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曾成化的厌恶，和他们没说几句，就因为工作的原因被叫走了，临走前陈姐让他们去找一个叫孙闵的人，说是曾成化以前的室友，后来曾成化被从大车间赶出老之后也没法再住厂里的分配宿舍，搬到外头去住了。
“怎么跟踢皮球似的，究竟有多讨人嫌啊。”
萧厉也没想到就了解个情况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换了三个人，他们在大车间的配电室旁找到孙闵，个子瘦高，平时主要负责大车间的清洁工作，提到曾成化，孙闵一脸无奈：“曾成化，反正就那样吧，他这个人实在不好相处，而且平时的爱好也有点……”
阎非皱起眉：“他的爱好是什么？”
“就……”孙闵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我以前和他住的时候，他天天都在宿舍里看那种片子，叫的很大声的那种，传出去我脸上都挂不住，你说他这人也奇怪，明明这方面不行还特别喜欢，出来就盯着厂里那些新来的小姑娘，我都拉过他几回了。”
萧厉闻言向阎非投来一个不太妙的眼神，他们之前一直在说的，这次的凶手在性方面可能有些障碍，这下就坐实了，萧厉想了想又问道：“那他平时找过小姐吗？你之前和他做室友的时候，有没有看他偷偷摸摸打过这种电话？”
“他哪有这个钱啊。”孙闵像是给他逗乐了，“我之前倒是看他有在存一点钱，买了个二手电视机，其他的不知道用哪儿去了，但是看他平时都馒头就咸菜，哪儿还有钱搞这个。”
阎非问道：“他平时对工厂里的其他女工怎么样？”
“他这个人平时话少，看人都斜着看，我们这儿也没太多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孙闵说到最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压低声音道：“不过那也就是平时，上回他和人打架的时候说了好多话，骂我们工厂一个新来的姑娘是野鸡，还说她天天在外头卖……嚯，被那个姑娘的老公打的可惨了，最后要不是我们拉着，人家老公就要拿酒瓶子把他阉咯。”
阎非拿出马骁骁的照片问道：“这个女人，你之前有没有见过？”
“这不是曾成化女神吗？”
出乎意料的，孙闵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人，他笑道：“以前曾成化电脑桌面都是她，有事没事就在刷她微博，我还能不知道吗？”
萧厉皱起眉：“这是他女神，那他一开始是怎么认识这个姑娘的？”
“他？认识个个屁。”
孙闵乐了：“是我们老板，睡过这个女的，有一次厂里头聚餐喝多了讲出来的，偷偷拉着我们这些男的说这个女的比他家里的老婆漂亮一百倍，睡起来特别带劲儿，当时这个女的为了发展客户偷偷给了他微博，后来曾成化就知道了呗。”
萧厉问道：“你之前和他住的时候，他联系过这个女人吗？”
孙闵回忆了一下：“好像偷偷问过价钱吧，后来还进城里去见过一次，好像是有一次那女的不小心发微博带了定位给他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真的挺变态的，还好后来搬出去了，要不连带着我名声都不好。”
之后两人又跟孙闵了解了一下曾成化现在的住址，得知他现在就住在局里工厂连公里左右的一个农民房里，周围是一片农贸批发市场，他平时早起去跑货也比较方便。
“农贸市场，三轮车，衣服，还有钱，包括社会关系都咬上了。”出了大车间，萧厉点上一根烟，“所以说现在没人知道曾成化在哪儿？”
“厂里说是他今天本来就休息，手机停机……我已经让林楠去找了，上次李兴腾就死的不明不白，这次不能再让曾成化也这么死了。”
阎非眉头紧皱，萧厉却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们之前还在想他是怎么找到曾成化的，现在看起来，曾成化已经蠢到用手机号注册都不改名，找到他简直轻而易举……但是这同时也是双刃剑，曾成化既然这么容易暴露，他一旦落网就很容易把人供出来，从这个角度想，这个幕后推手也不会轻易去见他。”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就算曾成化还活着，他也不见得能告诉得了我们多少对方的事情，这些人就是刀而已，文化水平不高，又非常偏激，很容易给煽动起来。”
“这或许也是他的选择标准，听话，好操控，也很容易灭口。”
阎非语气冰冷：“曾成化痴迷马骁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会忽然花钱去找她，又为什么会杀她，乙醚哪儿来的，这里头肯定少不了这个人的搅局。”
“其实我后来一直在想，李兴腾为什么会被吓死？”萧厉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阎非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萧厉摸着下巴：“李兴腾都敢放手杀人了，按道理说胆子没这么小，他身体不好我是信的，但是也不至于忽然就给人吓死在车上了吧？”
阎非皱眉：“除非是听到了什么让他特别害怕的消息？”
萧厉道：“一个亡命徒能怕什么……除非，是另一个比他还可怕的亡命徒？”
他话音刚落，阎非口袋里手机剧震，他接起来听了两秒便道：“可以去抓人了。”
萧厉一看这意思像是有关键的进展，问道：“怎么？”
阎非一秒都不打算耽搁，领着他往车子的方向边走边说：“他们查miss道路监控的时候查到了曾成化的车，马骁骁失踪那天他就在那周围。”
萧厉一惊：“马骁骁上了他的车？”
阎非身姿矫健地钻进车里：“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光是马骁骁死前见过曾成化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把他先带回来审……看样子曾成化的文化水平不高，如果我们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应该能问出来。”
两人动作迅速，径直往曾成化的农民房去了，就像之前孙闵说的，这一代都是农贸批发市场，萧厉将车停在路边，这个点农贸市场早已夜深人静，而似乎是因为早上下过雨的关系，土路上一片泥泞，萧厉跳着脚走路，感慨：“住在这个地方，确实看不出他有那个闲钱花两千多块钱找马骁骁。”
“曾成化在这方面有需求，或许是攒了一些钱，也可能是他杀人的动机之一。”
阎非领着他到了一栋灰色的老旧建筑楼下，这儿住的都是周围一代的农户和打工仔，加上下雨，楼道里有一股难言的土腥气。两人上了二楼，左手边就是曾成化的屋子，甚至连防盗门都没有，阎非照例将萧厉扯到身后去，叩了两下门，隔了许久却都还是没人来开。
萧厉眼睛盯着那个生锈的锁眼：“都这个点了人怎么会不在？怎么办？你有搜查令没有？”
“现行犯可以后补，你让开。”
阎非倒是利索，萧厉看他熟练地开着锁，心想果然要当这个队长真的不能那么老实，甚至还没灯他反应过来，阎非轻轻一拧把手，老旧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窗帘拉的很紧，充斥着一股浓重到呛鼻子的烟味。
萧厉忍不住扇了一下扑面而来的浑浊空气，皱眉道：“操，这么也住的下去？”
“把手套鞋套戴上，不要乱动东西，看到什么跟我说。”
因为这次的犯罪性质恶劣，阎非表现的也相当谨慎，从进屋的一刻枪就没放下来过，他迅速检查了一遍房间和厕所，曾成化并不在屋内，而萧厉很快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出声叫他：“阎队，我觉得你们可以申请抓捕了。”
“怎……”
阎非从厕所退出去，一下便看见萧厉正提着一件白色女式内衣站在那里，借着萧厉的手机打光，阎非看清纯白的蕾丝上有不少发黑的手印，简直像是经常被什么人捏在手里把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