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日在洞外恨恨道:“偷学我对付云中鹤的招数用来对付我,你知道什么叫侵权么?”
任盈盈咯咯一笑,却不理他了。
初始胡日仗着身体和内力还能抵抗寒意,只是山里到了深夜非常冷,夜晚衣服又不容易干,到现在还湿漉漉的粘在身上,胡日实在冷的受不了,看着洞里那一蓬篝火,擦了擦鼻涕,喃喃道:“这女人可真够毒的,找地方、砍柴、生火都是我干的,最后却把我被赶出洞来。阿……嚏!”
等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发现身上竟然披了件女人的外套,身边一小堆篝火才刚刚熄灭,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
胡日嘴边掠过一丝微笑,看来这任盈盈还是对自己蛮有情义的,远不似外表那般不近人情,当下起身朝洞里走去,大声笑道:“我就知道老婆好啊,哎呦!”人随话声跳了起来,落地时双脚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忙不迭的快步退出洞去,向洞里的任盈盈喊道:“解药,解药,我踩中毒针了。”
任盈盈在洞里听的清楚,幽幽一叹道:“可是解药都在水里泡过了,只怕就是现在也没有效,不如我先找个阳光照射的到的地方先晒干再给你服用。”
胡日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看着任盈盈坐在身边的石块上微闭双目运功疗伤,不知道是伤恢复了些,还是因为阳光照耀,脸色红润如盛开的牡丹,嘴角还有些笑意,在任盈盈身边还摊开一张黄纸,黄纸上面还有些粘乎乎的绿粉,忍不住道:“这解药晒干了还能用么?”
任盈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流转,道:“这却不知道了,令狐大侠不如自求多福吧。”
此时胡日中毒已经有二、三个时辰了,只是体内毒素有万毒丹压制,虽然不能化解,暂时却还未扩散,只是周身无力,勉强抬头看着任盈盈又道:“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运功疗伤?”
任盈盈奇道:“为什么?”
胡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解药,道:“你挡到阳光了。”
任盈盈低头看了下,笑道:“原来日已过午,却没留意到。”说着勉强站起来,打算挪一个地方,谁知面色一变似乎牵动伤口,人一软便要摔倒。
胡日此时趴在地上有心无力,只得急道:“小心。”
任盈盈脚一滑,终于稳稳站住,只是那些摊在地上的解药被踩在脚底,胡日的脸色顿时变了,任盈盈似乎也注意到了,低头看了下,才冲胡日歉意道:“不好意思,踩到解药了。”
胡日脸色发白,无力道:“还有解药么?”
任盈盈摇摇头,道:“好像没有了。”
胡日两眼发黑,嘴里不住喃喃自语道:“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子。”突地腿上一疼,扭头才看到任盈盈手握一支长针,又在他腿上扎了一下。
胡日本来趴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见自己一片好心反换来恩将仇报,怒气狂涌,往日里念的三字真言再也管不住这满腔恨意,一下跳了起来,指着任盈盈道:“你……你……”
任盈盈倒吓了一跳,然后看着胡日跳起来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任盈盈只来得及喊了句:“令狐冲!”再上前仆在胡日身前,只见胡日口吐白沫,再探鼻息,已经没有一丝生气。
胡日怨气冲天,再管不住滔天恨意,灵魂的十四颗石头紧紧压迫,几乎迫的胡日魂飞魄散。
四周又是一片白光,胡日感觉有些熟悉,正要出言询问,白光中传来一声叹息,声音很熟悉,正是元始大神。
胡日满腔怒气,元始大神沉默不语,良久,元始大神打破沉寂道:“你回来了。”
胡日怒气未消,冲着白光中的元始大神吼道:“你的考验根本就是想折磨我,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机会通过,不是么?”
元始大神叹道:“失败在于你没有努力尝试,而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胡日暴怒道:“你给我机会?什么样的机会?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一个永远走不到终点的任务,你只是在看我笑话,看我像小丑般在那里表演,这就是你给我的机会!”
元始大神问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任务是无法完成的?”
“由始至终,我一直照你的要求在那世界行事,我努力克制自己,照着你说的消除孽障、领悟情义、参透生死,现在我得到什么?”
元始大神不答,反问胡日道:“你失去了什么?”
胡日怒道:“我全心救助一个女子,到头来反被她害死,我失去了我在那世界的生命,也失去了我重回地球的机会。”
元始大神微微一叹,道:“她没有让你失去这个机会,这个机会是你自己失去的。”
胡日不解,道:“我自己失去的?”
元始大神道:“你想不想看些东西?”
胡日恼道:“不想看,老子现在火大,就算是顶级A V也没心情看。”才说完灵魂被元始大神一阵挤压,胡日痛极忙道:“看,看,我看还不行么。”
等灵魂稍微好了一点,胡日痒痒道:“你可真够狠的,不入黑社会太可惜了。”
大神不再理会胡日,胡日眼前的白光渐渐淡了,出现了一幕巨大的场景,依稀是胡日和任盈盈昨夜栖身的山洞外面。
任盈盈跪在一座坟前,脸上眼泪未干,双手指甲破裂,指尖兀自还在流血。
再看那坟墓前竖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爱夫令狐冲之墓”,边上一行小字,“妻任盈盈立”。
胡日看的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娶了任盈盈了。
却听任盈盈跪在坟前泣道:“令狐大哥,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因为你平日里语言轻佻,也……也曾借故轻薄于我,但是,我知道你并非心存不轨,也许这样只是你的浪子天性,但我真的无法接受。”
胡日气有些消了,自语道:“这也有开玩笑的么,可害死我了。”
任盈盈又道:“我给你扎的那针本是解毒针,黑血神针的解药便涂在针上,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针下去,令狐大哥你就……“说着又哭泣起来。
胡日总算有点明白了,只喃喃道:“唉,你又不早说……”
任盈盈哭了一阵,眼泪收住,神色中带着一丝决然道:“令狐大哥多番救我性命,本来我害的令狐大哥死不瞑目,自当一死以报,只是我爹爹还需我去营救,如果明年端午过后,我能顺利找到救出我爹爹,自当回到令狐大哥坟前一死以谢;如果事情不顺利,我败亡于东方不败之手,也自会安排亲信长老将我尸骨带来此处。令狐大哥身前形单影只,虽然叫我好老婆只是戏言一句,但我愿以君妇之名与令狐大哥生死同穴。”说着用尚在流血的手指为梳子,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梳起盘在头上。
胡日如果有躯体,此时眼泪只怕也要落下来了,喃喃道:“这也太傻了,我本就是死人一个,更何况我死本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太傻了。”虽然明知道任盈盈此时决计听不到自己说话,胡日依旧忍不住大声对着影像中的任盈盈吼道:“太傻了!”
