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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次再来,靓仔

路上来往的学生压低自己的脑袋,匆匆的通过这个路段。

黄毛站在路中央,大喇喇的说道:“我兄弟家里下大雪了,家里汇不过钱来,大家都是同学,是不是该互帮互助啊。”黄毛说着,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平易近人的笑着。

“下大雪?大雪长什么样子?”小姑娘突然兴奋了起来,没有了一开始的局促。

“大雪长啥样?”黄毛挠了挠脑袋,他自己个也没见过啊。

“对啊,下大雪啥样?”黄毛把头扭向了陈三。

陈三看到路过的学生竟然也有驻足停留的,不免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

:“大哥,北方的大雪是那种,你见过鸟的羽毛吗?有一个词叫鹅毛大雪,短短一个小时,就能没过你的脚面,甚至有些地方下一天一夜,第二天,房子矮一点的,都会被埋进去。”

“房子不结实的,有些还会塌下来。”

“有这么玄乎么?我们这里咋一点雪的样子都没有?”黄毛质问道。

“我们那个地方就是这样子的,有时间你可以去看,或者去网上看视频。”

“小姑娘,你跑题了,你愿不愿意帮助我们这位北方来的可爱的同学。”黄毛站在了陈三和小姑娘的中间,阻断了小姑娘继续问下去。

“愿意是愿意,可是你们什么时候还我呢?”小姑娘甩了一下辫子。

“哈哈哈,有钱了就还,实在不行让他给你打个借条。”黄毛大笑道。

“借条是肯定要打的,我这里只有三百多,给你三百,记得还我!”

小姑娘越过了黄毛,把钱拍到了陈三的手上。

“你手上拿着棍子是要去打棒球吗?”小姑娘噗嗤一笑。

“啊,是,和同学约好了。”陈三把棍子藏到了身后,想了想,又大大方方的拿出用右手杵地。

“你看,这钱来的容易吧。”黄毛得意的甩了甩头。

“你这……”陈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你了,”黄毛退到了一边,示意陈三。

陈三内心里是抵触这些东西的,父亲这些年的传统教育也告诉他,抢劫这种事情是做不得的。

“大哥,我不做。”陈三咬咬牙说到。

“哟,刚才我们不是配合的挺好的?装啥圣母玛利亚呢?”黄毛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那个我跟人家借的,回头得还给人家。”陈三接着说道。

“哈哈哈,兄弟,你还是回去读书做乖乖仔吧。”黄毛看着一脸纯洁无暇犹如一朵干干净净白莲花的陈三,一副经历了世事沧桑的模样。

“大哥!大哥!大哥!

……”陈三看着黄毛一行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呼喊,脑海中却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那是一个空气晴朗的日子,学校的下课铃声悦耳动听,进出教室的身影青春靓丽,这也是荷尔蒙刚刚苏醒的时刻……

陈三辍学后在隔壁村的学校里做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厨工,虽然工资特别的少,却是他人生中甜蜜的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

她是理发店的学徒,衣服没有很漂亮,可是一身很干净,她的手很小,她的模样多年后虽然已经模糊了,不过陈三还记得,她很爱笑。

陈三每天工作之余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去那个小小的理发店,店里一天也没有几个客人。

陈三总是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这件衣服能够衬托出他的英俊帅气,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陈三经常去找她修头发,洗头发,陈三喜欢她的手在自己的头上忙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舒服了。

虽然学校不大,不过经常发一些吃的,陈三都拿去给了她……

陈三是喜欢她的,在农村,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找对象了,陈三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去的。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被父亲叫回了家,突如其来的关爱给他砸的有些晕头转向,父亲的殷切之下,陈三选择了到光州求学。

陈三收起了回忆和手里的三百块,他决定去理发店洗一下头纪念自己远隔数千公里那头的那个她。

理发店的名字叫芳芳造型,从外面看,是粉红色的主基调,彩色的滚筒散发着炫目的颜色,陈三迈步走了进去。

理发店有三十多平米,两边是镜子墙,理发店有六把椅子,散发着浓郁的洗发水味道。

“靓仔,做头发咩。”

陈三看着面前这个雌雄难辨的理发师,有些羞涩的说到:“洗头。”

“稍等啦。”

陈三看了一下,理发店里只有这一个理发师,她的头发好像很愤怒,一根一根的朝天冲,染着天空蓝。

理发师的声音很粗,很涩,皮肤白嫩,前胸一马平川,下身还穿着一个花花的裙子,陈三寻找着分辨她雌雄的铁证,可是看她的喉结处似有似无。

理发师忙活完了手里的客人给陈三做了服务,期间的寒暄是少不了的。

高明的理发师会在你理发的时候跟你聊一些家长里短,等到你放下戒备的时候,给你一些专业性的意见,比如:

“靓仔,你这白头发好多的,要不要染一下啊?”

“不用。”陈三闭着眼睛。

“靓仔,你这头好油的,我给你用一些护发素好咩?”

“不用,正常洗。”

理发师的态度冷了一些,手里很快洗完了。

“给你钱。”陈三看了看镜子里年轻帅气的脸庞,忍住了要亲自己一口的冲动。

“下次再来啊,靓仔。”理发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陈三走出了理发店,对之后的何去何从充满了迷茫,自己学习是比较差,可是能混日子啊,如今家里的生活费迟迟未到,自己该怎么办。

陈三来到公用电话亭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喂?”

“爸,给我寄钱了没啊?”陈三单刀直入主题。

“钱钱钱,一打电话就是钱,我也不是印钱的么!”陈宝田有些心中烦闷,他的打算儿子两千能把这一年过下来,没成想这九月份才过去,就张口没钱了。

“你让我来的,我没钱了就得找你要啊。”陈三听到父亲责备的语气顶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