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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宏修和尚28

段思英突然将手一挥,道:“只要他们安稳,咱们又处事公道,就是有人不自量力,也让他铩羽而去。咱们的地头,岂容别人肆意妄行!”神色昂然,话中五分傲气还带五分霸气,虽有些突兀,几人也是大为心折。

樊丽梅先叫了一声好,王一仇嘴里念着,终于只说了一声好。左兴龙笑道:“段兄此言,甚合吾意。”大为畅快,又想:“你不当皇帝有点可惜。”

王一仇嘴角尚有笑容,见门口有人一晃,刚要进来就被左兴龙止住,随口问了一句,左兴龙道:“胡六来说他们那里出了纰漏。”王一仇道:“何事?”左兴龙轻轻笑了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段思英看他眉间著忧,当即对王一仇道:“大哥,教中公事为要,你还是前去处置一下。”樊丽梅也催他过去。

王一仇起身对段思英笑道:“三弟当年可是救过你大嫂的性命,在你大嫂眼里,只怕我这个夫君还比不上三弟的分量,二弟可别见怪!”他这番话乃是为方才段思英所言而说。段思英摆手道:“大哥说什么呢!”王一仇客套两句随左兴龙出去了。

当晚残教在聚义厅宴客。

厅前方台有乐师携笛、箫、筚篥、羯鼓、琵琶、古筝一等钟鼓管弦在四角坐了,吹奏迎宾之曲,台上数十舞姬应节而舞,交错屈伸,首尾回互。

因再过一日便是三月十五,来客已众。不少人循声而来,却都在方台下围住了去瞧。此时春月初上,纱灯虽在却不点亮,只见诸女长袖轻舒裙裾飘逸,朦胧之中更显青丝如瀑白衣胜雪,一个个冷艳清雅,恍若仙子下凡。众人或若有所思或指点议论,只不肯挪步。

左兴龙上前催了两次,才有人互相招呼着进大厅落座。

段思英原意不去,权衡一番还是去了,见到歌舞不由一笑,念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他本也只是在角落捡了位子坐下,等到王了一过来拉扯,引来诸人注目,思想片刻便起身走往首席。

其时厅中所用桌子三十六方,有二十乃是新制,形状四方,均由整木裁就,直上直下,桌面拔高,又取了“饮中八仙”的典故,叫做八仙桌。

诸人初见此物不由好奇,一个个乐呵呵入座,抬头看着对面左右之人,既新鲜又有趣,有心者便试试桌面,碰碰桌腿,与以往桌案比较合计。

此桌新制无例可循,左兴龙让王一仇坐了主位,樊丽梅坐在其右首位置。王一仇左侧是关西八卦门掌门管城子,下首是神拳门掌门铁达成;樊丽梅右侧则是武夷派掌门钟筌,下首是嵩山派掌门张遇,末座乃是徽州长拳门掌门许双敬与左兴龙。其余一十九桌也都以此一主一陪排布,低辈弟子与各方随从在厅内实在坐不下了,便都安排到食堂。

段思英既来,左兴龙便把自己位子让了出来,心底正有屈尊之忧,樊丽梅起来让与了段思英,左兴龙又让与了她。

余下诸人本有意让座于樊丽梅,但恐有逢迎之嫌,是以仅以言语相邀,见樊丽梅已然落座,也就不再起身。

段思英一路而来,行事言行不求显达,为的就是以免大理得知自己音讯,只是自己既然出了崇圣寺,段思良一等自然能够料到自己是前往中原求助,防备定是有了。左右是踪迹已露,何必又藏头露尾,索性大方现身,未可知便是不妥。他与樊丽梅也不外道,故而未作推辞,坐下了。

众人但见一个和尚坐在王一仇旁边,不约诧异。

王一仇瞧出大家疑虑,笑道:“这位乃是在下的结义兄弟……”沉吟间段思英接道:“在下段思英!”

许双敬道:“莫非是大理‘探指取命’段思英?”段思英拱手道:“不敢!不才正是!”

段思英西南为帝,如今却是一付和尚装束,在座不少沉得住气的此时也不禁惊讶,那些心气浮躁者更不必说了,顿时厅内议论纷纷。

忽然乐声大作,将众人声音都盖过了,许多人好奇去看,先前方台上诸乐师已到厅中。待乐声稍停,左兴龙站起道:“诸位有礼!”单手做势,众人方知主人要敬辞,各自住了嘴。左兴龙道:“各位五湖四海的朋友,承蒙大伙儿不弃,今日驾临残教,残教蓬荜生辉,自王教主以下残教万千弟子感激涕零,早已****扫雪待迎佳客。”看了看外面,笑道:“眼下是没有雪了,可敝教好久没有如此热闹,****定是有不少灰尘,那就****扫尘待迎佳客吧!”

有人大声道:“左总管,你就不必客气了!”

左兴龙扫视众人一眼又道:“在座的很多是老朋友,也有不少是新朋友。老朋友不必说了,新朋友初次到访难免心下不少疑虑,看看残教的弟子有没有欺压良善,看看残教的王教主是不是大伙儿说得那般忠肝义胆……”略作停顿,不少人哈哈大笑。左兴龙接着道:“老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可不管是熟的生的,今日来了,便都是敝教的朋友。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残教有今日全靠江湖上朋友的抬爱,在此敝教上下谢谢诸位了!”他单手不能抱拳,只能攥拳搭起袖子向四周示意。王一仇见此势,也走到左兴龙旁边抱拳施礼,目之所视,人人都抱拳回应。忙活完了,王一仇笑道:“但凡各位有用得着敝教的,敝教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四周一片叫好,端的是声振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