任盈盈此时一把扯落胸前的玉佩,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唯一遗物,就先代我在这陪伴令狐大哥。”说完将玉佩也埋入坟前黄土,又对着坟墓又拜了几下,起身扶着受伤的腰部,歪歪斜斜的离去,场景也渐渐消失了。
元始大神此时方道:“你现在明白了?”
胡日静默半响,方才叹息道:“我是明白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用心去了解你身边的人,你才能真正领悟情义。”
胡日不屑道:“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又道:“算了,我一条烂命,我认了。你还是照顾下哪个傻丫头吧,我才不要和她躺在一个坟墓里,万一她变成鬼没事扎我两针,我可也太惨了。”傻丫头自然说的是任盈盈,胡日自知无力改变什么,只得寄望元始大神了。
元始大神带着笑意道:“我看你现在也有些领悟了,或者再给你一个机会也不错。”
“还……还有机会!”胡日乍听之下,激动的有些结巴起来,马上又道:“肯定不错,不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
元始大神又问道:“若我再给你机会,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胡日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先救这个傻丫头,我既然没死,可不想她无端端的为我殉情。”又问道:“她急着救她爹爹,她爹爹究竟在哪?”
元始大神静默片刻,道:“烟雨江南或许有你的机缘。”
胡日大喜,道:“谢大神哥指点,不过,能说的再详细些么?”
眼前一变,又是那片熟悉的夜空,胡日的魂魄从数万米高空直接落下,落入山间,落到洞口,落入坟前,落入那片黄土,落入黄土中的令狐冲的尸体。
月夜山间,古洞前的一座孤坟静静的沐浴着月光。突然从坟墓中伸出一只手来,然后胡日就从坟墓中一下坐起。稍一抖落身上的黄土,只是并不急于站起来,就坐在埋尸的地方用双手在身前黄土中一阵摸索,挖出那只被任盈盈埋入的玉佩,触手尚有些温热,眼角不经意间竟有些湿润了。
明月之下,胡日将玉佩上的沙土细心擦拭干净,贴身挂在自己脖子上。胡日想道:这是第二次重生了,好像……品味到了一些情义的味道。
“盈盈!”空谷回音,这个盈字经久不绝,只是无人答应。
胡日始终担心任盈盈的伤势,在山中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只是终无发觉,知道任盈盈已经去的远了。
最后胡日回到自己坟前,看着倒在地上的木碑,上面的字迹有些歪歪斜斜的,想是任盈盈刻字时候心情激荡,不能自己。胡日心神一荡,拿起木碑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将自己的坟踏平,才依旧将木碑插入原来位置。
“万一我没能在明年端午之前找到你,你可也千万看清楚了木碑,别做一个糊涂鬼。”胡日做完这一切,又静静在自己坟前站立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烟雨江南或许有你的机缘。”
半个月后,一个留着寸许头发的年轻人搭着一艘小船顺江而下,仍在想着昨日黄昏发生的事,这年轻人自然就是打算去江南的胡日。
叶二娘明明已经发现了我,却只是对我笑了一下,任由我搭船离开,我虽然也算救过她一命,但她外号‘无恶不作’,杀个救命恩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这样才更符合她的行事作风,她既然能对几岁婴儿痛下杀手,又怎么会放过我?难道江湖传言有假的?毕竟她整日里说要杀孩子,却也没人见过那些被杀婴儿的尸体。
越想越乱,胡日摇了摇头,坐在船头任由江风拂面,看着座下小船顺流而下,良久,看到江水任由船头分开,又在船尾合流,突地心头一动。水至柔,木船尚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浪而行,可是大江上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大小船只经过,可是千百年前的那些木船早已损毁,而江水依旧,不知不觉对九阴真经上的武学多了一些领悟,当下就在船头运功打坐,不一会儿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接下来这几日,胡日便一直修炼九阴真经,自觉功力颇有进境,问了下船家,才知道已进入江陵水界,和船家聊了几句,江上飘起小雨,船家披起蓑衣划船,胡日便回到船舱继续修炼九阴真经。
内力在体内流转,沿周身经脉自如行走,大半个时辰后,内力已经沿经脉在体内行走一个小周天,自觉内力又浑厚几分,如果能打通任督二脉,以后内力行走便可直通任督行走大周天路线,这内力修炼速度必将更上层楼,只是任督二脉要打通,非几十年功力不可,眼下却是绝无可能。
胡日催动内力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只是这次内力却再无半分精进,胸口反而隐隐发痛,想起九阴真经上曾提起‘欲速则不达’的语句,心知这几天苛求进境,日夜运功,再修炼下去只怕伤了内息,当下不再停止修炼,走出船舱想要放松一下,刚走出船舱,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迎面飞来,胡日武功进步后,反应也迅疾起来,当下低头一躲,石头贴着头皮飞过去,身后传来落水声,却是那块石头射中船家的头颅,一下脑浆飞溅,落入水中。
胡日心中暗自惭愧,这几日和那船家相处不错,方才那下如果自己不躲,击落那块石块并非难事,只是眼下却害了那船家的性命,随即寻思:莫非是四大恶人又追来了?
