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这个皇帝是华灼逼着他做的,他必定做的痛苦万分,可许多事本就不该是由着性子来,他的心中有百姓,也会为了东祁的败落而担忧悲伤,他的身上流着皇室的血,那么这条路他就必须走下去。
凌侯的这件事办得很快,而且真的是大张旗鼓,没两日的功夫,整个皇城都在传新帝改革看重寒门,几乎成了百姓们饭后茶余的谈说,此事自然也落入了老臣世家们的耳中,瞬间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公然在朝堂之上抗议,然而都被祁煜以百姓为重给回拒了。
华灼优哉游哉地躺在树下,现在已经开始入春了,吹风的时候虽然还有些冷,却让人觉得心中畅快。
白沫忧一蹦一跳地窜到了她身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
“阿灼!陪我出去玩!今天外面好热闹!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了。”白沫忧兴奋地说道。
华灼轻笑了一声:“怎么个热闹法?”
“街上有好多人,他们好像都在谈论皇帝?我瞧他们的表情都挺开心的。”
华灼闻言挑了挑眉,这才坐起了身子,这时华阑和清辞也走了过来,说道:“你的计划施行得很完美,方才去外头转了一圈,百姓们都在夸赞皇上的英明贤德。”
华灼眯着眼,瞳孔中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场戏还长着呢,更热闹的还在后头。
“既然今天这么热闹,咱们也是时候该出去逛逛了,凌鄀呢?”华灼问道。
“那人自从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中,说是在闭门苦读呢,也想去宫里谋个一官半职的。”华阑笑道。
别看凌鄀平日里没个正经,他若是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加上他本就聪慧有天资,想要有所成就并非难事。
华灼轻笑了一声,既然他要苦读,那就不好去打扰了,如此四人便结伴着走出了凌侯府。
今日的皇城果然热闹非凡,跟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大不相同,或许是入春了,上街的人也多了不少。
华灼走在街上,瞥向路旁,突然瞧见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笑脸盈盈地抬头看着,一旁的华阑等人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她。
“怎么了?”华阑问道。
华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门匾,说道:“咱们去这里边看看吧。”
众人朝着她指的地方看去,瞬间都变了脸色,华阑皱着眉,眼底有些不悦:“胡闹,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去那里!”
华灼挑眉道:“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了,咱们就去瞧瞧。”
“你曾经进过这里?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华家的嫡女,凌侯府的孙小姐,实在太胡闹了!”
华阑的脸越来越黑,一旁的白沫忧和清辞都有些疑惑,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呀?华阑师兄怎么这样生气?”
华灼笑了笑,一脸神秘地勾住清辞的胳膊,道:“千金阁,东祁第一青楼。”
“青……青青楼?”清辞惊了,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来过青楼这样的地方,大哥说了,青楼是污秽之地,只有十恶不做的恶人流氓才会来这里的。
“华灼!你一介女子怎么能去这样的地方,等回了南越我定要告诉父亲,看他怎么责罚你!”华阑冷着脸说道。
华灼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耸肩:“行行行,我就说着玩儿的,不去就不去呗。”
华阑这才满意地点头,四人正想离开,华灼却在千金楼里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便停下了步子,眼神玩味地注视着里面。
“又怎么了?”华阑问道。
华灼轻轻挑眉,抬手指向里边的几个华服男人,笑道:“现在不进都不行了。”
里头的几个中年男人她见过,兵部的赵大人和上官家的几个儿子,其中有一个还是镇北将军,在朝中都是颇有威望的几人,这几个相约在千金阁肯定不是寻欢作乐这样简单。
看着赵大人等进了同一间厢房,华灼的嘴角微微勾起,道:“二哥,咱们进去看看,沫忧和清辞在外头等我们。”
“为什么!我们也想进去!”白沫忧和清辞齐齐抗议。
华灼转身笑眯眯地看向他们,道:“小孩子和女孩子不能进,老实待着。”
说完,二人便光明正大地走入了千金阁中,留下白沫忧和清辞大眼瞪小眼。
白沫忧反应了一会儿,大叫道:“不对啊!她也是女的凭什么她能进去!”
赵大人和几位世家子弟进了二楼最角落的一间厢房,华灼悄悄潜了过去,在窗户上戳了个眼儿,便瞧见里头的几人正围坐着在谈论着什么。
“或许他们只是来千金阁消遣的,咱们还是出去吧。”华阑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他从小到大就没睁眼看过这地方,现在走进来才发现里头都是些衣不蔽体的女子,空气中到处都是廉价的脂粉香,呛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华灼轻轻瞥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眼看着他,道:“你快活的时候会跟几个大男人在一个屋子里?什么癖好。”
华阑闻言顿时面色通红:“华灼!”
“嘘......小点声,要真是来消遣的,应该会找几个姑娘在里头唱曲儿跳舞才是,现在里头就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定然是在讨论什么。”
华灼仔细地观察着他们,很快里头传来了声音,最先开口的是上官家的长子上官亚,瞧着尖嘴猴腮的,表情不大正经的样子。
“几位倒是想想法子啊,新帝已经开始提拔寒门了,再这么下去朝中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我也没办法啊,提拔寒门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百姓们都在赞扬新帝的贤明,若这个时候反对抗议,恐怕会激起不忿的。”
“那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新帝此举显然是想拉我们下台,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过了许久,赵大人才沉着脸说道:“这都是那个叫华灼的女子造成的,那些寒门都是凌侯挑选,定然是华灼给新帝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