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入贵庄2
许道明自今而起也对史清缘有了好感,若他真能摒弃武当派做了自己女婿倒也是好事一桩。只是不知道那许芳悦的心事如何。待众人走后,房中只留下了史清缘和许芳悦两人。许道明看他二人神色有异也不好多在那屋里停留了。还是女儿的事让女儿去做主吧。他倒是极为开明的一个武者。史清缘再不敢跟他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了。而许芳悦也因自己是女儿身被他知道说话开始谨慎起来了。两人聊到武功之时,各有独道见解。史清缘别的不行,可于武功修行一说却极是认真。他从那位高人那里学到的武学知识颇为不浅有好些竟是一些江湖上的大侠之辈都赶不上的。而那许芳悦的师父也非凡流,但二人交流起来似乎却以史清缘的武学知识深厚一些。无管许芳悦怎样催动机警的劲头总是处于下风。她口齿灵利还没有一次与别人说话自己不及的时候,现下见史清缘一句不让便道:“你就不会让一让我呀?”史清缘道:“怎么让你?明明是至阳之说,怎的到了你嘴里却变成至阴之说。我说的是正理。即使我说我说错了那又怎的。事实上还是事实。你可别歪曲了我的意思。我是怕你以后遇见坏人,再那样使招可就来不及了。”许芳悦道:“我的事自然不用你来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去问问,这庄子上谁敢跟我顶嘴。怕是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人了。”她说话向来无所拘。史清缘觉得这姑娘除了霸道以外还有些任性。索性也不与她说。躺了下去,紧闭双眼。许芳悦本是好好的跟他说话,没想到他却生气了。心中更气道:“喂,我是跟你来说话的。你这样睡觉对得起我吗?”史清缘道:“你不跟我好好说话,你脾气不好。你说吧。我听着就是了。”许芳悦哭笑不得,真想把他从上面揪下来。容严稍减道:“我不跟你发火大声说话就是了。”史清缘探出头来道:“此话当真?”
许芳悦负气道:“当真行了吧?”史清缘笑笑道:“当真就好。其实你刚才当真错了。我再给你说……”许芳悦道:“我说我不发火大声说话,可我也没说我不打你。”说着便扑将上去,跟他玩闹。正在此时吱的一声门开了。进来那女子正是许芳然,她见三妹和那史清缘如此模样轻声咳了一声道:“三妹,他该吃药了。”他二人均是一怔。刚才玩闹之时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二人看看她,但见她神色有异。均知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了。许芳悦又是羞得无颜,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饶是他聪明百倍遇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说解了。她轻声道:“大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许芳然道:“我可什么也没看见。我刚刚来。”许芳悦岂能相信,心想:“还好不是二姐,要是二姐的话,这人可就丢大了。还不知道她要在爹爹面前如何说我呢。纵然不被爹爹臭骂一顿也要传到史清缘的耳朵里也定然叫他以为我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随即又想:“他要是敢那么认为的话,我就一剑杀了他。”想到此处本是愤恨,但念及“杀了他”三字之时去又狠不下心去。她瞪了史清缘一眼,史清缘不与他秀目相交,只是低头不语。经许芳悦给他灌了一碗药后,伤势大好了些。想若是再过些时候自己的伤多半便能全好。武当山可离他不远了。
