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感到极度的愤怒,他已下定决心好好整治皇城的禁卫军,这工作本来不必他亲自过问的。然而,接连的逃脱了关万里,和太空强盗闯入,他已彻底失望。
同样愤怒的,还有赵圣白,但他心里又不只愤怒,更多的是担心。稀有的线索显示出闯入皇城的不是一伙普通的强盗,他们似乎还接受一些势力的雇佣,所以装备极为先进。星球卫队和星系边防军都未曾发现可疑飞船的进出,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想到“雇佣关系”,赵圣白忽然忆起不久前杜秋湲提到过的落叶党。然而,落叶党只会杀人,不会救人。要救人,得找飞花院,救人也在他们的业务之内。在现在这样茫茫无知的情况下,只有把希望寄托给飞花院这样的地下组织。
要联络飞花院,他得去找一个人。
陌生的星域。
飞船的动力全关,仅凭惯性飞行。
杜秋湲望向窗外,群星浩渺,这里离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很遥远。她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囚室,吃喝拉撒倒不用愁,可是几天洗不上澡就让她很烦恼了。黄大仇一开始还准备对她不利,可是后来却像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
飞船最终停泊在一颗直径约有五六公里的,全是岩石的行星上。这不是随意选择的落点,在行星的裂缝里,藏着一个秘密基地。基地很破旧,最初的用途已无从考究。飞船与基地对接后,直到八个小时后,才有人打开门进入基地。
一名干瘦的,安着一只假眼的强盗把杜秋湲叫醒。“嗨嗨嗨,你倒是一点也不操心,大胆的女人”,独眼把铁门敲得咣当响。他咕哝着抱怨,同时将一个简易的维生面罩扔过来。“该死的飞船,该死的基地,老大可真是的,居然要住在这么个垃圾堆里!”
这时,飞船顶上的一溜黄色带状灯亮了起来。
杜秋湲急忙去摸墙上的固定扣,但她还没有触到,飞船猛然一震,重力消失。她狠狠地撞上了墙,整个人飘了起来。
作为一名星际强盗,独眼早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只是好整以暇地悬在空中,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望着狼狈不堪的女囚。这时,又有个肥胖的矮子飘了过来,“老大叫你快点!”他喊道。
独眼答应了一声,手在铁门上一拉,借力冲进房间,粗鲁地揪住好似溺水中的杜秋湲。“笨蛋!”他骂着,扯住杜秋湲。
杜秋湲觉得自己像是别人手里的气球,任人牵着,而她也放弃了挣扎。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基地。呈现在杜秋湲眼前的是一个昏暗的洞穴,面罩为这个黑暗的地方蒙了一层灰。圆形的洞顶上,东一个西一个的亮着几盏暗灯,而它们已是全部的光源。强盗们忙碌着,他们在努力恢复洞穴基地的维生系统。
“过来”,独眼的声音从面罩的耳机传来。
杜秋湲扶着石壁努力跟上独眼。
强盗像入了水的鱼一般灵活自如,他在一扇门前停下,布满划痕的铁门自动打开。黄大仇在和几个人说话,看见门打开,便抬手把他们轰了出去。这时,通讯频道里忽然响起欢呼声,基地随之大亮,有人大喊“摘面罩,有气了”。
黄大仇摘下面罩,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准备站起来,却被固定绳拉了回来。于是,他招招手,命令他们进来。
夺走杜秋湲的面罩后,独眼又游了出去。
杜秋湲靠门站着,手牢牢抓住门把手,以避免再次飘向空中。空气里的氧气含量显然才刚刚达到指标,或者还没有,所以她仍感到胸闷,这让她无比怀念地面。“我是熏岚星之主的女儿,你最好立刻把我送回去,否则……”她毫无底气地威胁道。熏岚星是个小星球,谁也威胁不了,否则当初绿牙号也不会被袭击了。
“熏岚星?”黄大仇大笑,几乎要跳起来,可惜固定绳拉着他。“熏岚星已经不姓杜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杜秋湲心里发紧,这消息虽然她已听说,但再一次得到确认仍使她感到苦涩。原本,她以为自己会高兴才是,毕竟没有谁比她更恨杜家。
“姓周的小子可真狠心,连我都有点敬佩他了”黄大仇挤了挤吓人的眼睛,“你猜,他怎么对付你的家人的?”
杜秋湲握紧拳头,愤怒和害怕在心里纠缠。不管是周易威还是杜玉昌,都应该已经被她扔得远远的了。显而易见,她失败了。
黄大仇盯着杜秋湲的脸,像头专食痛苦的怪兽,别人越难过,他就越高兴。“除了杜玉昌,你们杜家其他人都被发配到了农场,我听说有个叫烂谷的地方。对,就是烂谷,他们都被发配到了那里”黄大仇翘起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地方?我听说它在熏岚星很有名的。”
在熏岚星,就连三岁小孩也知道烂谷,那儿是劳改犯赎罪的地方,环境极为恶劣。提起烂谷,再大胆的人也会害怕。杜秋湲想象不来她的那些养尊处优的亲戚要怎么活下来,往日里,让他们动动手指都嫌累。
“至于杜玉昌嘛!我听说他被周易威关押在很秘密的地方,每天被毒打,不是棒来就是棍去,整个皇城都能听见他的惨叫。”不知何时黄大仇已解开绳子,说着话,突然猛地窜到了杜秋湲面前,一张既丑又恶的脸贴着他的俘虏。“不过,你不用害怕,你比他们幸运得多,我会把你卖个好价钱的。”
“老大,他们来了”,有人喊道。
“嘿!他们来的挺快”,黄大仇出了房间,把杜秋湲关在里面。“小美人儿,你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去接买主。”
铁门“当啷”一声关闭。
杜秋湲看了看门锁,很简陋,她有办法打开,但是开了能去哪儿呢?基地之外是生命禁地——太空。她哪儿也去不了。
许久之后,基地微微一颤,门外传来忙乱声,看来“买主”的飞船也与基地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