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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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一起

有道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因我无意间撞见了余清钟与文秀的偷欢,心内良久不能平息,觉着再待着也无益,告诉给老B知道,日后磨刀子似的,见一回割块肉的,脸上不好看。但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此处,又必定要再有约见,为防现在言谈举止间露出马脚让他起疑,还不如趁早离开,时间长了,骗骗自己也就过了。抱定主意便一心想着今晚就回房收拾了去,转念想通知一声纪红卿,劝她一起走,但怕突兀,问起来说不出端倪,惹她怀疑:怎么好端端的不等她的伤好透了再走?不如溜之大吉吧。侧耳又听见身后余清钟还在遥喊早些休息之语。不知生了什么心?更不放心把她单独留在这里,别羊入了虎口,毕竟我不在她一人孤掌难鸣的,想想后怕。想来想去还是找个借口跟纪红卿告个别。她若推了这趟差事同返自然最好,如若不然,也要劝她离余清钟远些,这样不至于一声不吭的丢下她让她难过遭殃,在理上我也说的清楚。

送到她门口,酒都多了。纪红卿脚又不便,踉跄着带得我也东倒西歪,倚门站定,纪红卿左右寻摸,我问:“房卡呢?”她找得不耐烦道:“怎么找不到口袋?”我笑说:“你这件衣服哪来的口袋。”纪红卿手还顺在腰侧蹭,低头看下去也笑了。我说:“是不是放在包里了?”她掰开包口往里探头,“唉哟”一声说:“插在槽里忘记拔出来了。”说完也懊恼了沿门溜下身子,我抢手扶住,作势想拎她站好,纪红卿正欲借力起身,不带把手挂住我的裤腰,我被她一拉,失了平衡,便往前栽,她正起处,火光间就要发生“交通事故”,我有心要避无奈酒劲儿涌上来,身子只一软,嘴对上去,掐住她的嘴。棉花糖似的瘫在我唇上,情势直转急下,冷不防一朵香蕊绽开,粉蝶也似钻进我嘴里,唇齿被摩挲了滚烫一口香汤。初来只觉滑腻,再尝沁入心脾,忘我起来。手渐松了裤腰拢过后颈,我身体趋势下去找个舒服,坐地间呷嘴啧舌,如馔甘霖。置身徜徉在海水中,随浪翻腾随波荡漾,忽然暗流急生漩涡骤起,卷将出一滩空渍渍的沼泽地,心甘情愿往下陷。

到在清醒时还好,各自皆有分寸,怕就怕酒后恣意,这一来不管天不管地也不管平时若即若离拎的有多清,此时只在彼此里。二人从地上逐势靠门刮起身,我又掰一遍门把手,试门不开,就往那边带,纪红卿再紧了臂围拖住我的脖颈,我摸卡找锁,单手掩掩停停,好不容易“滋”一声开了门,一把抱起推开就进,门自己合上,“窟通”只剩下廊外一片寂静的光。

