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海天的话,王远征顿时投以侧目,语气带着不确定的意味问道:“平京杜家?”
见杜海天点了点头,王远征身躯猛地一震,连忙郑重道:“没想到杜兄竟是杜家之人,是王某眼拙了。”
平京四大家族,杜家位列第三!
摆了摆手,杜海天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叹声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杜某好奇的是,这位苏老先生,是如何看出杜某身份的?”
杜海天的问题,同样也是王远征的疑问。
对此,苏定风倒没有卖关子吊胃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杜海天道:“你父亲与我有旧,多年前曾听他提起过,有一麒麟儿,生具剑胆,拜入了五大宗门之中的上清派,想来就是你吧。”
园林周围,那些一头雾水的王家众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之余,内心生出无穷庆幸。
“太好了,杜仙长的父亲原来和苏家老祖是旧识,有这份交情在,杜仙长肯定能让苏家老祖放过咱们。”
“蠢货!没听苏家老祖说吗?杜仙长可是四大家族之中杜家的人,凭着这个身份,只要杜仙长开口,他苏定风就绝不敢动咱们。不然惹上杜家,除非洪家肯出面力保,否则就算是苏定风在,也绝对保不住苏家!”
“说的没错,哈哈,他苏家有地仙又如何?难道还敢跟杜家叫板不成?要我说,杜仙长真是太过低调了,早点亮出身份的话,他苏定风哪里会如此猖狂?”
就在王家众人满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之际,却没有看到杜海天眉头越皱越紧。
苏定风倒是面色不改,安静地看着王家众人发泄心中积攒的惊惧。
等王家众人的声音渐渐变得稀落,苏定风身后,一道声音缓缓响起:“只可惜,杜家那麒麟儿在宗门大比上与人比斗时,丹田遭到重创,从此一蹶不振。杜家也因此事颜面扫地,最后决定将那不孝子逐出了家门。”
话音落下,一道同样是身着长袍的身影走了出来。
和苏定风所不同的是,那人的衣袍上,绣着一条血色赤龙。伴随着那人坚定的步伐走来,那条赤龙显得鳞爪峥嵘,似乎想要挣脱衣袍咆哮冲出。
看到那人的瞬间,杜海天的气息猛然粗重起来,双眼更是充血变得通红。
“是你,赤龙!”
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杜海天脑海中,一幅幅画面从他记忆最深处涌现。明明被修复的丹田,此时却传来阵阵刺痛。
苏定风身后走出的此人,正是当日在宗门大比上重创杜海天,还差点将他丹田轰穿的赤龙道长。
原本按照杜海天的人生轨迹,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杜家,天生剑心通明,拜入上清派后,更是被宗主看中,传授无上剑诀。
那时的杜海天,论风头,五大宗派同侪之中,无可出其右者。但就因为那一场比斗,那一败,让杜海天一下子从云端跌入地狱。
丹田重创、止步半仙、家族除名……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接憧而来,要不是上清派的宗主念及师徒之情,力排众议保下了杜海天,不然他早已一死以求解脱了。
可以说,杜海天一生的悲剧,就是拜赤龙道长一手所赐。
而现在,杜海天刚被韩云修复了丹田,就再次遇到了赤龙道长。埋藏的那些痛苦记忆,全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恍如昨日!
前一秒,杜海天周围还聚拢了大量王家的人,但在赤龙道长出现,并道出杜海天被杜家逐出家门后,那些人立马作鸟兽散。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是个废人。”
“怪不得不敢说自己是杜家的人,感情是已经被驱逐了。”
“杜仙……杜海天,看在你和远征交情的份上,去跟那苏家老祖求个情好不好?还有赤龙仙长,你跟他的过节,那是你们的事,千万不要殃及我们王家啊。”
王家众人一边躲得远远的,一边还不忘让杜海天帮他们求情。这幅嘴脸落在王远征眼里,让他恨不得拿剑把这些自家人全部砍翻在地。
转过头,杜海天冷冷地瞥了王家众人一眼,漠声道:“你们王家之人是死是活,杜某管不着,也懒得再管。杜某在此,只为韩师护关!”
杜海天说完,王家众人当即炸开了锅:
“什么?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姓杜的,你要是怕了那赤龙仙长就直说,一个手下败将,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对了,你那什么狗屁韩师,可还占着我们王家的地方呢?不管我们也行,带着那韩云一起滚出去!”
最后开口的那人,说完后正洋洋得意,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极致的寒芒。
下一瞬,他脖间一凉,旋即眼前的天地旋转了起来。
“噗通”
“噗”
人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的同时,断头处方才喷涌出一道粗大的血柱。
“嗷!”
离得最近的一人,只来得及惨嚎一声,然后便因为巨大的刺激,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其他王家众人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见杜海天不知何时收回了飞剑,点点寒芒透出剑身,隐隐对准了王家每一个人的颈上头颅。
无视王家众人或惊惧、或愤怒的目光,杜海天冷声道:“韩师,不得辱!”
“啪啪啪”
另一边,赤龙道长击掌三声,道:“杜海天,当日你败于我手后,曾立下誓言说不再起复剑道,除非有朝一日能以此剑斩我人头。怎么,你现在是觉得有把握胜过我了?”
赤龙道长的话,字字诛心,让杜海天刚稍微平复下来的心境再次被打乱。
深呼一口气,杜海天道:“待韩师出关,你我战上一场便是。”
“韩师?”
赤龙道长眉头一挑,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了然,道:“是那个对洪家小姐施展邪法的韩云?啧啧,此人手段还真是歹毒,为了洗脱嫌疑,竟用邪法控制王老二,借他的手去杀害了洪家小姐。”
赤龙道长的话,犹如向平湖中投入了一颗巨石,在王家众人中掀起一阵滔天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