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美人刺(妃色十四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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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贪念,包藏祸心

妃色十四的招牌便红红火火挂了出来。

特色经营,头一天就迎了个姓“万”的大财神。

挑了“十四无涓”当自个花名的钱迷嬷嬷尝到了甜头,直夸位列“十长使”的夜来香心思细密、妙点子多,若是遇上难事了,她往长使房中跑得最勤快!

“妃色十四”开业一周后——

一天夜里,无涓又敲开了长使的房门,进了门本是找人商量事儿的,她这话里偏还卖了关子:

“女儿,可了不得了!知道今晚来咱们这里敲门的是什么人吗?”

“夜里偷偷摸摸寻上门来,准是个当官儿的!”

长使唇边一点阴柔的笑,叫嬷嬷瞧在眼里,惊在心头:九尾狐的心窍儿也比不得这干女儿的小脑瓜机灵缜密,一猜一个准儿!

“来的确实是个官,是个顶大的官!”无涓捧心肝似的捧着一块玉佩递到女儿眼前,“喏,这就是敲门的人往门缝里塞来的东西。”

一块温润通透的羊脂玉,雕有精细龙纹,这分明是皇宫御用之物!

长使接来玉佩,手指竟微微发颤,“难不成……是宫中龙颜?!”

“就说咱们挂的门面招牌太招摇,连微服私访洛阳古都的天子都给惊动了,眼下龙轿摆到了楼门口,你说这该咋办?”无涓慌了神地催着女儿赶紧支招。

“这还用问吗,赶紧开门迎客去!”

长使眼中落了一簇亮得惊人的焰芒,心中似乎在鼓动着某种意念企图。

她催着嬷嬷赶紧开门迎客,自个则照着镜子精心刀尺一番,款款走出门来,站在二楼回廊上,却见楼下客厅里并未掌灯,黑暗中只瞧得一拨模糊的人影。

有一人坐在客厅中,其余的人都必恭必敬垂手侍立在这人身后。

二楼一扇扇房门敞开。

“妃色十四”楼中的姑娘们一个个精心打扮了走出门来站在回廊上,接过嬷嬷递来的一支支红蜡烛捧在手里,烛光照亮一张张绝色姿容。

楼下的人看得真切,楼上捧着蜡烛的姑娘却被光焰刺住了眼,看不清楼下之人的面容表情,只瞧得楼下坐着的那个人仰头看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招手示意随驾侍奉的一个管事太监凑上耳来,下了道口谕,而后转身便走。

楼中来的一拨人随之离开,只留了个太监站在客厅冲嬷嬷招手示意。

无涓惴惴不安地走到那位公公面前,听得一副太监嗓子里宣了一道口谕:

“皇上说了,凡是触犯皇家威仪的,统统得掉脑袋!顾念尔等是初犯,死罪可免,赶紧撤了这门面,摘了门上挂的招牌,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谢、谢皇上开恩!”无涓冒了一身的汗,忙不迭跪地磕头。

管事太监正往门外走着,忽又折了回来,仰头看着二楼回廊上站着的姑娘们,啧啧一叹,冲嬷嬷说了一句:

“亏了你楼中的姑娘一个个长得不俗,万岁爷瞧着称心,才下不去手摘了她们的脑袋,咱家估摸着万岁爷的心思,这解风情的野花儿虽比不得养在宫里的娇贵牡丹,不过,偶尔打一顿野餐也叫人尝了鲜嘛!这样吧,楼里这十四个姑娘由你挑一个出来,送到洛阳城北、咱家的别院吉祥府里头去!侍奉万岁爷的差事,轮到哪个就是她三世修来的福分!”

这位公公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径自离开。

无涓听明白了公公话中的意思,眼珠儿可转溜开了,仰头看了看回廊上的姑娘们,她一手叉腰一手挨个儿指过十三个干女儿,发了话儿:“听到没?公公指明了让姑奶奶往你们中间挑一个出来飞到枝头变凤凰去!千载难逢的机遇摆在眼前咯,你们一个个机灵着点,可别错失良机!”

砰砰的关门声响起,楼上的姑娘们竟都一声不吭地各自回了房,让嬷嬷独自冷场在厅中。

口中碎碎念了几句,一人待着没趣,无涓也只得回房去了。

听着嬷嬷关上了房门,在房里头着急地来回踱步,长使把房门开了一条缝,静坐房中,一面侧耳聆听,一面对着窗口举了面镜子,打斜照着门缝儿。

须臾,门外人影一闪,一人悄然走到了无涓房门口,轻轻敲门进去,片刻又走了出来。镜子里折射呈象的身影竟是昭仪!