许芳悦跟着大姐出来,生怕他说出去什么。许芳然自知她的意思。道:“丫头,你当真喜欢他吗?”许芳悦忙道:“不不不。大姐,我一点没有。刚才我们只是玩闹,你只当没看见罢了。你也知道小妹自小爱闹。你又从来不跟小妹玩。二姐自从遇上了那个叫什么西门的大官人就不理我了。整个清水山庄好像就我一个人似的。我不寂寞吗?”许芳然道:“庄上那么多的武林英材那你为什么偏要跟他在一声呀?”许芳悦道:“那些算什么武林上的英材呀。你看他们个个长得人不像人样,鬼不像鬼样的,我才不希罕呢。就说那个山西的枪霸王吧。嘴巴到了这里,跟我当跟屁虫我都不要。再说那个山东的什么蜘蛛吧。就那德性,大姐保你看了掉了大牙。那如果也算是什么英年材俊的话,小妹我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了。不,不是仙女是女娲王后了。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个。你看他们个个都想讨好于我。我最讨厌那样的人了。他们想跟我说话我就偏不踩他们。反正他们又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许芳然笑笑道:“他们一个打得过你。但那个小道士总该打得过你了吧?”许芳悦从不跟许芳然有半句假话,于是道:“依真实本领而论。我跟他也就打个平手,至多是他强我那么一点。但是以暗器而论他却输我很多。因此我跟他要是打起来,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许芳然道:“去年你出去惹了事。你可知道惹了谁吗?”许芳悦忆起那件事来,笑笑道:“当然就是那可恶的狄星了。我打不过他。还好有师父替我打退了他。”许芳然道:“这就对了。你不见那日那个小道士凭着一人便打死了狄忠吗?你知道狄忠是谁吗?”许芳悦道:“不会是狄星的哥哥吧?”许芳然道:“你才知道呀。那狄忠是狄星的哥哥不错,但同时那狄星的一身武功也是狄忠所授,你想想他俩武功谁厉害?这回你该知道了那小道士多厉害了吧。”
许芳悦还是不服的道:“但我始终不信他能打得过我。”许芳然叹气摇着道:“你呀。就是不服输,看来以后也只有叫他来管你了。”许芳悦道:“哼,他凭什么管我?”许芳然道:“既为人妻,你敢不听夫话吗?”许芳悦道:“那也不可能是他。我才不睬他呢。除非他打得过我。凭着师父的武功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武当派吗?”许芳然笑道:“看,还是不打自招了吧。”许芳悦本来从不在嘴上输人半句,只是这大姐素来不跟别人开玩笑。是以她对许芳然的话没半句上心。这才中了她的机道。他们三姐妹一母所生,其智可同。一个用智一个不用,自然许芳悦要处下风。许芳悦想但若再与他争辩只是越辩越混倒不如不辩的好。
心里恨那史清缘功夫高过自己。别了大姐又向他屋中奔来。看自己软榻之上哪还有史清缘的人影。心下一惊,看看四周之物完好无损。登时心里大恨:“臭道士,别人想见我跟我说话求都求不来偏生你却要躲着我。我若再去找你,岂不叫天下人笑我跟你一个臭道士鬼混。”那么一说便见地上有一张纸条,她拾起一看,上书:“借君皮肉一用,十日后白骨奉还。浪崖子拜上。”许芳悦猛得一惊,大声道:“爹爹,师父。”她一气跑出。许道明看他急得满头大汗,问她所为何事。许芳悦将纸条奉上。许道明看后怒道:“他太放肆了,竟敢来我清水山庄拿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许道明跟他誓不两立。”许芳悦道:“爹爹,他伤还没好叫。你现下别说这些劳什子了。还是快些救他性命吧。”说到此处许芳悦又已清泪垂下。许道明看他已为那汉子二次流泪。已知他两必定有些情系。当下便派出十多名探子四处寻找。许芳悦哭个不停。那些武林中人探知此事。也都纷纷探究那狄星的下落去了。
却说那时史清缘刚刚闭目修神却听耳边一阵风响。待他睁眼识物,自己全身一十六外穴位已然被那人点中。连哑穴也一起被他按住了。他看那人形貌古怪,颇有那狄忠之风。只是说不出话来无法探他口风。他只数跃之间便已离了清水山庄。史清缘看了他纵跳的功夫,心下暗赞:“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深的轻功,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狄星已离了清水山庄大约四五里了。他把史清缘投在一个山洞之中,便即放下道:“哈哈哈。好小子,你功力果然不错。我点了你十多处穴位,你竟然至今未昏,可见内力不错。你敢跟我一拼吗?”说话之间已然解了他身上的穴位。