凝神望去,江岸上一个高大和尚大呼小叫,兀自拿着石块不断抛掷,却绝非四大恶人。
那和尚大喊道:“快将小船划过来!不然老子打死你。”
船家既死,这小船失了掌控在江心打转,胡日本就恼怒,只是自己却不会划船,听那岸上和尚乱喊,当下冲那和尚吼道:“老子会划船现在就划过去拔你的皮。”
那和尚一怔,他本意是找另一艘小船上的人,只是那人将船划走,他无奈下只得丢石头威吓,不巧射死胡日船上的船家,本来射死个人对那和尚并无在意,听胡日吼叫便要找胡日晦气,只是见那人将小船划走,考虑得失,找那人似乎重要的多,当下沿着江岸一路狂奔,追逐那人的小船而去。
等胡日从江中游泳上岸,那和尚早已不见踪迹,欲再寻艘小船,只是江边小船的船家经那和尚一吓,都各自划船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本来要找那和尚晦气,只是眼下自己急着去江南,便暂时先饶他一时,待日后遇到了再说。想到这胡日只得拧干身上衣服,沿江徒步行走,希望能再找艘小船也好速速赶路。
行了一程,见不远处有个破庙,胡日看天色已晚,便往小庙而去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日找了船继续赶路。
走进去一看,却是一间土地庙,只是里面却传来扭打声,有人在骂:“王八羔子,想毒死老子,老子现在就掐死你。”入耳很熟,猛然想起这声音就是日间那凶恶和尚的。
胡日本来就要找这和尚晦气,只是这和尚虽然可恶,自己却急着往江南寻找任盈盈和她爹的下落,因此当时便没有搜寻这和尚下落,眼下既然冤家路窄遇上了,当下就跳进土地庙。
日间所见的和尚此时正在一口煮着的大锅前,骑在一人身上,看他样子,应是掐住地上那人脖子了,躺在地上的人被掐了一会,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胡日也不打话,对准那和尚背上就是一拳轰去。
那和尚也非庸手,觉的背后有拳风临体,匆忙间沉肩前倾,避过胡日的拳劲,就地一个翻滚转身骂道:“谁来偷袭老子?”
“你爷爷我。”胡日说了一句,揉身又上,这次却是百花错拳。
百花错拳拳意便是一个“错”字,集天下各门牌大门派精妙招数于一炉,只是使的似是而非,那和尚先见胡日先使了一招少林派金刚掌中的“金刚服魔”,哈哈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的秃驴。”当下侧身还了一招,这招本来是克制“金刚降魔”的妙招,避开“金刚服魔”攻击的小腹,反击对手胸前,只是话声刚落,肩头中了胡日一掌,当下倒退几步,胸腹血气翻滚,左肩生疼,一条左臂几乎抬不起来。
那和尚吃了亏,右手拔出一把弯刀护在身前,对着胡日问道:“你不是少林派的,你到底是谁?”
胡日不答,冷冷道:“你待会自己去问佛祖吧。”
那和尚怒喝一声,弯刀刀法使开,招数极为诡异,竟非中原武功。胡日实战经验尚浅,连遇怪招被逼的手忙脚乱,那和尚见大占上风,边攻边笑道:“想要我宝象的命?先问你佛爷答应不答应。”
胡日这几日经历颇富,在船上这几日于武学之道又颇有领悟,虽然不能识破对方招式,凭着一股狠劲还是躲过了宝象的一轮攻击,只是手中没有兵器,想要贴身攻击那和尚却不能够。
宝象见几次没夺下胡日,斜眼瞥见地上一直躺着的汉子,心中有了计较,一连几招都攻向胡日右侧,胡日不知不觉被宝象往左侧逼去,脚下一绊,却是踢到开始被宝象掐的几乎死去的汉子,宝象见胡日踉跄之际破绽大出,一刀从上往下劈向胡日的肩膀。
胡日危急关头,想起九阴真经中的一个救命绝招,足尖不动,身体扭动向麻花那样卷了起来,扭转之际正好闪过宝象刀锋。
宝象这刀势在必得,因此全力而出,刀招收不住,直接贴着胡日身体落下去砍向地上那人。
宝象心叫不好,自己还要找地上的汉子问一件关键物事,现在还没问出来,却要被自己一刀剁了,这以后再找那物事可就难了。
宝象念头还没转完,弯刀已然落下,扬起一片血花,宝象忙收刀后退一步,再看地上那汉子竟然安然无事,胡日的一条胳膊正在流血,宝象心中稍定,对着胡日狞笑道:“看在你帮了佛爷一个小忙,待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胡日方才身体扭转,脸孔朝下正好看到地上躺着的那汉子,想起白天冤死的船家,无暇思索一把将那汉子扯了出去,只是自己胳膊却挨了宝象一刀。
胡日见宝象凶相,再看了下自己胳膊的伤势,心道:前面说的太酷了,料不到这宝象一刀在手,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再打下去见佛祖的怕要是我了。
又见宝象弯刀一扬,胡日后退半步,小腿后一阵剧痛,发出“嗤”的一声,却是后退的脚碰到那还在煮的大锅边缘。
宝象急于取了胡日性命,可以得空好好逼问那汉子,忙挥刀又上,却见胡日将那一锅热气腾腾的汤水迎面扑来。宝象躲闪不及,匆忙间只来得及闭上双眼,只感到全身上下似乎被丢到油锅里去,当下惨叫连连。
胡日打铁趁热,见状飞起一脚将宝象踢飞,道:“恶和尚,看是你恶还是我恶?”
