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入京华
那老者爽然笑道:“好聪明的小娃子。不错,老夫正是风顶天!”伸手将剑问天扶起,说道:“其实老夫打从你离开天琴谷那一刻开始,便一直暗中留意你,只是你未察觉出来而已。”剑问天暗叫惭愧,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以老前辈的绝世剑术,为何甘愿自认输给刘老怪?”
风顶天道:“说来惭愧至极,老夫的剑术,在外人看来,已可独步天下了,可是啊!我自己的事,我哪有不知之理?老夫的剑术,尚及不上先人中隐公的十分之一呢!”提起前人,不但毫无愧色,而且甚为得意。又道:“天下武林,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风中隐公乃是一代大侠独孤奇的义子,神功剑术尽得真传,也是独孤大侠的唯一传人,可惜传至我父亲一辈,因家国变故,剥极神功不幸遗失,老夫生性懒惰愚钝,未能习得剥极神功,甚至连家传的独孤九剑,也只学了七式……”
剑问天闻言“啊”地叫出声来,咋舌说道:“老前辈只学了七式,便能有如此高深境界,由此可知,当年的独孤大侠确是神人也!”
风顶天捋须含笑道:“这是当然,否则的话,当年独孤大侠在生,刘星宇何以处处惧怕,不敢轻举妄动?但独孤大侠一仙逝,刘星宇便原形毕露,几百年来为所欲为了,随着他的魔功修炼越深,十年内倘若仍无除他之法,怕纵是神仙下凡也休想制住他了!”适才还谈笑风生,说到这里,不由面露忧虑之色。
剑问天恨恨道:“异界狼族惨遭灭顶之灾,南冥派又频临绝境,难道此仇就不能报了么?”
风顶天道:“老夫今日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便是为寻求伏魔之法。刘星宇每隔十八年必闭关一次,每次出关,魔功又深一层,他现在尚是半人半魔之身,倘若再不制止,等他成魔之后,怕是难上加难了!”
剑问天犹豫道:“可是,以问天绵薄之力,如何能担当起伏魔大计?恳请老前辈指点晚辈一二!”说着又是双膝跪下。
风顶天正色道:“你起来罢!老夫虽然不济,指点你一二还是可以的。”剑问天喜出望外,依言站起。
风顶天道:“天下神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当今武林,论快剑,除了老夫,以及三绝宫的绝天和有琴牧野外,连南冥十三侠中的剑术高手,都算不上什么……”剑问天忍不住插口道:“七星散人呢?”七星门下的七星剑他倒是听丁雨绮说过,究竟有多厉害,他却没亲眼见到,是以有此一问。
风顶天道:“七星散人虽懂得御剑飞行,化剑为丸之术,说道是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我看也未必真的快到极点……你别打断我的话好不好?”剑问天咋了咋舌,不敢再问,诚恳道:“还请风老前辈不吝赐教!”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元宵佳节,剑问天人在京城,心却仍系在竹林中。
“独孤九剑,共分九式,每一式均暗含着当年独孤大侠的一个故事,非用心无法领会,老夫活了近百岁,也只能修炼到第七式,个中真谛,无法言传,我现下演示与你,至于你能领会多少,便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第一式:红颜一笑,第二式:怒发冲冠,第三式:风波遗恨,第四式:千难万劫,第五式:自强不息……”风顶天竹剑剑气所极之处,翠竹爆裂声声不息。
剑问天全神贯注站在一旁观看,暗暗惊异之际,眼睛眨也不敢眨半下。
青衫绿剑,来去如风,未曾回过神来,风顶天早便消失得无踪无影,而他的声音,兀自在剑问天脑海里回响:“剑术有涯,剑道无涯,剑道分上中下三道,下道者,以物为剑;中道者,以心为剑;上道者,以神为剑,个中奥妙,只可神会。修炼之路,任重道远,好自珍重,南冥十三侠之事无须担忧,老夫自有主意。我去也……”
“我去也……”一声笑喊,将剑问天从神思中拉了回来。剑问天着实吓了一跳:“怎么风老前辈的声音变成女人的声音了?”定眼看去,却又不是,原来是灯火阑珊处,一男一女正在嬉游追逐,敢情便是情侣罢!
剑问天摇头苦笑,自己想得这般入神,倘若有对手突然袭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想起自己此来目的,乃是为了寻回血玉小剑而来,那血玉小剑,据母亲而言,是关乎狼族复兴命运和人界异界天界三界的安危,里面还暗藏如何寻找《剥极真经》。下半部的秘密,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风顶天所传授的独孤九剑要诀,并非自己一时半刻所能融会贯通的,暂时不想也罢。
“东风夜放花千树”,漫天的灿烂剑问天无心欣赏,但“宝马雕车香满路”,他却总是真正碰到了。
一匹快马迎面疾驰而来,马匹之上,坐着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佩剑少女,来势极快,眼看撞上剑问天,却丝毫没有勒马的意思,或许是她一时惊慌,不知勒马罢!剑问天眉头一皱,却不闪避,他倘若避开,马匹势必会踏伤游赏花灯的人群,只见他一拳朝着马首击下,那匹马哪里经得起他这重重一击,立时厉声长嘶,一头栽倒,口吐白沫,眼见是不能活了。
那少女吃了一惊,借着栽倒之势,一个翻身,远远跃开,看着这打死自己马匹的少年,双眼圆睁,喝道:“赔我马匹的命来!”拔出长剑,斜斜向剑问天当头劈去。剑问天摇头苦笑,心道:“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这般没来由挥剑便砍,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吧!”双手抱胸,待得长剑劈到,身形一动,轻轻避过。
那少女起初只道他只是有些蛮力,不料他身手竟是如此敏捷,不由“咦”的一声,哪肯罢休,手腕一抖,又是一剑刺出。
忽听得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轻叱道:“琳儿住手!”身后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走近。那少女身子一顿,委屈道:“大哥,这要饭的打死了我的马!”
剑问天暗自苦笑:“我几时又成了要饭的了?”看看自己,也不过是衣服旧了点而已,总不至于衣衫褴褛,抬头看那马匹之上坐着的是一个白衣公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禁一怔,暗道:“怎么是他们?”
来人却是李乘风和李忆父子。李乘风细细打量剑问天,只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还是小孩比较眼尖,一眼便认出,高声叫道:“问天哥哥!”剑问天本待索性不理,见李忆开口打招呼,只好报以一笑,说道:“小李忆,你这几年过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