史清缘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狄星道:“我是谁?浪崖子你也不知吗?”史清缘道:“我是武当弟子,素不出山。于你的大名并未知晓。”狄生怒道:“你可知我为什么把你拿了来吗?”史清缘道:“你也是为了那擂台而来吗?”狄星道:“我才不喜欢那女娃娃呢。去年我险些丧命在她手里。”史清缘道:“她虽然蛮横,但性子正直,定是你得罪于她了。”狄星道:“谁叫她总是嘴上占我便宜。若不是那个时候我有伤在身,一刀就毙了她。焉能让她叫来救兵。”史清缘道:“你出手狠辣纵然她不打你,也终有人来打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狄星怒道:“小兔崽子,用你来教训我吗?”史清缘道:“天下恶人,谁都可以教训。自然我也可以。”狄星道:“你现在有伤在身我不好出手打你。否则叫人说我不讲江湖道义。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来比过。量你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去。”史清缘笑笑道:“我跟你无仇,我不跟你打。”狄星道:“什么没仇?你我之仇自然是大着呢。你可知狄忠是我什么人吗?”史清缘忽然想了起来道:“你们莫不是兄弟?”狄星道:“那正是我哥哥。你打死了他,你说跟我有仇没仇?”史清缘道:“原来你是为哥哥报仇来了。”
狄生喝一声道:“胡说八道。我恨他入骨怎能说是我为他报仇来了。我是为自己报仇来了。”
史清缘听着奇怪道:“为自己报仇?那是为何?”狄星道:“你难道不知我跟他有深仇大恨吗?”史清缘道:“深仇大恨?”狄星道:“昔日他得了高人传授武艺,我便也想学一点皮毛作防身之用。岂知他说那高人言明武艺不可传给外人。我跟他理论说:哥,我算是外人吗?他说只要不是本派弟子便是外人无疑。我气不过他只得负气走了。岂知有一****找到我说,要传我武艺。只需我答应他一件事便可。那时候我嗜赌如命,输了不少钱。仇家正要找向我,我若是不找些本领防身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人打死。唉,可恨他竟然叫我给他拜师之礼。我没有办法便答应了。待一月以后,他有仇家找上门来,却叫我去打前阵。刚一出去便叫那人暗器打中。我中毒不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故意让我去挡那人的暗器。等那人暗器一经用完就再没有厉害的东西了。他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他说那暗器上的毒他也没法解。却没想到我误打误撞吃了些草药便即好了。从此他就叫我跟他干起了那种抢劫的勾当。妻子儿女也因此离我而去。跟他一起我没有一天好过的。我每天心里都想只要我功夫强过了他,便要把他杀了,以雪前恨。所以我去了西域学了一套随身意形拳法。自认为比他的那些所谓的高超武当强过不少。但岂知被你这武当弟子给杀掉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史清缘哭笑不得听那人说得悲伤,也不禁有些伤感了。想定是他仇恨已极思想不能完全由己控制所致。当下道:“他死了,也就是了。何必计较谁杀的呢?”
狄星道:“这个自然不同。自己的仇哪有让别人替我报了之理。你替我报了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非要杀你不可。”
史清缘料定跟他说理一定不行,但总不好就这么束手待毙吧。心里想着一旦他稍有松弛自己便要逃开。想必此处离清水山庄也不甚远。只要看见了许芳悦那便是天下太平了。
他每次危困之中总是有她求助,因此一遇难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她了。看那狄星眼望远方,似是在怀想以前。那时虽然赌输了钱可也不致于弄得妻离子散。这条路纯是他自己选择可又怨得了谁呢。自古有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足下不稳,何以远程。