是日醒来,头正疼得炸,朦眼挡光,手臂抬不过来,侧枕一看,纪红卿正埋在腋处睡得呷嘴,我只道不好!掀个被角,心就凉了。直怪自己酒后误事,房内才一晚,世上已千年。怎么面对纪红卿?矢口否认找借口是因为喝醉了酒撇干净?还是顺水推舟告诉她因为早有好感才近的身?两方面细细琢磨都觉不妥。关键再有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到底是期待的睡一起还是在一起?正思忖间,纪红卿掖了被子环首,挺个身子欠欠乏,扑闪着睁了眼,我没及逃掉,四目一个对视,油盐酱醋倒了一脸。纪红卿先是平静如水,继而泛起涟漪,袒露雪臂摁了摁胸口,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道:“早。”然后复静,再抢一遍,道:“昨晚......”我住嘴,说:“你说。”她也住嘴,插道:“你说。”我闻言辙止她亦如此,徘徊间话打话,词串词,说不清,理还乱,就尬了嘴脸,僵了四肢。我搂也不是,只能放任,静观其变,她缩了雪臂又探出来整理发梢,转移注意,买个自然。话在我嗓子掂了半刻又被咽回去,喉结就一上一下从嘴里只出来:“额......”纪红卿藏下半张脸,闷声道:“昨晚......我,我喝多了。”这一句使我失了先机倒觉矮了一截,像小时候害羞见到生人母亲在身前应付。故事里同床共枕一夜春宵之后,怎么着也不该是男子汉小鸟依人飞开吧。想想觉得丧口更想躲。纪红卿略住须臾,护被子撑起身去摸衣服,仓促穿了找路说:“我回那边,你再睡会。”我也不知怎么想的,随口便道:“好。”拧了眼睛只听到门开门合。又想起纪红卿门卡锁在房内进不去,赶忙起身套了衣服出去追她,开门看时,走廊前空空如也,怔了一怔,小喊几声也不见回应,于是进屋发她信息:“你人呢?”她回道:“在房里洗漱。”我想问她是怎么进的?当下明白过来,删了原文,卖个糊涂:“小心脚!”她说:“放心吧。”我问:“饿不饿?”她说:“不饿,累。”我只能说:“那你好好休息。”她说:“好。”我再想不到怎样搭腔,即使隔着屏幕也觉如鲠在喉,索性扔了手机在床,扎进洗漱间想冲个澡。转眼又见外间阳光明媚,楼下路边苍翠浓阴,更兼阶下潮水刷滩,生了去扎个猛子的想法,拾了衣物,踅下去游泳。

才游出不远就觉脚底板发硬,挂着小腿肚子连着大腿根儿紧着抽搐,直腿想蹬又够不着底只能踩水,却越发抽搐,渐渐疼到麻木没了知觉,人就不行了直往下灌。纪红卿原没洗漱,我出门前便站在海景阳台眺望遐想,恰好看到我过了马路下了水,一开始只饶有兴趣望我以为是在戏水,看到浓时扑腾几下不见了我的头顶方知不妙,连忙瘸拐着冲下来扑进水里捞我,好在离岸不远,有惊无险。我够到岸涂顺没了抽搐,浮走上前躺在沙滩上喘气,鼻孔灌了满腔咸,肺里炸水。纪红卿脸都白了,嗔说:“酒醒了身体本来就属于脱水的状态,你不补水还敢游泳,不要命了。”彼不待时,我才想起事由来,问:“我好像记得你不会水呀?”闻言二人皆一愣,旋即见她苦笑,道:“我真不会水的,我自己倒忘了。”我没好意思,正是患难见真情,一时被感动得无可无不可,飘飘然心里就活动开来。说:“昨晚你喝多了?”纪红卿问:“你呢?”我方知我她都是佯醉而动,当时并未实质上的借酒贪淫,现在才醒知我早对她有了情愫的萌芽,昨夜伺机骤动,她一开始就显露了给我知道,其在当时当下也并非完全是酒后失言之语。又联想到了昔日种种,心中一一对证,虽然我多少感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碍于某些因素不能全心全意去响应。如今诸事已定,没有前滞亦无后阻,再就是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吧。思毕,便现了含情脉脉之状上去抱她,纪红卿不推而就,二人久久相拥,一扫此前诸多阴霾与点不破的纱账,云开日现袅烟环生。我再吻她,在阳心下,叠了二人的影子拉长浸在此起彼伏的浪潮上。