宝象被踢飞到墙边方才落下,靠墙睁开眼睛怒瞪着胡日,只是脸上的肉已被烫熟掉落下来,有得还粘连着些皮肉,两边颧骨都露了出来,却嘿嘿笑道:“我师父会给我报仇的,你一定死的比我惨十倍。”
胡日冷笑道:“你师父再厉害也找不到我。”
宝象连受巨创,此时气息已弱,断断续续道:“我师父血刀魔老盖世神通,他押送任我行回来后自会查明一切,替我报仇,你们等着……哈哈……哈”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头歪倒一旁死了过去。
胡日听宝象提起任我行,忙冲到宝象面前,使劲摇动宝象问道:“任我行在哪里?任我行在哪里?”只是宝象已经气绝,再也不能回答,倒是一阵摇晃,将宝象身上已经烫熟的肉又摇落下来许多,特别是脸上皮肉基本掉光,只有一个骷髅头兀自瞪着眼睛。
身后一声惊呼,胡日回头看去,那汉子竟然坐了起来,看到宝象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出来。
胡日叹了口气,终究没问出来什么,而且最糟糕的事,宝象既然提起任我行,那么就算血刀魔老不找自己,自己也得找上门去,不然江南这么大,要找到被东方不败存心藏起的一个人谈何容易,只是希望别被这个宝象说中,到时死的比他惨十倍就好。
回头看向那汉子一脸骇色,安慰道:“别怕,这恶和尚已经死了。”
那汉子点点头,两人默不作声就在这破庙之中。外面风雨飘摇,胡日挑了个干燥的地方躺了下来,见那汉子坐的地方恰巧是庙里低洼之地,漏进来的雨水就在他身边聚集成一个小水塘,胡日向那汉子招招手道:“既是躲雨,这边来吧。”
那汉子面有惧色,点了点头却不过来,仍是坐在水塘里。
胡日摇头笑道:“就算我杀了那和尚,可也没有害你,怕我做什么?”
那汉子面色一痛,低下头去似乎哭了起来。
胡日见那汉子不欲说话,只得闭起眼睛假寐。只听得那汉子呜呜咽咽的,一阵心烦,坐起来正要说话,却见那汉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
胡日见那汉子终于过来了,笑道:“不怕我了?”
那汉子对着胡日勉强一笑,道:“你没有害我,我怕你作什么?”
胡日听他语声沧桑,再细看他容貌不过二十出头,却偏偏象有过许多经历似的,此时脸上泪痕未干,便问道:“方才怎么哭了?”
那汉子沉默片刻道:“有些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刚才想起我一生遭遇,忍不住心酸,就哭起来了,倒叫大哥见笑了。”
胡日心道:反正长夜漫漫,不如听这汉子说说故事也好打发时间。问道:“破庙同宿,也是缘分,不妨说出来或许好些。”
那汉子想了一会,道:“我叫狄云,本来在小山村里和师妹两个每天随师父练功做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师妹和我青梅竹马……”
胡日道:“这不是很好么?”
狄云点了点头,道:“有一天城里的师伯要过生日,师父带着我和师妹进城给师伯拜寿,谁知道师父不见了,我被人冤枉非礼人家啊小妾和偷东西,官府把我抓起来,师妹寻了师伯的儿子帮忙,送了几千两银子,结果我还是被判死刑,师妹也嫁给了我师伯的儿子。”
胡日心底奇怪,偷东西和非礼小妾罪不致死,怎么这里的官收了那么多钱还会重判死刑,心念一动,道:“莫非这钱是收买人命的?”
狄云面色沉痛,道:“丁大哥也这么说。”
“丁大哥?”胡日不禁奇怪,好像说到现在都没提起这个人。
狄云道:“丁典丁大哥是我在牢里同一监房的,他开始对我很凶恶,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个极好的人,他把我当成兄弟,教我武功,可是……”说道这狄云面色悲愤,胡日忙拍了拍他肩膀。
狄云过了一会,心情稍稍平复才道:“丁大哥武功盖世,可是他爱上了知府的女儿凌霜华,那狗知府贪图一批宝藏,这宝藏只有丁大哥才知道,因此那够知府害死了自己女儿,又在他女儿棺木上涂上剧毒,丁大哥哭灵时中了毒就……”
胡日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是不错,可是虎毒不食儿,这知府为了钱连自己女儿都害死,当真是畜牲不如了。
狄云将往事说了出来,又哭了一会,觉得好了些,便不再说下去,胡日见狄云过往的确凄惨,便耐心劝慰一阵,又陪他坐了良久,见他心情渐渐平复,便道:“不管以前遭遇什么,是男人就该抗下来,以后活的更好,可不能让老天看低看死了。”
狄云感激的看了胡日一眼,点头道:“谢谢大哥,自顾自说了半天,还没问大哥高姓大名呢。”
胡日嘿嘿一笑,道:“我叫令狐冲,咱们相识也是缘分,以后有人再欺负你,你找我,往后丁大哥照顾不到你,还有令狐大哥呢。”
夜深,胡日渐渐睡去,见狄云兀自坐着不睡,道:“还不睡?”
狄云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宝象,又低头道:“他这么瞪着我,睡不踏实。”
胡日看过去,果然宝象身体烫的滚烂,脸上再无一点皮肉,白森森的骷髅头里一双大眼瞪着这里,胡日站起来,走到骷髅头面前,刷刷两脚,将骷髅头的一双眼睛踢爆,又一脚横扫,将骷髅头远远踢飞。
方才转头对着狄云道:“要不被人欺负,就要比别人更狠。”
狄云怔怔的看着胡日,然后慢慢走到宝象的无头尸体面前,一脚一脚用力的踢着。
胡日见那具尸体已经被踢的不成人形,料想狄云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便道:“够了。”
狄云充耳不闻,嘴里念念有声,越踢越快,状似疯狂。
胡日拉了狄云一把,竟然没拉住,再看狄云双目通红,额角渗汗,吃了一惊,大声道:“狄兄弟!”
狄云发一声喊,突然扑到尸体上狠狠撕咬起来,胡日见状忙一掌击打在狄云后颈上,狄云此时神志不清,全不躲闪,应掌倒地。
妈的,刚收了个小弟,别失心疯了。胡日忙将狄云双膝盘起,按打坐姿势摆好,然后双掌贴放在狄云胸腹上,照九阴真经上的疗伤篇用内力在狄云体内缓缓催动。
一个多时辰过去,胡日方才收回双掌,双目失神靠坐在墙边,不多久狄云也醒了过来:“谢谢。”
胡日点点头,道:“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好些了么?”
