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怎么办？你要从动机下手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死掉的女人是谁。”
整理完手头证据后萧厉往沙发上一瘫：“或者我们可以等媒体那边的消息，如果有人来认尸或者查到了女人的身份，应该也会对外公布信息吧。”
“不一定，这次的案子跟三年前太像了，对外公布会滞后……还是从内部获得消息最快。”
阎非说着，竟然拿出手机拨了姚建平的电话，萧厉没想到这人还能这么厚脸皮，一时间甚至有些愣住了。
不到十分钟，阎非就要到了女性死者的信息，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萧厉这时缓过劲来，想了想竟模仿着阎非的口气说道：“我没让你掺和的事情你掺和了，到最后无辜受累的是整个刑侦局，上次的事情是我没跟你计较，但是你要是再敢做这种不动脑子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萧厉的记忆力相当好，说的几乎丝毫不差，阎非白他一眼没搭理，看着姚建平发来的信息念道：“死者马骁骁，二十六岁，没有稳定职业，父母都已经退休了，家里还有一个叫马国明的弟弟，不是父母来认尸，是在网上被人认出来的，现在姚建平他们也在查她的社会关系。”
萧厉凑过去，见姚建平还特意嘱咐阎非如果要查案一定要低调，忍不住笑道：“你人缘还可以嘛，今天一旦你被撤离出调查组的消息传开，阎大队长，你查案可能还没我方便，就全靠你这些手下了。”
“我和他们关系本来就很好，我还知道姚建平新谈了一个女朋友。”
阎非忽然说了一句，萧厉一愣：“他女朋友也是警察？”
阎非摇摇头：“上次吃火锅的时候见过一次，他女朋友疑心病有点重，非要加我，怕他天天在外头跑看上别人。”
他这话说的自然，萧厉听着却莫名心慌，暗想阎非这人切开果然是黑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之后两人按照姚建平给的信息打算先去拜访一下马骁骁的父母，毕竟现在马骁骁的公寓已经被封锁了，他们去的话风险太大。
不到十一点，两人草草解决了午饭后驱车前往马骁骁家里，阎非为了避免麻烦，先给姚建平打了招呼，免得到时两边撞在一起。
“你以前没给停过职吧，很熟练啊阎队？”
一路上萧厉看阎非一套地下工作做的轻车熟路，像是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了，到底还是忍不住多嘴。事到如今他多少也意识到，昨晚阎非的失控其实和停职没太大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案件本身。
阎非看着窗外语气平静：“我想到过这种结果，三年前本来就是我和段局争取来的，按理说我作为家属应该要避嫌，我没能给段局一个交代，所以这次也是情理之中。”
“段局不是向来待你不薄吗？我记得，你爸在的时候他就是你爸的顶头上司了吧？”
萧厉在这方面消息灵通，之前为了写稿子，他在网上地毯式地对刑侦科内部起了个底，想了想又自顾自道：“不过也对，你现在风口浪尖又被舆论盯上了，他老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阎非闻言嗯了一声：“也不一定是坏事……你自己说的，警察查案规矩太多了。”
“啊？”萧厉一愣，这个话从阎非嘴里说出来性质就不太一样了，他有些惊讶，“我靠不是吧，你不会早就肖想着要跟我一起查案了吧？”
“不同案子有不同做法，在这个案子里，我不是警察会方便一点。”
不知为何，萧厉总觉得阎非说这句话的语气相当冰冷，他像是想到什么：“你的枪呢？一般来说停职不是要交枪吗？”
“交了，还有我的证件”，阎非转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
萧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和三年前案子有关……萧厉纠结了一会儿，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问出口，他故作轻松地笑笑：“那这次万一又有什么疯子掐我脖子，只能靠阎队你肉搏了。”
两人驱车到了马骁骁家附近，楼盘是三四年前的，小区定位大概也是周宁中高档的水平，萧厉感慨马骁骁的父母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不是马骁骁有着不为人知的赚钱方法，就是他那个弟弟非常争气。
下车前，萧厉嘱咐阎非千万把帽子戴好了，现在阎非的脸就是一张活名片，之前在热搜上挂了那么久，周宁的人想不认识他都难，再者阎非也不是什么大众脸的长相，在刑侦局里已经算很能拿得出手的了。
两人站在楼下商讨策略，现在死者的身份刚查出来，能找上门的不是媒体就是警察，萧厉问道：“冒充警察被查到会怎样？”
阎非扬起眉：“这就是你的好方法？”
“我靠，你讲讲道理”，萧厉翻了个白眼，“人家女儿刚死，我作为媒体直接上门你说会不会给人打出去？”
阎非闻言好笑似地看他一眼，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熟的小牌子递到他手上，萧厉翻过来一看，却是之前他还回去的临时顾问的牌子，他不由一愣：“你把你的证件还回去，倒是把这个顺出来了？”
“我本来就没还给人事。”
阎非说的风轻云淡，萧厉却生生听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他狐疑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来找我。”
“上去之后我就是协助你调查的新人，不要露馅了。”
阎非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萧厉这下才算看明白，阎非既然有胆子直接和姚建平打招呼，就说明这件事只要不闹到段局面前，刑侦队内部都可以对阎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这几年他这个队长当的还是相当得人心的。
两人做好打算，上楼之后一如之前说好的，萧厉给马骁骁的父母亮了手里的牌子，摆出一副专业的架势：“你们好，我们是周宁市刑侦局的，请问马骁骁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吗？”
给他们开门的是马骁骁的母亲，闻言女人没有表现得过于悲伤，只是语气有些沉重：“知道了，刚刚你们一位同事给我们打过电话，要我们去认尸。”
两人进入屋内，马骁骁父母家中宽敞明亮，阎非一眼就在门口看到了不属于马骁骁母亲年纪的高跟鞋，问道：“马国明也是跟你们住的吗？”
“是的，还有儿媳妇阿芳……那是她的鞋子。”
马骁骁的母亲名叫张世媛，即便到了这个年纪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风韵，马骁骁姣好的容貌便像是从她这儿遗传而来，女人招待他们坐下：“我老公还有儿子儿媳都去上班了，这个事儿我刚刚通知了他们，明天我们就去把骁骁领回来。”
阎非低着头没说话，萧厉不忘自己的角色，严肃道：“马骁骁的案子引起了外界的很多关注，我们这边也想要尽快破案，需要和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请问马骁骁平时住在哪里，有什么交际圈，做什么工作，你们都清楚吗？”
张世媛闻言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道：“两位警官，不瞒你们说，其实骁骁她……很早就不住在家里了，至于她做什么工作我们也……”
“你们连她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萧厉扬起眉，按道理说女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是这样惨烈的死法，这两天偶尔还能在网上翻到照片，按道理无论如何张世媛的反应都应该比这个大。
女人摇摇头，叹了口气：“骁骁从小性格就比较犟，成绩却没她弟弟好，就读了一个美发的专业但也没做下去……她平时不愿回来，也不问我们要钱，我们想着不打扰她，就很少联系。”
“可是……”
萧厉还想追问，然而这时阎非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去看旁边的全家福，萧厉一眼就发现那上头甚至没有马骁骁，而张世媛见状像是有些心虚地将头低下去，很多事情已经呼之欲出。
萧厉斟酌了片刻：“马骁骁她……平时和你们的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