回去之后,我告诉了纪红卿昨晚歌房里之事,从头至尾听得耸肩咋舌,我问她:“该不该告诉老B?”纪红卿说:“这样的事,怎么讲出口。”我想想也是,但又为难,虽然日后即使事发怪不到我头上,但老B为人良性,我不平他受此侮辱。纪红卿分析说:“你告诉了他,他知道了既羞愤又难当,怎么自处?还不如不告诉他,或者旁敲侧击,他也不笨,自然会发现点端倪,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难免会难过一场。”我说:“你说的在理,徐徐图之吧。”于是搂着纪红卿又歇了一上午,至午后才醒,纪红卿呵气吹我眼睛,孩子气似的看着我,我问:“饿吗?”她说:“饿。”我说:“收拾起来,去吃点好吃的。”纪红卿道:“我不香吗?”我被她逗笑,说:“香是香,就是嘴欠。”纪红卿嗔道:“我哪里嘴欠!才半天就生嫌心了。”我笑道:“欠吻。”她还在楞时,我上去便咬她一口,羞得纪红卿两下没招架住,红了一脸。遂推搡开我,自己爬起来去洗漱间,我笑问:“不回自己房里洗漱了?”纪红卿在里间啐我一口,不久道:“我回房间换件衣服。”我拦住说:“裹着浴袍,出去逢人看见,不雅,等我去帮你拿来。”要了房卡,掂在手里复笑问:“不是锁在房里的?”纪红卿忙不迭推我出门,我进去按她所说收拾了衣物,见她床头柜上散乱着一堆,许是昨晚换包,东西都还未规整,有心去理却看见有张车票杂在其间,拣出来一看,是学校至此处的车票,时间比我早一班车。明白过来:原来跟模特队来此演出是假,怪道行事自由不用随队,又兼老B此前疑惑,当真是制造出来的巧合,更知晓了她的心意,当下开心,也就放回原处保持原样,只当不知情顺了她的美意。再回去把东西给她,告诉她我想回去的打算。纪红卿说:“现在回校,学校里空空荡荡,倒无所事事了。”我说:“老B知道我们在这里,不回去,肯定又要照面,我藏不住事儿的,别漏了马脚,到时候才真尴尬。”纪红卿想想说:“那不如换个地方去,告诉他我们走了。”我问:“去哪里呢?“纪红卿说:”去找缪白如何?“我想:”去找缪白,子龙也在,等同告诉所有人我们好了,也太猝然。“遂不语。纪红卿问:”你怕子龙知道,邹胥也知道了,伤了你们兄弟感情?“我回避她眼神走去床边趴下,矢口否认。纪红卿说:”真这么想我又不怪你的。那就去其他地方吧。“我再一想,老B已经知道我们同在这里,即使我当时确当巧合跟他那么讲,未免他也当了后话作了酒后谈资说开了,总会传到邹胥耳朵里,到时候距今日久,邹胥说不定要怪我们瞒他这么长时间,才真不好意思。便又说:”还是去缪白那里吧,我也好久没见子龙了,正好聚聚。“纪红卿探出头来问:”你不怕被知道了?“我说:”我本就不怕,正大光明的,哪里见不得人了?“纪红卿歆同之色溢于言表,说:”那几时走?“我说:”说走咱就走,等我看看车票。“纪红卿说:”那我待会跟小白说一声。“我说:”嗯。吩咐子龙接驾。“纪红卿笑道:”遵旨。“笑闹间定好下午三点的车票,留点空隙相继收拾了东西打包归好,直下去退了房间挽手出去。还在等车,我问:”你不同余清钟说一声?“纪红卿道:”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先前不用,现在更不用了。“我叹道:”只可怜了老B,还被蒙在鼓里。“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来,说曹操曹操便到。于是先相啼笑昨晚”战况“惨烈,互问寒暄毕便跟老B辞了行,老B急说:”还想晚上跟你们约个饭来着,你就要走?“我说:”早就该走了,正好赶上余清钟生日,才绊了脚,已经定了车票,现在去车站,正想跟你告个别,你电话就来了。“老B又问及纪红卿去留?我道同走。电话里只听见老B谄笑,我知其然却不道其所以然,拿话攮过去。老B还是一番挽留,推到最后也见无济于事便嘱咐了一路顺风下次再来回校碰头之语。挂电话车就来了,二人前后上了车往车站去,又在候车之余囫囵了几口,一气喝了两瓶水才满足,见通知上车找准位置坐定,车轰两声颠颠地开出站,纪红卿枕着我的肩膀勾臂傍于身侧,车刚上高速电话又响,我以为还是老B,苦笑着掏出手机,没想到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