狄云道:“舒服多了,原来搁在身上的担子好像卸下来了。如果令狐大哥不嫌弃我武功低微,以后我便追随大哥行走江湖。”
胡日心想,江南地广人博,虽然这狄云武功不行,但是多个人多张嘴巴,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强,点头道好。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明,胡日心急找任盈盈和知道任我行下落的血刀魔老,虽然一晚没怎么睡,但只要找到赶早的船只,找到船再睡也不迟,当下便准备出发。
狄云走到庙门口,突然道:“这方圆数里只这一间小庙,万一有人来宿,发现里面的尸体可别吓坏了他们。”转身进去处理那尸体,胡日只得在门口等待,一柱香功夫,狄云方才出来,手里拿着本黄纸小书,向胡日道:“刚才拖着宝象尸体时怀中掉出一本书来,好像是武功秘籍。我识字不多,大哥你看看。”将书交给胡日。
胡日接过一看,封面上的字弯弯曲曲,也是不识,翻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裸体男子,身上画着经脉走势,翻到后面,却是一些刀招,胡日心想自己兵器上除了那套不值一提的冲灵剑法倒并无其他绝技,当下将书一撕两半,将前半部分给狄云道:“这前面应该是内功法门,你先练着,我先练习下后面的刀法,待你前面修习好了,我再将后半册给你。”
狄云接过书又腾腾腾的跑回庙里,将宝象的弯刀找了回来,胡日接过心道这狄云倒也想的周到,练刀可不得要把刀么,当下道了谢,将弯刀挂于腰间。
两人沿江而下,一路上终于搭到一艘小船,狄云和胡日两人就在船舱中各自修炼起来。到了中午,船家在一码头靠了岸,说是要去给家里买点东西,约了一个时辰后再来此处。
胡日和狄云只得在船上等待。码头上喧哗热闹,胡日刀法才练了十几招,再无心练下去,再看狄云,在舱中身体倒立以头支地,显是在练那书上内功,此时心无旁骛。胡日一人无聊,左右无事便弃船上岸,走得几步见前面一团混乱,胡日走近一看,一名家丁打扮的老人手里提着一个鱼篓子,和七、八名壮汉打了起来,按理一个老人决计不是一群壮汉的对手,但那老家人竟然身怀不弱的武功,将那群壮汉打的东倒西歪。
不过不久又来几人,当先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只一招便震退老家人,老家人提着鱼篓子倒退数步方才站定。
那汉子微微一笑,向老家人道:“在下长乐帮贝海石,这两尾金色鲤鱼贝某要拿来炼药,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老家人原来也是个狠角色,在长江一带也颇有名头,此时被人一招打败,惊疑不定望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汉子道:“长乐帮不过是江南一个小帮会,想不到竟然有阁下这般人才。”
贝海石微笑道:“贝某幼习医术,这武功却不值一提,方才只是一时侥幸罢了。”
老家人虽然敬畏贝海石武功,只是这两尾鱼却是拿来救命的,因此鱼篓愈加抓紧放在身后道:“我是江南花府管家,这鱼是拿来救人的,阁下武功虽强,但是与南四奇想比又如何?”
贝海石傲然一笑,道:“如若你好好说,这两尾鱼让与你也无妨,只是你想用南四奇的名头压倒贝某却是不能,长乐帮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欺凌,这四尾鱼贝某今天还要定了。”
说着身形一闪就到了老家人身前,老家人只来得及后退半步,一只手便被贝海石抓住,老家人情急,将鱼篓高高扔出,正对着胡日所在的方向丢来,胡日随手接过,贝海石已经舍下老家人到了胡日身前,屈指成抓抓向鱼篓。
胡日心道:你贝海石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么?当下一手拔出腰间弯刀划着诡异的弧度切向贝海石的手腕,贝海石忙缩手,避开胡日刀式,道:“原来你竟然是西藏青教的人,不知道与血刀魔老如何称呼?”
胡日心道,我杀了血刀魔老的徒弟宝象,夺了秘籍,只是却没必要告诉你,这刀法果然神奇,只学了十多招就逼退一个一流高手。
贝海石见胡日不答,以为胡日瞧不起他,怒哼一声道:“血刀魔老好大的名头,贝某便先找他的徒子徒孙领教一番。”
双掌一错攻向胡日,胡日起先几招尚能招架,但是毕竟刀法不熟,又习的不全,不到十招大落下风,眼看贝海石一掌打来,右手弯刀已被圈在身外不及回挡,另一手将鱼篓迎向贝海石的手掌,贝海石化掌为抓,一手将鱼篓接过,另一掌又击向胡日胸前。
胡日没料到这贝海石武功如此之高,只得屈腿沉肩,希望靠自己的强壮身体顶住贝海石这掌。
身后一动,有人伸出一拳从胡日腋下打出,拳头正好伸入贝海石的衣袖中向贝海石胸口而去,贝海石一掌印在胡日肩头,胡日固然肩胛欲裂疼痛万分,但贝海石没看到藏于自己衣袖中的那拳,在击中胡日的同时,也被这诡异的一拳打的倒飞出丈余,躺在地上不住吐血,抬头勉强道:“阁下是谁?”
胡日左手扶着右肩,痛的弯下腰去,背后站着一个和尚阴阴笑道:“你不是想领教血刀魔老的武功么?今日可就如你所愿了。”
“血刀魔老!”长乐帮的那些人有几人同时惊呼出声。
血刀魔老见场中众人唯一的高手贝海石被自己一掌重创,余下的人殊不足道,便不再理会那些人,掉头向胡日问道:“你的刀法哪学来的?”
胡日眼见这血刀魔老一招打伤贝海石,自知远非其敌,看来要打听任我行硬来是不行的了,心思一动,道:“是宝象师父传授的。”
血刀魔老问道:“宝象呢?”
