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愤怒地转过头,粗壮的尾部凌空向姜蛉抽至。
狂暴的巨力带起一阵狂猛无俦的飓风,顷刻间搅得烟尘四起,石走沙飞,昏昏惨惨,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老匹夫,我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杨岐站在巨蟒身后,阴毒地望着姜蛉,丑陋不堪的脸上,满是狰狞与酷厉之色。
做为欲魂族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千年来,他凭借一手还算精湛的魔蛇召唤术和天赋寄生能力,纵行宇宙,游历万族,从未被人逼到这般狼狈过。刚刚在地上翻滚的一幕,就好似一根锋利的毒刺,扎在他的心上。
姜蛉冷哼了一声,身形微微一转,借着蟒尾抽击的力道,反身蹿到了它的身后,一双闪烁着乌芒的爪子,狠狠抓住对方的肉翼,用力向两边一撕。
“呲啦”一声,漫天黑绿色的污血抛洒下来。
巨蟒的身躯猛然一颤,随即疯狂地扭动起来,尾巴不停抽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巨响。
一声接着一声的悲嘶从它的口中传来,如同在演奏一首扰动人心的哀乐。
“纳鲁巴!”杨岐惊叫一声,脸色瞬即变得惨白,这条飞蟒是他所能掌控的最强召唤物,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倚仗,如今这么简单就被重创,由不得他不怕。
姜蛉低头舔舐了一下手指上不断滴落的蟒血,味道很不好,腥臭扑鼻,还带着一股酸腐霉烂的气味儿。
他皱了皱眉,即便是对于以鲜血为食的僵尸而言,这种味道也是坚决无法忍受的,他张嘴狠啐了一口唾沫,目光阴冷地望向杨岐。
“你不能杀我!”
杨岐慌忙道:“任何沾染了欲魂族鲜血的生物,都会被打上一种极为特殊的烙印,遭致所有欲魂族的追杀……”
“我没打算杀你!”姜蛉眼中流露出一抹痴迷而又癫狂的神色。“对于我们姜家来说,活着的欲魂族才能产生更高的价值。”
他抬起手,一只古色古香的青铜蛇颈瓶缓缓凝现。
“镇魂瓶?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杨岐惊恐地大声叫道。
“有什么奇怪的?这世界并不是只有人类才出叛徒。”姜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黑蝎,我知道了,那个变形族的杂种,他竟然敢出卖我?”杨岐的心里顿时有了明悟。那个无缘无故挑起争端的黄毛,突然出现的姜家世子,还有专门用来禁锢欲魂族的镇魂蛇颈瓶,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一个为了捕捉他而布下的陷阱。
“你违约了!”
虚空波荡,一个看上去无比阴鸷的黑袍男子出现在场中。
“我说过,这是一场隐秘的交易。”
“然后呢?”姜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留下?”
“你在威胁我?”
黑袍男子的声音透出一股难以掩藏的杀机,海量的黑暗元素开始向他身边聚集。
“这里是蓝星!”
姜蛉冷声道:“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乖乖闭嘴,念在你帮我们姜家搞到实验素材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记住,在人类的地盘上,规则由我们人类来制定,你只要老老实实地遵守就好了。否则我不介意姜家再增设一项关于变形种的研究。”
“你这是背信弃义!”黑袍男子怒道。
“信义?”姜蛉突然放声狂笑了起来。“一个依靠劫掠和拐卖妇女儿童发家的星际盗匪,跑来跟我谈信义?你真觉得我们姜家在宇宙万族中,只有你一个合作伙伴?”
他缓步踱至黑袍男子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最近这段时间内,在冰城这片土地上,但凡有一例妇女儿童失踪的事件,我屠灭你们整个黑蝎旅团,相信我,姜家有这个实力。”
“卑鄙!”
黑袍男子目眦欲裂,恨不能亲手将姜蛉碎尸万段,然而,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一定不可以轻举妄动,否则,闻名整个银川域的黑蝎旅团绝对会在顷刻间被全军覆灭。
“谢谢夸奖!”
姜蛉很有风度地施了一礼,转身向杨岐走去。
“黑蝎,我的今天,就是你不久之后的未来。”杨岐咬牙切齿地痛骂道:“你个肮脏的充满腐臭气息的史莱姆,恶心的变形怪物,诸神的裁决者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等着被裁判所无休止的追杀吧,判神者,终将下地狱。”
黑袍男子的脸色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我没有背叛神,我只是背叛了你……”
说完,他看也不看杨岐,随手撕开一条空间裂隙,一闪身跳了进去。
杨岐一愣,随即颓然地瘫倒在地上。是啊,诸神对忠诚的定义其实非常简单,只要你仍然一如既往地崇信它们,可以向它们提供纯粹的信仰之力,你就是虔信者。
它们不会在意你做过什么,只在意你是不是信仰他们。
失去了所有倚仗的杨岐并没有做出反抗,而是任由姜蛉从寄体中将它抽离出来,关进镇魂瓶。
亚空间结界已经打开,宋骷和苏慕棠等人也重新回到了剧场。
由于黄毛和杨岐赏金猎人的特殊身份,评议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来了大批的监察人员。
姜哲出面,代表姜家向评议会做出了解释,上交了杨岐和黄毛的尸体,并承诺对所有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波及的剧场观众和从业人员做出补偿。
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让宋骷没想到的是,那个黄毛竟然并非姜家或者黑蝎特意安排的人员。而是随缘就势,被姜哲的手下诱导着说出那番言论的,死的可谓憋屈至极。
不过,以他过往的那些所作所为,倒是死不足惜。
宋骷也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些大家族做事的手段和魄力。
他上辈子身份超然,也算位高权重,不过魔道中人行事,素来讲求随心所欲,凡事不会有太多的考量和计较。因此,一直没机会接触权谋机变之术。相比之下,他除了阅历多一些,在权变方面,甚至连苏慕棠都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