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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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似曾相识的意外吧

一次罚半杯,二两多一点的玻璃杯子,刷刷喝下去各半。这时候林茵反倒来了劲儿:“看不出来啊,有点套路嘛。”我说:“是您承让了。”林茵说:“一次一杯。不能跟你小打小闹了。”我知道林茵九成是喝开心了,我只能顺着奉陪,三把下去,林茵罚了三杯,我以为就此偃旗息鼓了,谁成想林茵酒娘子的脾气上来了,挽了挽衬衫袖子,提上来一小瓶正在当中,一把一瓶,我为难的瞄她一眼,见她两颊绯红,看看旁人都在各自尽兴,房间里也睡到好几个,有些唱得正嗨,有几个围着听许结说话,我不能求救又不好打断,心想故意输了这把算了,谁知道轮回几合故意往输里叫做的太明显反而惹林茵察觉了,不容分说的直接要吹瓶,我拦着:“林姐,是我输了,您不用喝,该我罚。”林茵哼一声乜斜着我:“当我看不出啊,你是故意输的,怎么着!看我是女的吗?男女平等懂不懂。”我唯诺着点点头还是不肯松抓着酒瓶子的手,林茵的手覆上来掰不动,拍了一巴掌,正好落在指关节上,拍得生疼,我这才注意到林茵一双纤纤玉手的掌心里红了一爿,红慢慢散开像是消散了,但眼中留下一抹红的痣,在她掌心里眨着眼睛冲你笑,身上怪痒痒的,魂都要浮了,七窍差点生了烟,这是我第一次产生对女人的遐想,那种人性里最原始的遐想,这是学生时代的恋爱里从没体味到的女人的魅力,像书上一直说的:红颜和祸水。红颜怎么会是祸水呢?原来极致的红颜,才能叩开人性底里去除掉一切包装和伪装的性情,变成最原始。我想,那一刻,我成了一只猴子。林茵吹吹自己的手掌心:“非要跟我争!害得我手生疼。”我想说什么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心里还没回过神,魂还没收回来,悸动着一时间手足无措,林茵望望我又噗嗤的笑了:“哎呀,没真的怪你啦!好了好了,不喝了。”她还以为我在抱歉因为阻拦她而“误伤”了她呢。我也不说什么,不想轻易的被她看出来我的遐想,销售部都是一群几句话之间能把人看到底的妖怪,此时沉默才是万灵丹,也该听纪红卿的话:“酒多误事。”说到这才注意到已经快十二点了,不知道纪红卿在学校怎样担心我呢?刚刚自己竟然还在做那样的梦,想那样的心思,简直了!还是该好好盘算一下接下去的生活才是当务之急的正经事。

林茵出去洗手间,我靠在沙发上舒口气,只剩下麦霸还在继续麦霸,他的歌好像永远唱不完也唱不重,肺活量也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肺活量,不管高低音如何转承,节奏快慢如何变化,新开始的一首唱起来永远像他刚进来包房唱的第一首。没倒在沙发睡着的同事还继续围着许结在听他说话,跟林茵“半杯一罚”开始的时候间隙里留心听到他是在讨论公司的某些项目发展情况,后面也听到咱们销售部在公司的重要程度,现在好像是说着关于人事调动方面隐晦的说辞,看来老大是留着余地的,不像睡倒的那些简直不省人事,就连围着听他说话的也是瞪着头手撑着裆前保持着不打滑。学校里在课堂上才是重中之重,步入社会才发现,哪里都是课堂,哪里都值得作为重中之重。做任何事情,都得“端着点”。既然得“端着点”,那我也“端着点”坐坐好,但脑子里要尽快盘算出接下来不仅仅是工作的事。