“宝象师父日前说有急事,要我先自行练习刀法,待他事情完了自会来这附近找我。”
血刀魔老点点头,道:“难怪你的刀法使的很不对头。”又问:“宝象跟你提过我么?”
胡日心道:这老和尚万一再问下去,可就答不上来了,当下摇摇头,说道:“这可没有。”
血刀魔老眉头一皱,道:“这小字嘴到紧,我是他的师父,你的师祖。”
胡日急于套的任我行下落,当下躬身一礼道:“徒孙令狐冲拜见师祖。”
血刀魔老哈哈大笑,两人说话间一个高高壮壮的鱼贩提着两筐鱼走了过来,嘴里喊着让开,血刀魔老抽出一柄血色弯刀,横一刀竖一刀,顿时将那壮汉砍成四段。
这下周围混乱起来,本来血刀魔老只是武林中人,除了长乐帮和那老家人,谁知道这老和尚是谁呢,就算方才贝海石被打到吐血,也不足为奇,平日里那些鱼贩打架拳头见红原也不算什么,可是打死人就不同了,一条人命啊,当时原来周围的鱼贩就混乱起来,有得边跑边喊:“妖僧杀人了!”这一喊人群愈加混乱,一名长乐帮的汉子趁机背起地上贝海石,随着人群一起跑走。
血刀魔老见众人惊惧四乱奔走,哈哈大笑,持刀跳入人群,东一刀西一刀又砍翻两人。
横里伸出一根扁担带着劲风扫向血刀魔老,却是那老家人见血刀魔老杀不会武功的平民,激于义愤出手。血刀魔老不以为意,血刀抖动,那根扁担断落成十七、八截。老家人大骇,转身沿着江边跑去。
血刀魔老并不追赶,反向胡日笑道:“看仔细了。”手中血色弯刀抛出,血刀空中向前平平飞出十来丈刚好在老家人脖子前面绕过,那老家人的脖子陡然折断,身子犹在向前奔跑,直跑出五、六步才怦然倒地。远远驰来两骑,一女声喊道:“福伯!”
血刀划了个大弧线又飞回血刀魔老身前,血刀魔老一把接住血刀,问胡日道:“师祖的武功如何?”
胡日忙道:“师祖刀法神乎其技。”这话一半是刻意恭维,另一半却是发自内心,血刀魔老听得仰天长笑。
方才那两骑来的飞快,砸眼就到老家人前面,马上一女子跳下马来,哭道:“福伯。”令一骑径直到了血刀魔老和胡日身前,马上是个青年汉子,此时长剑一指,向二人道:“好狠的和尚!”
血刀魔老眼睛盯着那骑马来的女子,赞道:“好美的女子!”
青年汉子怒道:“原来还是两个淫僧!”长剑抖动,分刺两人,剑法竟似不错。只可惜血刀魔老全然不放在心上,身形闪动,直接脱离长剑范围,两个起落到了那女子面前。
胡日见长剑刺向自己,只得用弯刀架住,只是剑长刀短,那青年又在马上,胡日只学了十来招刀法,想要近身反击谈何容易。幸好那青年汉子见血刀魔老到那女子身前,急于回去救援,舍下胡日勒转马头向那女子驰去。
胡日心头暗骂:自己好歹刚才还叫了一声师祖,这血刀魔老转眼为了一个女子就丢下自己独对强敌,不亏外号中的那个魔字。
那女子见血刀魔老近前,怒斥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刺出,带起一串响铃声,却是手腕上挂着一串银铃。
血刀魔老一声淫笑,弯刀收回腰间刀鞘,仗着功夫精深,伸指在剑锋上一弹,那女子长剑把捏不住,掉落地上,血刀魔老趁势一指点中那女子腰间。那女子力气全失,身子一软向前栽倒,血刀魔老一把抱住细细端详那女子容貌,赞道:“近看更美!”
那女子一招就失手被擒,见血刀魔老淫邪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骂道:“恶僧,快放了我!”
血刀魔老嘿嘿笑道:“小美人别急,待咱俩亲热过后,便是赶你你都不舍得走。”
身后那青年男子已经纵马过来,嘴里喊道:“不要碰我表妹!”从马上凌空跃向血刀魔老,长剑舞出一泓青光直刺血刀魔老后心。
血刀魔老不慌不忙将那女子丢上骑来的白马上,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原来青年刺向胸口的剑变成刺向双腿。血刀魔老双脚一分,便轻松让开刺来的剑,待那青年快落地时双腿连环踢出。
一般踢腿都是自下而上,但是血刀魔老身子倒立,这腿便是自上而下踢出,青年从无遇见这等怪招,匆忙间舞剑护住头脸,胸口已中了一腿,向后倒地。
胡日看血刀魔老的姿势颇为眼熟,猛然想起这姿势在宝象的秘籍上半册上见过,也不惊暗自心惊,这老和尚竟然能将练功法门在实战中使出,就单论武功而言,确实有过人之处。
血刀魔老踢倒那青年,腾身上了白马,与那女子共乘一骑,对地上的青年笑道:“老衲现在要与这美貌女子觅一处地方快活一番,少陪了。”
那女子听血刀魔老这么说,心胆俱碎道:“你杀了我吧!”
血刀魔老哈哈一笑,併指点了那女子的哑穴,才向胡日道:“乖徒孙,快快跟上来,血刀门弟子不多,可别让人给剁了。”一扬鞭,白马如风载着两人沿着江边向西而去,只留下一串铃声。
胡日虽知这老和尚心狠手辣,可是毕竟关系到任盈盈父亲任我行的下落,翻身跳上那青年的黄马,追随血刀魔老而去。
那青年嘴角溢血,趴在地上望着两人去向,心胆俱碎喊道:“水笙表妹!”
