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正要出去找陶宽,陶宽妈从厨房出来了。见陶宽爹要出去,就叫住了陶宽爹:可能要回家了。接着就把傍晚的情况和陶宽爹说了起来,意思是告诉陶宽爹:陶宽不小了,也该好好管理了,说着就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尤其是学到刚挣脱陶宽妈的动作,陶宽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孩子太皮了。陶宽家人也觉得陶宽机灵,但都有个共识:陶宽到了该管的年龄了,至于交给谁管,怎么管,放到哪里去管,谁都一脸茫然。还是陶宽爷爷开口:崽大了,须得去学校。陶宽爷爷回头看到陶磊,你也是,家里柴火以后由我来负担,家里有你媳妇一起紧着,能过,不要耽误孩子。陶宽爹也是这么想,但没说。既然陶宽爷爷提出来了,也就顺水推舟,赞成。村里只有一个一二年级的小班,也是本村一个带教老师。老师是个女孩,姓刘,村里人都叫她小刘,和小卢一样,也是下放的知识青年。小刘来时才十六七岁,也是初中都没毕业,可能是营养的原因,小刘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孩,村里人也不把她当老师,太小了,压不住村里的孩子。由于比较偏僻,这里的孩子上学都晚,农家孩子吃苦懂事,大人都情愿把孩子留家里干活,到万不得已才送到村里的学校去读书。上学晚了,很多学生看起来比小刘老师个子都大,学生做错了,小刘老师让学生站起来罚站,学生就是不起来,小刘想拉他起来,在力气上就明显吃亏,根本就拉不动,更别说拉学生找出去。老师拉不动学生,下面学生就起哄,教学次序很差,小刘也无奈,甚至都哭了。每次都这样就找生产队长说,队长也不可能天天来解决这事,也只有在队里开会时,通知队员:谁家孩子不听话,老师教不了,自己得管管孩子,别为难老师。几次三番,小刘也不愿教了,情愿去参加劳动也不想做老师了,但生产队长还是信任小刘,到了第二年情况就好多了,想上学的认真上课,不想上学的回去做农务,两不耽误。村里的学校不能说是学校,按现在的说法只能是个教学点,一间房子,三五条板凳,都是队里的东西。学生最多也是七八个人,但房子倒是很结实,不会漏水,窗子很小,光线不好。要读三年级就得到完小去读,也只有一个老师——小刘。学校的地点是在陶宽家对面的山坳里。以前是仓库,到解放时,曾用做扫盲班。解放了,到处都是新气象,村里也迫切需要文化的提高。以前只是有钱人才进私塾,一般人家只能听那些有钱算账,吃亏了才感觉学习的重要****了大家都想去识字,算账,学打算盘。倒是陶宽妈心里不是滋味,虽然陶宽淘气,但从一睁眼就看到,三餐饭还是可以看到他,不闹时候也算是好儿童,但出了家门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玩开心了,也忘了吃饭,但和林家的老二比较,陶宽不会去害人,也不会偷人家的东西吃,家里的饭还是管饱的,他只管挥洒自己的力量,饿了就回家找吃的。陶宽妈也不用参加劳动,专门做饭。等做事的吃饱,若是陶宽还没回家,跑到村里呼唤几句,陶宽也就屁颠屁颠跑回来家。洗手,洗脸吃饭,就感觉干净些。现在要去上学,就不是这样子了:早上得吃了,带上菜,午饭在学校里吃,晚上才会回家,早上出去到晚上才会回家,一整天就不可能时时刻刻看到陶磊和陶宽了。感情出现了空档期。陶磊更是舍不得,陶磊乖巧,又会做事,也更文静,采摘猪菜时,也会带出去,一起采摘,陶磊干活也更麻利,是陶宽妈的一个好帮手,采摘猪菜时候有时比陶宽妈还更快。采摘猪菜回家,也会帮陶宽妈一起抬到溪里洗干净,溪水更大,冲洗猪菜也更快些。陶宽妈省下很多时候来做其他的事。到了做饭时候,陶宽就帮着陶宽妈烧锅,陶宽妈就专职在灶上烧菜,而不用一会儿去烧锅,一会儿去做菜,饭菜也更烧得好吃些。陶宽妈大部分时间都希望把陶磊想象成女孩,那样就更好帮着自己。现在,两孩子都要去上学,不但是感情出现空缺期,现实也出现很多问题:首先是采摘猪菜少了伴,陶宽妈不愿意和村里的女人一起去干活,家境的差异隔开和村里女人伙伴关系,有时候情愿一个人去采摘。另外就是陶宽妈不善言辞,更不喜欢做传声筒。二则就是做饭时候一个人忙碌,没有了此前的陶磊帮忙,可能会手忙脚乱,味道可能差些。三则,也是最关键的:家里的柴火本来有陶磊帮着,陶宽妈不用粘手。两兄弟去上学,家里的柴火很可能要陶宽妈一起负责任了。再怎么样,孩子上学是大事,也是关系着家庭的兴旺和孩子的未来。不管是从母爱还是从家庭的长远计划,两孩子都应该去外地上学。陶宽妈自己也意识到学习是孩子成长的必要手段和过程,自己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要是自己在家能上学,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以前的南方农村,男孩都很少读书,最多读个三年私塾,能写自己名字,能写信,能记账就很不错了,何况是女孩。以前的女孩在家里迟早是要嫁人的,说不好听,都是赔钱货,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人是舍不得让女孩去上学的。附近二三十里地就刘家的一个女孩到城里去读了三年的新学,陶宽妈可羡慕死了。刘家女孩后面就嫁到城里,陶宽妈再见到刘家女孩时,已经是陶宽上中专的时候了。两人相见已是二十年的事了,尽管陶宽妈算村里养尊处优的女人,但和刘家女孩的比较,只能是二个世界的人,让陶宽妈无地自容。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