的住一住。柳胭脂此刻便落脚在这里,屋子显然已经打扫过了,床上铺着一床新的铺盖,粗蓝布印花的,散发着一股子的潮味儿,可能是收藏太久的缘故。
一夜的折腾,让柳胭脂早就困到不行,那里还管什么潮味儿,扑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似乎走进了一个布口袋,只看到那布被风吹的一鼓一鼓的,鼻子中可以呼吸的空气却似乎越来越少。
“呜!”柳胭脂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刚刚吸进一口空气,嘴巴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掩住了。一口气憋子胸口,两只眼睛也倏然的睁开。
“呜——!”眼眸对上半张黑色的面具,柳胭脂顷刻间傻了眼。
品花人,他是怎么进来的?柳胭脂明明知道回来睡觉之时,那薛理是派了衙役在门口守护来着,怎么刚刚她竟然没有听到一丁点打斗的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品花人说着,松开了捏在柳胭脂鼻子上的手。
新鲜空气瞬间又鼻孔没入胸中,柳胭脂跟着呼气,奈何嘴巴却依然被某人捂着,只脸颊气鼓鼓的隆着,让那热气一点点从唇缝间扑散到品花人的掌心。
“我现在松开,不过你不要叫喊。”品花人对柳胭脂说道。
“呜!呜呜!”柳胭脂连连的点头,严重怀疑这家伙的人格是不是出了问题,居然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捏住自己的鼻子,捂上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呼吸。不过说回来,让人窒息死亡也是捂住这两个地方吧。
“呼!”柳胭脂见他手松开,忙趁机多呼吸了一口空气,接着抬眼朝外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漆黑一片。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居然又睡到了晚上。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品花人,柳胭脂冲他使了个眼色,问了句:“你来的时候有没人看见?”
品花人愣了一下,脸孔就停留在距离柳胭脂一手之隔的位置,灿若寒星的眼眸中有了丝疑惑。
“算了,肯定是没人看见了。”柳胭脂冲他勾了一下手指:“我能不能再问你几个问题?”
“请问。”品花人笑了一下,兀自坐在床畔。
“你真的是叫品花人吗?”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无妨。”
“再一个问题,你今夜前来是为小青还是为我?”柳胭脂抬眼看着她,眼神中也带着探究:“又是一个傻问题对吧,若你是为了小青,大可不必惊动我,早已经掠了人走了。这么分析,你来是为了我,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多少的田产房屋,多少的金银玉器啊?”
“山庄一座,良田千顷,金银玉器嘛,只要是你看上的,都会是你的。”品花人一笑,勾指挑出腰间的折扇来,将柳胭脂的下巴抬了起来:“如何,要跟我走吗?”
“我是男人!”柳胭脂用手将他的折扇压下去。
“自古英雄惜红颜,我不是英雄。”品花人瞧着柳胭脂,慢悠悠的说着。柳胭脂眼珠子转了一下,麻利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采花贼,所以不管是公的母的都照采不误对吧?”
“公的?母的?”品花人又是一笑,“很少听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柳胭脂耸了下肩膀,走到桌前:“跟你走可以,不过我要留书一封给冷大哥。”
“可以。”品花人站起,立在柳胭脂的身后。
柳胭脂快速的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其折叠放在桌上,手刚刚落下,屋中便是一团漆黑。当品花人搂抱着柳胭脂从屋顶破顶而出的时候,柳胭脂听到衙役们惊恐的叫声:“大人——”
“怕吗?”品花人见柳胭脂一直低头瞧着下面的景物,随即腾出一只手来,遮挡住她的眼睛。柳胭脂紧了紧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心噗通噗通的跳着,鼻端似乎飘过一抹花的香气,隐隐约约的让人有些瞌睡。
“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到家了。”耳边传来品花人催眠一样的声音,柳胭脂手一软,原本紧扣着他腰间的指头也渐渐的松开。
冷大哥,你会找到胭脂的对吗?
那是当意识逐渐模糊之时,柳胭脂脑海中划过的最后一句话。
见柳胭脂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品花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消一刻便到了山顶一处隐秘的石碑前,品花人伸手在其上面叩打了两下,石碑跟着移开,从里面走出两名身着白衫的少年。目光对上品花人,均低下了头来唤了声:“公子?”
品花人点了下头,迈步走下了地道,顺着甬道走出去,便到了上阳村后的一处深谷,墨庄便是建造在那里的。
走进院中,另一小童便忙的跑来,见到品花人怀中所抱之人,眼中随即沉了一下:“公子,这不是那位胭脂姑娘吗?”
“你也觉得她像胭脂对吗?”品花人取下脸上的面具,一张如玉的俊朗面孔便随即笼上了一层月光。
“难道不是?”小童疑惑的问着,看穿着倒像是一个女子。
“他是大宋的新科状元柳言之。”品花人将柳胭脂慢慢的放到地上,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在心中补充了句:“可我却觉得他就是她,那个与众不同的小胭脂。”
“那不是老主人要墨蝶小姐杀的人吗,公子怎么会将他带来?”小童问了句,见主子面色一凝,随即转了话头:“老主人派人送信前来,要公子前去京城一叙。”
“所谓何事?”品花人接过小童手中的信函,拆开,只粗略的扫了扫,目光跟着落到了柳胭脂的身上:“原来她只是路经此地,却误打误撞的碰上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品安,吩咐下去,让太原分庄的人尽快找到此人。”
手轻轻一抬,一张画像在半空展开,落到了小童的手中。画中绘着一个穿宫装的少女,名字唤做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