胡日单人单骑,不停扬鞭终于赶上血刀魔老,此时也已经跑出百多里地。血刀魔老见胡日的马赶了上来,放缓马缰到一处林外停了下来。
胡日一看便知道血刀魔老色心动了:道:“师祖,趁天没黑再赶赶路吧。”
血刀魔老跳下马来,将水笙抱在怀中道:“赶路不急,眼下有件事可比赶路急多了。”
胡日瞥见水笙泪流满面悲愤欲绝的神情便劝阻道:“这后有追兵,到时岂不打扰师祖雅兴。”
血刀魔老哈哈一笑:“你不信师祖的武功?”
胡日一直急着探听任我行的下落,借机问道:“师祖武功高强,想来应该是天下第一了。不过徒孙听一个江湖朋友说东方不败也非常厉害,不知道有师祖武功的几成?”
血刀魔老脸红了一下,干咳几声才道:“东方不败和师祖是友非敌,只是却从来没有切磋过,想他号称天下第一,武功应该有独到之处。”
胡日观其颜色,觉得血刀魔老言不由衷,暗思:必是这东方不败曾经显露武功折服了血刀魔老,这血刀魔老才会为其驱使,看来宝象说的押送任我行去江南之话确实是真的了。试问道:“今次徒孙遇险,幸好遇到师祖出手相救,只是师祖一向在青藏纳福,怎么又来到了江南之地?”
血刀魔老看着怀中玉人,如带雨梨花娇艳欲滴,淫心大动,不奈和胡日多说,只道:“师祖的武功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放眼江南武林,又有谁是师父的对手。你便在这看守,如有人来便呼喝一下。”边说边抱着水笙往林中走去。
胡日眼见那水笙眼泪汪汪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只是一来武功不及血刀魔老,二来还要从血刀魔老口中探听消息,当下掉转马头,只作不见。
不一会林中传来水笙的呼救声,胡日心中烦躁,这女子固然可怜无辜,可是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血刀魔老的对手,就算一时侥幸救出水笙,可是必然透漏身份,再也无法从血刀魔老口中打探任我行的下落,找不到任我行,到时神教大会上便只有任盈盈独抗东方不败,救这女子,任盈盈要死,不救这女子,那这女子转眼就被血刀魔老奸污。矛盾纠结,又想:如果我有郭大哥的武功,即可救了那女子,又能抓住血刀魔老严刑逼问任我行的下落,想到郭靖,胡日自问道:“如果我是郭大哥,这女子救不救?”
水笙此时的呼救变成哭喊声,胡日心头一热,再不迟疑大声喊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血刀魔老精赤上身握着血刀就跳了出来,四望无人,问胡日道:“人在哪里?”
胡日见血刀莫拉目露凶光,杀意侵体,人随即冷静下来,装作向东张望一番,回道:“刚见那处有马蹄尘起,细看又不见了,可能是徒孙看错了。”
血刀魔老淫兴被阻,恼怒的望了胡日一眼道:“下回看仔细了。”转身又入林中。
胡日心道:算了,我既没有郭大哥的侠气,也没有郭大哥的武功,只是一个和我没关系的女人,听天由命吧。
不多时,血刀魔老怒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胡日暗道:毕竟这和尚年纪大了,身体想必不行,这么快就出来了。只是面上毫不表露,笑道:“师祖老当益壮、龙马精神,徒孙万分钦佩。”
血刀魔老怒道:“放屁,还没得手呢,这刚才你鬼喊鬼叫的,结果我匆忙跑出来,回去再看那女子已经装树自尽了。”
胡日吃惊道:“师祖你不是点了她穴道了么?”
血刀魔老气恼道:“做那事时哪有点着做的,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因此入林后我便解了她穴道,谁知就要成事时,别你打断了下,我自怤那女子决计逃不了的,因此匆忙间没有点上,回去一看,满头是血,只可惜浪费了这么个美貌女娃。”
胡日心道:被你这么个老和尚糟蹋了才叫可惜浪费,既然那女子已死,正好两人行路,路上再寻机打听就是,点点头道:“以后徒孙必定找十个美貌女子献给师祖。”
血刀魔老心情略微舒展些,道:“宝象这徒弟收的不错,总算有点孝心。”
胡日道:“眼下却去哪里?”
血刀魔老不答,凝神作倾听状,道:“有人来了,十七匹马,从东方而来,想必方才你没有看错,只是半路被阻了视线,所以我没见到。”
胡日隔了一会方才听到一些马蹄声,心道:人品爆发,还担心这老和尚怀疑,马上就有人来替我圆谎,只是如何便能听出十七匹马来,却是不太相信,看向血刀魔老道:“既有人追来,咱们就快些走吧。”
血刀魔老傲然一笑,道:“师祖我可不耐烦被人追在屁股后面,且看师祖的神通,打发了这些人再慢慢上路不迟。”
两人说话间,马蹄声渐渐近了,一队骑士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胡日细细一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七匹,对血刀魔老的武功造诣不由暗自心惊。如是侥幸探听出任我行的消息,这逃走之前也得多研究研究,不然以这老和尚的耳目之灵,只怕走不多远就会被发现。
十七人驰马奔近,有人喊道:“速速放了水女侠,留你们俩全尸。”
血刀魔老仰天打了个哈哈,一提马缰迎面朝十七骑飞奔而去,只见血光飞舞,十七匹马上的乘客人头飞起,尸体纷纷坠马,只留下十七匹马奔跑一阵,见无管束,又跑回死主身边悲嘶不已。
胡日见血刀魔老驰马奔回,忙道:“恭贺师祖毫发不损凯旋而来。”
血刀魔老鄙夷道:“砍那些人的脑袋和砍十七段木头有什么区别?”说话时正好有一片叶子落下,血刀魔老握刀随手一挥,血光闪动,那片落叶竟然被切成薄薄两片。
胡日看的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刀法?
血刀魔老傲然道:“这才是上乘武功。”
胡日见血刀魔老的刀法出神入化,叹道:“不知道徒孙何时才能练到师祖刀法十之一二。”
血刀魔老上来握住胡日的右手反复揉捏,又一路顺着手腕捏到肩膀。胡日的心砰砰乱跳,不是这老和尚没搞成女人,一股邪火要发泄到自己身上吧?万一真的要这样,为保菊花说不得也只好死拼了,只是死拼的结果铁定是拼死,人间道真是路难行啊!
