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叠嶂,覆盖着厚厚的野草,苍劲翠绿的松树,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风扑来,松涛声阵阵,此声拍打着心扉,舒畅开怀,叶晨尽情吸吮着风里甜甜的空气,枕着双臂靠在一块树墩上,口中叼着一根草棍,看着灵儿的身影穿梭在林间。
死里逃生后,念及那灵儿还算有点良知,叶晨心中的怨念,也随着丰硕的收获而烟消云散。
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才在那灵儿那个守财奴的手中搞来六枚赤灵果,叶晨当场便食用了一颗,感受着纯净的灵气滋润着四肢百骸,剔除了大量体内的常年试药后所挤压的毒质,竟然让他恢复了后天六重的境界,虽然身体略显单薄,但一身血肉却是扎实了不少。
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赤灵果中所蕴含的灵气却因他丹田碎裂,无法凝聚灵气而溃散,只剩下了滋润了血肉的效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三阶下品灵果,即便在凌轩宗也是难得一见,外门弟子都不曾见过,别说像叶晨这等卑微的药奴了,只有长老级的人物,拥有私人药果园,但其中都以二阶中上品居多,三阶程度的灵树培育便要消耗大量的资源,所以收获也是不尽人意的。
叶晨微微起身,将腰间的布袋子摘下,整张脸都凑了上去,当看到五颗红彤彤的灵果安安静静的躺在布袋中时,脸上顿时浮现出不言而喻的喜悦。
“有了这灵果,修补丹田便有希望了。”
眼见天色渐晚,叶晨则站起身来,怕打着身上的尘土,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干咳后,吐了几口唾沫便要转身向山下离去。
当看到灵儿那泼猿正在用树棍挑逗着一头沉睡的土狮时,抱着礼貌向和它告别想法的叶晨瞬间便打消了念头,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他可不想在被一头二阶妖兽追杀。
……
一路顺着小路走下山后,夕阳落下,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烂的红色,火烧云仿佛天神的玩具,捏造出各种形态,穿过三里荒原后,叶晨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天阳镇的城门口。
天阳镇归属于大夏皇朝所统辖,是一都三城十二镇中,距离皇都距离最远的城镇,坐落在苍月山脉边缘,前拥绿地湖泊,背靠连绵巨山,地势绝佳,矿产丰富,并贯穿十二镇所有商路,乃是大夏皇朝十二镇中皇供大镇,商贸的核心,虽地理偏远,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繁华。
还未宵禁,城门口已经堵满了人,叶晨也不焦急,陷入思绪中。
从小无父无母的叶晨,从小在乞丐窝里长大,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与恶狗抢一碗狗饭,却被三头恶狗咬的遍体鳞伤,饿晕在深巷中,险些被人当做死狗丢入乱葬岗。
若不是那个心慈和蔼的老人,见他还有一丝生机,恐怕,现在他的坟前野草都已经有两人多高了。
那个老人的背景甚大,乃是天阳镇三大家族中叶家族长,虽然已经不再其位,但他族长的威严却丝毫没有减弱。
从那日后,老人收留了他,并赐给他姓名,养育他至成年。
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时而严厉,时而和善,在暗淡的烛光下缝补衣物,为床榻被窝中装睡中的叶晨讲述着武者世界的玄幻故事。
“嘿嘿,这果子可要给爷爷吃上两颗才是。”
这般想着,叶晨略微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长龙一般的队伍终于排到他了,只见两名身穿铁甲的守卫,手持精钢长刀,威风凛凛的盘查了一番,叶晨只需回答一些天阳镇的盛产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可入城,同时也证明了他的身份。
毕竟,如今大夏皇朝无战事,秩序并不严谨,只是简单的了解入城的人身份,核实信息做个简单的登记便可入城。
走过巨大的城门,便进入天阳镇主干灯市街道,街道向两边楼宇延伸,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即使到了夜晚,灯市街道上的人仍是川流不息: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汴河风景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
叶晨轻车熟路的步入一条巷子中,来到深巷内的一间酒坊。
桃花庵小旗,插满一排摆放在酒坊门前,这间酒坊不大,整间屋子都向外飘出醇厚扑鼻酒香,就连从不饮酒的叶晨都动了动鼻子,极为享受的吸上一口。
“小叶子,好久没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
那酒坊的掌柜体型健硕,四肢发达有力,抱着一坛足有他半截身高的酒挪动着,当看到叶晨时,他那张粗犷的糙脸上顿时露出热情的微笑。
“哈,王掌柜您的酿酒手艺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如此深的巷子,都埋不住麦芽酒香啊。”
叶晨大笑了一声,三月未归,每天面对宗门那些冷嘲热讽的冷面,让他的内心都在麻木。
如今回到天阳镇,相见熟人,那种热情瞬间融化了他心中的那股冰冷。
“嗨,这不是租不起灯市街的商铺吗,喏,老规矩,叶老爷子的酒,一斤半两,掺了点人参水。”
叶晨含笑接过酒坊掌柜的递过来的酒壶,从麻布腰带中掏出两枚铜钱很是礼貌的送上,挥了挥手告别后便走出深巷,穿过闹市街,走向西北的居民区。
走了一阵后,叶晨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叶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全付武装的家卫挎着长刀四外巡逻着。
叶晨径直走上去,掏出身份令牌,在那名守门的家卫不屑的眼神中,低着头走入大门。
“呸,还有脸回来呢。”
“就是,给家族丢尽脸,沦为低贱的药奴,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老子代替他去凌轩宗呢,废人一个,现在做侍卫都不够资格了。”
身后的辱骂声,清晰的落入叶晨的耳中,他步伐开始慌乱,全身都在颤抖,一股怒气充斥着胸腔,堵在喉咙间,让他呼吸都开始不畅起来。
奈何,他落得今天这般田地,连一名守卫的武力都可以碾压于他,实力,苍澜大陆的铁律法则便是强者为尊,若是放在两年前,他丹田未破,先天初期的实力便可威慑那些侍卫马首是瞻,怎会像眼下这般对他言语上折辱不休。
望着手上的酒壶,他叹了叹气,命运的安排,让他无力抵抗,如今他拾起了重新崛起的希望,眼下便让那些人尽情的嘲笑去吧,终究有一天,他叶晨会强势崛起,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紧紧地攥了攥拳头,叶晨穿过一条宽面石路,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阕影阁之后,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到演武堂了.此刻正是夜晚之时,因而空无一人。
景致却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池塘,将叶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月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这才让方才的怒气逐渐消散。
望着前方的那座庭院,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正在月下凝望着夜空,叶晨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松懈,敞开心扉,面含微笑的走向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