史清缘身上穴道虽然被解然而行走也是非常费力。想逃是逃不掉的。还不如伴着这狄星为好呢。狄星整日给他弄些人参的大补之药。只盼他病快些好,赶快起来跟自己打架。史清缘想想都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感谢狄星给他治伤呢。还是该愤恨他要杀了自己呢。狄忠是他所杀不错,但那大多是一时失手所致,实有侥幸的成份在其中。若然真拼真打他焉有胜算。现下这狄星与他武艺相当,自己便再有奇遇也打他过。想到此处,便以“死就死,怕他怎的”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虽然性命身系一线,然而张口吃肉,挽杯喝酒,无一不做的潇洒异常。狄星看了也暗暗生佩:“他居然能杀死我哥哥,想必有非凡之能。看来我不能大意。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他每日夜里都防着史清缘会暗中偷袭于他。而史清缘却是自乐其中,过得三两日,已经行动如常。只是那内息调解之处还欠缺着什么。忽然想起那清水山庄的事情,心里有拢了一层阴云。清水山庄里有庄主有童儿有许家姐妹还有那么多对他好的人。要是有来世的话他真想在那地方永远不走了。可是只是一转眼自己便又深陷牢笼了,看来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
史清缘这日正在山上调解真气被那狄星看到了。他闯出来道:“你的伤全好了吗?”史清缘自己都不清楚好了没有。只道:“好了一大半了。多谢你这么多天来照顾。”说着便行了一礼。狄星道:“你便是向我磕头我也饶不过你去。今天咱们是非打不可的。既然你伤都好了,那么快快解决了。”史清缘听他一说便知道自己性命结在此时了。既来之则安之,现下觉得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只是愤恨自己大好的年华却了结在这个恶人的手里。
狄星道:“你使什么兵刃?”史清缘道:“我使剑的。你有没有。”他没有答话,跑回山洞里,拿了十多柄剑道:“随便挑吧。”史清缘看看那剑,色泽光亮,无一不是上等的好剑。他不知这狄星自从学了武艺便行起了偷盗的勾当,这些东西当然都是他从别处偷来的了。史清缘于剑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看那剑身通体光亮,却不是好剑是什么。史清缘俯身下去,拾了一把尺寸长的短剑。那狄星望了他一眼心下琢磨起来:“人道武林高手常以短剑作为兵器,难道他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我的那套随身意形拳未必就能打得过他。”当下凝视于他,深怕他有什么伎俩使出来自己应之不及。史清缘自知要死,拿哪把剑还不是一样吗?只是他想,那些长剑,以势压人便如这狄星一般,虽然有奇突之处,但岂是善类了。因此他只选了一把小小的短剑。
史清缘一抱拳道:“领教阁下高招。”狄星一上手便是那随身意形拳法,史清缘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没有应对之策,眼看着那双拳即至面门。史清缘挥剑去格,却哪料他硬拳在手转而变掌,那掌游走起来,灵活异常。真让人难以捉拿,若非史清缘手中早有利刃怕是早就中拳倒地了。看来这拳法不可强攻。那高人传史清缘武艺之时曾告诫过他,世间武术都大同小异。没有一样武艺不是人想象出来的。既然是人所造那便一定有他的弱点所在。不管太极剑是禅易心经也不是世间十全十美的武功。始终会有克制它们的武功。但若是能做到以不动制动,以动而去制止不动。那便可以收放自如。一个人身上的武功多种多样,只要你能将其融合为一,那便离真正的高手不远了。史清缘这时候忆起来那高人所说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将自己身负的武功路数全数忘掉而另成一路。
武之大家尚难以做到,更别说史清缘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当派弟子了。那至空、天虚之辈耗数十年之功也未有什么创意出来。就凭他一时异想天开那便能创出新式武功出来吗?与痴人说梦何异。转来转去,他已处于下势了。若再不施展厉害招式史清缘便必死无疑了。他运了运丹田之气,他想狄星拳术威不可挡,只有那混元一气神功才可以抵挡得住一二。
当下运气于胸。附压于掌。狄星看他神色有异,还道他是要发射什么暗器。赶忙向后跃了过去。他那一跃便有十多丈之远。史清缘始料不及。心想:“他莫不是怕了我吧。”只这么一想那狄星又抢攻了上来他手中拳掌忽用忽停让人捉拿不定。看他武功路数之时似乎隐隐的有些武当派功夫的意味。心想:“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他又仔细瞧了一瞧。什么随身意形拳法,那宛然便是虎豹双行拳法变化而来的,哪有什么新意可言呢。