胡日正要甩脱血刀魔老的手,准备拔刀决一死战的时候,血刀魔老自动放开胡日的手说道:“根骨不错,手背粗厚,十指修长,正适合拿刀,如果好好练习,就算练到师祖这样武功也不稀奇。”
胡日心底松了口气,听说自己适合练刀,问道:“不知怎么才能练到师祖这般境界?”
血刀魔老道:“你先准备寸许豆腐,对着豆腐挥刀,等练到每块豆腐切成二十片,豆腐不破,每块豆腐厚薄均匀的时候,第一层境界就达成了,再准备些薄纸,每一百片一撂,对着薄纸挥刀,每刀要带起一片薄纸,而下面的纸张不能移动分毫,刀法便有小成了。”
将一百片薄纸一张一张用刀掀开还不能带动下面的纸张,胡日本来决计不会相信,但是见过血刀魔老切分落叶的神技,胡日再不怀疑,道:“日后徒孙必定好好修习。”
血刀魔老哈哈大笑,笑声未觉,远方有人叫道:“落……花流水!”接着又有人叫到:“落花……流水!”尔后有人叫道:“落花流……水!”最后一人叫道:“落花流水!”这水字悠长不绝。
血刀魔老看了一眼胡日道:“你退后些捂住耳朵,这四人好像有些门道,待师祖会一会他们。”
胡日本来就没打算上去送死,闻言乖乖走到血刀魔老身后丈余地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捂住耳朵。不一刻,后面赶来四人又一次喊起“落花流水!”血刀魔老这次运功丹田,发出一阵怪笑,胡日听的耳膜震痛,忙用手捂紧耳朵,才知道血刀魔老为什么要他捂住耳朵。
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四人叫的“落花流水”被压制下来,渐渐低弱下来,真的如落花流水一般,尔后不见痕迹。
胡日就看到远远跑来四人,势如奔马,血刀魔老见状不以为意,停止笑声,冲胡日摆摆手,示意不用再捂住耳朵。
待四人奔近,胡日一看这四人有些脸熟,再一想,便记起这四人在武林大会中见过,便是被金轮法王折辱后离开襄阳,连带自己被顶上去替补去金营侦查哨探的任务,差点害的自己被一把大火烧死的四人。
四人行近,双双成犄角站立在血刀魔老两侧,血刀魔老双目一扫四人,道:“听说江南武林除了姑苏慕容之外,便以南四奇名头最盛,想必就是你们四人吧。”
绿衣扛着一把鬼头大刀的中年汉子向血刀魔老道:“‘仁义陆大刀’陆天抒。”
拖着大铁枪的华服中年人道:“‘中平无敌’花铁干。”
“‘柔云剑’刘乘风。”说话的中年汉子背负双手,虽然名号柔云剑,却不知剑在哪里。
最后一中年汉子衣袖宽大,无风自鼓,只是满面怒容说道:“‘冷月剑’水岱,我女儿呢?”
血刀魔老故作思考,然后恍然大悟道:“你说那女娃子?”
水岱怒哼一声,要不是估量水笙还应该在血刀魔老手中,早已发作,深吸了口气,方道:“正是。”
血刀魔老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突地对水岱躬身一礼,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水岱年纪远较血刀魔老小,突然受血刀魔老一揖,正自惊异,听血刀魔老自称小婿,又怒又急道:“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血刀魔老站直洒然笑道:“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小婿刚与娘子亲热完毕,正要带娘子回老家,岳丈大人……”
水岱一声怒喝,不再容血刀魔老说下去,冷月剑出鞘划出一团青光,朝血刀魔老劈头盖脸的罩了过去,血刀魔老不已为意,血刀出鞘,刀剑撞击,发出一串密如联珠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水岱暗自心惊,方才听血刀魔老的笑声,便知内力精深,谁知他的刀法成就更在内力之上。又数十招,嗤的一声,血刀魔老一刀削去水岱的一幅衣袖,鄙夷道:“南四奇名过其实,不过如此。”
另三人此时见水岱遇险,也及时而动,施展各自兵器围攻上来。
四人将血刀魔老围在中间,各出奇招,血刀魔老初时并不在意,水岱武功已经见识过来,这四人齐名,武功谅来差不多,这样的武功便是再多上几个,自己也能应付。
只是交手几招,连连遇险,左边大腿上还被水岱刺了一剑,血如泉涌。血刀魔老大吃一惊,忙凝神应对,按说这四人武功本来不弱,但是与自己还是相差甚远,怎么四人一联手,一下就强大如此。
血刀魔老不知道若是在几个月前遇到南四奇,自然能大占上风,只是南四奇在襄阳受辱,回来后四人反复商讨,自觉和天下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差距甚大,终此一生也未必能达到那般境界,因此这几月来一直在演习合击之术,希望能借此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四人武功本强,又素来交好,相互之间招式熟悉,经过不断推演,终于在几日前将合击之术练至大成,此时遇到强敌,便施展出来,血刀魔老初时大意,终于连走险招,还伤了大腿。
水岱见血刀魔老受伤,停剑喝问道:“快将我女儿水笙交出来。”
水岱招式一停,四人联击之术便不成功,血刀魔老趁势连出绝招,将三人逼的手忙脚乱,花铁干忙道:“先杀了这老的,待会抓住那小和尚逼问也不迟。”
水岱心道这话不差,再见三人遇险,冷月剑一挥又加入战团,四人只三两招默契又成,随即大占上风。
胡日听的清楚明白,摸了摸头上寸许长短的头发,暗骂道:谁说我是小和尚的,那天下秃子岂不都是和尚了,再说老子的头发也是为国捐躯的,就算头上有一万根头发,每根头发至少也值五十个金兵,只是这四人杀了血刀魔老,转眼就会来杀我,看情形我再怎么解释也不会信的了,等他们看到水笙撞树而亡的尸体的时候就是老子归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