实习期间我已经从学校搬了出来,参加工作没几天爸妈就打来电话希望我回去,说:“已经托了关系,帮你找了家国企。”倒不单单是因为纪红卿的缘故我才留在这里,我不想过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生活,趁着年轻我想尝试着看看在这偌大的社会里,有没有凭我一己之力可以立足的余地。现在看来,虽然不像父母电话里说的“国企怎样的轻松自在”、“铁饭碗”,但是我过的很充实很开心。人生的价值不在于工作有多么体面——即使这份体面也只是别人眼中觉着的体面,人生的价值应该在于选择自己所选择的,并为之付出直到实现自我价值的一个过程。然后我在学校附近租下一个小屋,一是因为便宜,二来嘛离纪红卿也近,我俩基本上已经在同居了。实习的时候迫于工资有限,也不想纪红卿承担“补贴我们生活”的责任,一直想着等转正了工资翻番了换个好点的住处,慢慢实现处境的改变,慢慢增长对于未来美好的信心。那么接下来该今晚就回去搂着纪红卿给她一个深深的吻,高兴的告诉她:“明天你休息的时候去看看自己喜欢的住处,咱们先租下来,以后攒足了钱,就不是租了!”想着想着不禁的喜形于色了完全没有发觉林茵已经从外面回来坐在我旁边,倒给我一怔。林茵问:“看看你满脸幸福的样子。啧啧。”我狡辩说:“哪有。是酒劲儿上来了,头晕。”林茵故意放大仔细端详的眼神和动作:“明明就是幸福的样子。一看就是热恋期间的人。还跟我见外。”我不好隐瞒,也真是有点酒劲儿:“也不算热恋了,我跟她在一起蛮久了。”林茵好奇的乜斜着眼睛:“唷!我倒想听听了。”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林茵说:“以后你就会明白,读书时候的爱情才叫爱情哪。”我不明白:“您不会还是单身吧?”说出口我自己都觉着有了嫌疑,林茵倒是出神的控着脸色:“我毕业分手后就没再谈过了。”我第一次听到她说出这样的隐私,很受感动:“恐怕是追您的人太多,您挑不过来吧。”林茵回过神:“小滑头,学会拍马屁了,别光说我,说说你。”我告诉了林茵我跟纪红卿在一起的一些事情,当然,只是为人能所共知的一些事,林茵感慨一声:“能看出来,你的女朋友很喜欢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改天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呀?”我说:“好,哪天空下来,邀请大家伙儿来家里吃个便饭。”林茵说:“我首先问的你俩,不该吃头道菜吗?”我忙说:“好好好,一定要隆重正式的只邀请您一个人,到时候可别不肯赏光。”林茵递给我酒瓶子:“一言为定,干了。”我说:“您还要喝啊?喝了不少了。酒后回家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的。”林茵顿了顿嘴唇很细的翕动了几下,眼神很微妙的扫过我:“放心吧,没喝多。”

散的时候已经凌晨快两点了,先摇醒了醉倒睡着的同事由没喝多的几个押着负责送到家,有几个住一起的一辆车也走了,许结边说别走等车来了被几个还围着听他说话的劝进车里继续聆听教诲,只剩下林茵和我。这时候的天气已不像七月那么热,晚上有了风,风了少了闷热,吹一吹,能像喝了闷倒驴,先前在室内空调房里没积的劲儿慢慢涌了上来些,林茵脚步已经有些站不住的踉跄,前后两腿推搡着像搪皮球,我隔着衣服轻轻扶住她,看来今晚超过千杯,万杯醉了。我知道林茵跟我住的地方方向相反,但看她这样还是有些不放心,此时路边走过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经过的时候脚步越来越慢的朝林茵这边打量,一脸的不怀好意,正好车来了,我赶紧扶她上车坐在后排,自己坐到前面告诉司机往哪儿开。司机看看后排担心的问:“不会吐在车上吧。”我听了莫名的起了火气:“您放心开,吐了我赔您钱。”车开了,我看林茵此时已经斜着身子栽倒在后排睡着了,心里祈祷她能在到家之前醒过来,一直到她住的小区门口,还是沉沉的半趴在后面,司机反复催下车,我怎么摇都摇不醒她,只好把她扶出来付了钱,又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一栋哪一间,大晚上纪红卿也许还没睡在等我回家呢,如何是好。我看到右手边还有家超市开着灯,想着先买瓶冰水激激看能不能醒,果然敷在额头上的时候有了抗拒,再喂她喝几口能睁开眼睛了,再就是嚷嚷着问在哪里?我是谁?我哭笑不得的耐心回答她,好不容易套问出她住在哪一栋哪一间,这时候又醉死过去,没辙!扶着她脚像踩在烂泥上只能背着走,到她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心里还一怔,觉得好笑:像那天在青岛跟纪红卿发生的场景。当时倒更心心念念的着急回家了,包挂在她的脖子上,钥匙在她包里,我反身将她轻轻落在地上,半蹲着去找背后她挂在脖子上的包,没留神手蹭到她的胸,吓得赶紧抽回来,心里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脚底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压在背后的林茵头往前一栽,俯在我身上,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想把她撑起来,想要掌控我的身体和四肢,也就是转念间,我马上清醒过来,告诉全部的我:纪红卿还在等我,纪红卿还在等我!慌乱费劲的扶起林茵,掏出钥匙开了门,摁亮灯,找到像是她房间的屋子,把她扛上床,脱了鞋子,枕好枕头,盖了毛巾被,又慌慌忙忙找了块毛巾,拧了温水,囫囵着替她擦了把脸,又在床头柜上倒了杯之前买的冰水,匆匆忙忙关门离开回自己家。半路上想想怕明天万一林茵酒醒了留意了晚上的事儿,说不清尴尬,去了条信息告诉她:散的时候您喝多了,大家陆续都回去了,我把您送到家,不知道您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醒了查一查。这样算合情合理,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家。

蹑手蹑脚插钥匙开门门却自己开了,果然纪红卿还没睡在等我,闻到我酒气熏天,不管不顾冲上来抱住我说:“你还知道要回来,这么晚了,也不说一声,我担心死了......”她抱住我的时候我也抱住她,却没让她用嘴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