史清缘既知这拳法的路数自也知如何去破解。心下和意,忆了忆那昆伦剑术,只要他再以那样的招数抢攻过来。定然叫他有去无回。眼见狄星一拳击来。史清缘短剑下挑,让人以为自己以寻常招式应对,而实际上那短剑却是续势待发。只要他招数一经使老,自己的那霹雳数招使将出来,非将他打成重伤不可。心下得意,不禁喜形于色。狄星见他颜色有异。本来伸出的一招实势围百化虚。那史清缘不料他招数突变。还是照着原先实招而对。短剑嗖的起来,那迅捷异常的短剑却被狄星又掌夹住。他稍一用力,史清缘禁受不住,呛啷一声,掉在地上。史清缘双臂麻痒难当。哪里还使得起剑。却不知就在刚才二人拼比内力之际,狄星也是受伤不轻。
狄星得意道:“武当剑术何在我狄星眼里何足道哉?”他本是想要让史清缘自认为武当剑术真的不及他的拳法厉害。哪知史清缘却道:“我学艺未精自然及不上你。若真是武当剑术比你的拳法差些,你便去找我师祖天虚道长比比功夫好。看你们两个谁厉害?”狄星岂能中天虚道长相提并论。天虚道长乃世之英雄怎么看得起他那点微末功夫呢。别说是瞧就算是看也绝不看上他一眼。狄星道:“好啊。看我破了你的武当掌法。”伸拳上去,动起了十足的内劲。史清缘也不敢多想运志了混元一声神功与之相对。本来史清缘修习的武当都是上上等,可是他修习时日尚浅,又者他的那些武功都是慢而进境则快。现下他数次催逼焉能有什么神效呀。
狄星看他的这一呼掌法,风随形至,却是难得的好功夫。攻守兼备,武功造意实是在自己的那套随身意形拳之上。当下大惊知道那一路功夫绝对不会是那武当派的功夫。但见他招招精妙,却似乎又比那武当派的功夫高出一筹,赞一声道:“阁下真好功夫。看我的。”说着拍出一掌那一掌正对史清缘胸部而来。这一拳却是拳掌指三招合用之式,史清缘看得怵目惊心哪里还敢硬接,侧身想要避过。不想施招之人虚虚实实,在实中夹有虚招,而虚招之中又有实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武功非到出神入化方可使出不可。无管史清缘如何躲闪那拳掌指三招便似利箭一般要点中自己玉堂、紫宫、华盖三处要穴。史清缘稍有迟疑已感一股强劲之风袭卷而来。史清缘不敢多想,挺着那混元一气神功的高深意旨直冲上去。两式一交,史清缘腹内巨痛但一想到如若此招一输便即性命不保了。
于是史清缘出得全力,只要能此刻不死那便是好的。狄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在数招之间他已看出来自己的招数逊他许多。单以武功高明而论,实难是他敌手。但以内功根底来说却可以稍胜史清缘一筹。两人正打得兴起,相持之下谁也让谁。史清缘的内力中说不上浑厚无比可以另有新意,那狄星总也制服不了他。可见他的那混元一气神功不是三脚猫的孩童所能使将出来的。狄星正思虑间,猛然间史清缘的内力去的一分不留,。怕史清缘耍出什么花招来,连忙内气急发。就在他催动内力之时史清缘哇的一声又一口似泉状的鲜血由口而出。这一变惊固然狄星没有料到,竟连史清缘也是纳奇。
就算无人打他这伤也不尚不小。更何况那狄星内力精湛,这一发招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呢。史清缘全身酸软无力跪倒在地。想使出一点力气都不可能。狄星怒道:“你身上的伤没好。这次我赢得不光彩。快快养伤我定要还跟你比过。”史清缘苦笑道:“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狄星怒道:“好的了也得好,好不了也得好。”史清缘听他如此说只是一笑,他万万打不过狄星便是刚才不因内伤而倒也要因为力竭而死。现下这样已经是对他的恩德了。狄星将他扛在肩头几个窜跃便又回到了那山洞。他将史清缘放在已经铺好草席的软榻上,助他运功疗伤,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史清缘的伤才刚刚有些好转,而那时狄星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史清缘心下琢磨:“这人好怪。看他行径恶人无异,但他这么救我岂非对我有恩。他既要杀我又何必尽想些法子来救我呢。唉,世间的人本就难料。我连他都猜想不透真是枉为武当弟子了要是许家妹子在这,量他如何能逃得出她的那一双锐眼去呢。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好还是不好。倘使我不在了,师父小师妹和师兄们会不会常想起我来。或许他们在找我,连许家妹子也在找我呢。”想到此处心下一宽,若是许家妹子在这时候找到自己,便是再多两个狄星他也不怕。一心只以为许家妹子凭着那三言两语就能令敌人望风而逃。