俄顷,长使房门外又晃过一道影子,细微的脚步声停在无涓门前,门板上毕剥扣响,又有人敲开了嬷嬷的房门,进房去只坐了片刻便出来了。

回廊上静了一会儿,接着又是悄然的脚步声伴着轻轻的敲门声,一个、两个、三个……长使数着镜子里晃过的影子、听着嬷嬷房门上敲响的次数,数到十一,走廊上终于寂静了。

关上门来搁下镜子,长使坐在窗边,挽了一绺发丝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浓暗,街面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停了一辆马车,一个憨头憨脑的车把势蹲在角落里,仰头望着她的窗口,久久不愿离开。

她认得这车夫,前些日子,她从楼里出来,招手唤着车夫想搭乘一辆马车上街时,这人见了她便失了魂般痴痴盯着她发呆,连着好几个晚上,他接完了生意,也不回家歇息,赶着车儿来到这条街,蹲在角落里望着她的窗口发呆,只要她房中的烛光未灭,他便不舍得离开。

这憨子!

她对着窗外一笑,忽闻有人轻轻敲响了自个的房门,唇边的笑缕便扩漾开来,关了窗子起身开门,房门半开就见一道人影从房外急急闪身进来,反手又关了门。

“嬷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哪?”心里头早就有了谱,见了进房来的人,她丝毫不觉惊奇,反倒气定神闲地坐回窗边。

“姑奶奶哪能睡得着哟!”无涓心中浮躁,急急跟到窗口,推了女儿一把,“知道刚才有谁来过姑奶奶房里吗?哎,你一准儿猜不到……”

“那就让我猜猜!”指尖绕着那一绺发丝,绕一圈,她便数出个人名,绕到十一圈时,瞧着嬷嬷的眼也直了,她只是巧笑着问:“除了我与十一少使,楼里其余的姐妹都去过嬷嬷房里,给了您不少好处吧?”

“瞎说,给什么好处呀!”无涓矢口否认。

“不给点好处,哪能让您照应着?”长使算是琢磨透了这“钱迷”的心思,当着嬷嬷的面开了一只箱子,取出压箱底的一包东西,“待在这楼里也熬不出头,姐妹们哪个不想跳出这大染缸?她们给了您多少好处,也比不上我手里拿着的多!”

拍了拍膝上搁的那包东西,瞅着嬷嬷那眼馋的样儿,她心里头发笑,又道:“她们给您的只有一份,我给的却是双份的,您自个掂量掂量,该挑哪个去城北吉祥府,心里该有个底了吧?”

“双份?怪不得姑奶奶等不到十一少使来敲门送礼,准是你哄了她的私房钱去,当妹妹的紧张着姐姐,当姐姐的心里头可没惦着妹妹!”无涓嘴上不绕人,说的却也是实在话,“姑奶奶就算准了楼里的姑娘没一个比得上你这般细密阴柔的心窍,今儿这门可算敲对了,你手里头有多少,也别掖着藏着,只要给了姑奶奶甜头,姑奶奶给你垫着脚儿攀高枝去!”

“钱到了嬷嬷手里,女儿还有什么盼头?出了这个门,嬷嬷免不了三心二意,拿了这边又惦着那边,没准儿吞完了‘好处’还得再报个价,让人戳着心头血给您凑去!”长使这般心性的人儿,怎信得过这“钱迷”?摊开了那包东西,让嬷嬷瞧了里面金灿灿的金条,她却只取了三根金条搁到嬷嬷手里,“喏,这是订金,您先拿去,等事儿成了,女儿再酬谢您一百万两黄金!”

整包金条少说也有几百两黄金,到手的却只有三根三十两重的金子,无涓心里头是有些不高兴,但,听完了女儿报的价码,她眼珠子里顿时冒了光,嘴皮子一阵哆嗦:“一百万两黄黄黄……黄金?!你哪来这么多钱?”

“女儿的本事,您又不是不晓得,到了城北吉祥府,再往贵人身上哄些金子来也不是个难事!您早些备好了空箱子,就等着数钱吧!”说这话时,心里虽没个准头,她脸面上的神色还是笃定得让人瞧不出半分破绽。

“成!咱娘儿俩就这么说定了!”心里头乐呵着,嘴上也亲热了几分,无涓收了订金,急着出门张罗去,却被长使唤住了,“瞧你急的,回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回儿叫她牵着嬷嬷鼻子走,也不是件难事,这不,无涓还是巴巴地把耳朵凑了回来。

“这事儿暂且就不要宣扬了!”长使照着镜子整一整衣裙,起身准备出门,口头叮嘱一番:“她们孝敬您的银子先别急着还,今晚您给她们设个宴,摆上饯行酒。”顿了一顿,她猝然盯住嬷嬷的眼睛,阴阴地往她耳中吹了口气:“记住,摆宴的酒是十二杯‘忘尘’,一杯都不准少!等她们醉酒时,您马上抽身离开,到手的银子也不必还了!”

无涓愣了片刻,悟透女儿话中一番暗示之后,房中只剩了她一人呆站着,长使已然出门去了。

站在窗口,她只瞧得出了门的人儿乘上了一辆藏停在后门的马车,趁着洛阳城宵禁之际,搭乘马车绕进了暗夜胡同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