狄星运功累了便坐在一块大石上自行调协内息。而现下的史清缘去是活动自如了。看那狄星之时,他脸上挂着阵阵疼痛之色。知道若是自己现下行动的话,他定然没有力气追赶。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绝不能趁人之危。况且他是救助自己所伤若然如此逃-窜,固然江湖道义不存,连忘恩负义四字也一起挂在了自己身上。
史清缘呆呆出神了一阵,便叹道:“她不会想起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总会莫然其妙的想那许家妹子起来。若然被她知道还不知道她要如何笑自己呢。他却始终不知那许家妹子长得似一仙一般的美人又有哪个男子看了不想不念的呢。他自然也是一样的,只是没那许多江湖汉子那般意形于色。
许芳悦自然也看他不出。史清缘想到那许芳悦马上便要出嫁自言自语道:“人家姑娘出嫁,已然是别家的人。你在这里想什么,不怕人家笑话吗?早知道不可娶亲下辈子就别做道士了吧?”他那么一想便自己愤愤起来了。
突听“啊”一声,却是那狄星呕出血来。史清缘看着地上血渍斑斑,想定然是刚才狄星助自己疗伤之时用力太过所致。他目视史清缘道:“你现要可以一剑杀我。不过我告诉你我下地狱去也要找你报仇。”史清缘笑了一笑不答他话,只是走近了他。在他奇经八脉等各处要害之处,尽舒玄关。他的内功高深,虽然没有狄星那般强硬但运功疗伤却比狄星的内功好上十倍之多。只一柱香的时间那狄星便不觉得胸内如何难受了。
他睁开眼睛厉声道:“好了。”内力一运迫得史清缘的双掌离了他的腰背。转身过来瞪视着史清缘道:“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性命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不杀你了。我这人有仇必报,有恩却未有一时念及。”史清缘道:“我原本没想那么多就救了你。再说了,即使我不救你你也未必就死。你内功深厚,恢复起来是早晚的事。”狄星道:“若是你在我头上百会穴或是什么重要穴位上重击几下我焉有命在。笨蛋,要是我的话,纵然不杀也得想法子逃跑了才是。”
史清缘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我绝不干那偷鸡摸狗之事。”他这话说得正义凛然让那狄星不得不佩。他在心里默念:“大丈夫死则死矣,我绝不干那偷鸡摸狗之事。”想起自己那时候穷困潦倒之际,就干起了杀人大盗的勾当,现在虽然有些悔意却也来不及了。他若是当时信念坚定一些,何苦现在也误入歧途呢。但转念又一想:“这汉子八成是在笑我呢。等我俩伤好以后我绝不能再让他这么好过。”
史清缘道:“狄兄,我看你身上的伤还得将养七八日。你看这样好吧。我不跑,你也别浪费心思担心我跑掉。你的伤好起来便会快些了。”史清缘这几日已然查觉,狄星时时刻刻都防着他要跑开。若非刚才狄星因为此事分了心说不定他能冲破玄关呢。现下他如此说纯是关心之故。狄星却断然不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好人。他好了那便是史清缘死定了,打死他也不信他会有这么好的心思。
狄星偷望了他几眼,但见他脸上多半都是童稚之气,像个小孩子一样。料定他的话八成不会是错。但又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次抓他已然不易,若然还有下次定然无此幸事。
史清缘睡倒后不久便入梦中仙境。偶尔发出一两个细小的声音。狄星听了只是觉得他是在故意玩弄自己。心里愤愤可也不好当时就要毙了他。
又过了三两日。狄星仗着自己雄厚的内功,已然好了一大半。他也是喜武,时常在那洞外练功习武。史清缘看他内功虽然深厚招式却不怎的高明。当下也跟他一起操练起来了。他的武功只是为制狄星而来。狄星如何看不出来。往往史清缘将武功路数使到妙处,他也拍手喊好。只是史清缘只给他演示外形,于如何出招,如何运气之说却一字不提。既是如此他便难以学到史清缘的那许多高明的功夫。他往往也在暗地里,偷着练起那些功夫来,只是不对头。心中苦苦思索也是不行。他哪里知道那些武功招数都是前辈高人花了数十年的心血才练成的,哪是他一会功夫就能想出那功夫的门路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