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寻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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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非是等闲之辈(八)渔盐之利(2)

王纯说:“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让那老妇人别插手盐务,专心炼丹。”

陆镰要的正是这句话,他今天的目的也是要试探王纯的态度,既然黑吴博士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想早点回去,找人把混元派干预炼盐的人都友好的“请”走。

没想到王纯这年轻人还追着八卦不放了,拉住陆镰要听。原来,王弘爱妾生的公子去了长渊太学之后,王纯不禁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听听长渊的八卦也是好的。

“陆大人刚才还没说,为何长渊的老丁家要跟王蕨过不去,”王纯说,“听闻阿爹本献了‘泗水之珍’就要调去的,但有个姓丁的将军占了先机?”

陆镰赶紧把要挪动的屁股又坐坐正,学着长渊坊市的说唱人,开始惊爆内幕:

“那可不是!这丁将军是丁太后胞兄,国舅爷,但却是河西丁氏,与青州丁氏不沾边。这青州丁氏,乃是上古东夷部落里的奴人,本来没有姓氏,后因善制钉耙,据说帮神仙老魔都修过座驾!是以农具为姓。”

陆镰喝了点茶润润喉,又继续说,“后来又不知何因缘,炼制食盐颇有技法,成为地方一霸,再后来您也知道啦,武帝收归盐权,他便归顺我朝。所以,这丁氏,算起来是工匠出身,百工之人,虽说不如河西,但亦非贱民。”陆镰所说皆是道听途说,他自己也不知真假,但见王纯对这些内容颇喜,也就连猜带想的描述一番,不太出格就行。

对于斗富的原因,他又道:“伊下官之愚见,新帝登基后,丁氏之间很可能本来没有什么联系,但王氏打击河西丁氏的事情已然闹得满城风雨。”

“罗阳城守卫王俸暴毙,丁太后禁足朝露殿内,连皇上的面都不得见。世人皆谓丁氏风头还没起来,就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村话一定是传到了青州,西北本来不服丁氏已久,如今您宗亲又成为新任盐使,可能是想藉此风头,敲打丁执一族。”

“老丁这次出马,就是要给王氏下马威,他很清楚斗富、砸珊瑚这件事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八卦界,果然不出所料。与其争辩自己与河西丁氏没有瓜葛,不如传自己财富、势力如何庞大,经过那次斗富,西北果然安定了许多。”

这个分析可以说是十分中肯的了。要知道陆镰只是特别官僚,但并不傻,精于官场之道。

王纯连连点头,这个原因颇为合理,应该是正解。

所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丁执一定要找王家斗富,而且挑了三公九卿之中素来以最没头脑的王蕨下手。至于王蕨,最好酒色财气,那日虽然很不高兴,但很快收到丁府送来的更多豪礼,笑得合不拢嘴,一时怨气也就解了。

但是,王蕨智商情商双低这件事虽然连长渊街头的贩夫走卒都知道,但他毕竟是九卿之一,同时也是王纯的远方叔伯。陆镰刚才说了王蕨此人“没甚头脑”,话甫出口,已自知失语。遂闭口不言,斜着眼观察王纯脸色。

好在王纯只是听故事的心态,也不以为意。陆镰虽然放下心来,但是却好似卡了壳,接下来讲的就有点不利索了。尬聊一阵不得不结束闲聊,以身体不适为由赶紧回府。王纯兴致索然,也不留客。

陆镰回去之后,一夜未睡,一直在盘算找什么理由把吴博士撵走。

第二日,他带着心腹之人,说是查看煮盐场,但看了一会,发现民夫流程化操作正干的热火朝天,好像没甚么机会下黑手。于是又去了海边的晒盐场,这里还有大半海水仍然处于最初的工序中,出的是粗盐。

几个人看了一下,觉得有可乘之机,这几日不是那个老太婆在改良嘛,不如给它加点料。然后就将自己带来的一种粗砺石头,扔在晒制的海水里。这种石头颗粒比较小,在不远处的山上找的,其实就是一种杂质,对人倒也无害,但加入后会影响接下来的提纯。

结果当然是这一批粗盐在后续工艺中,出盐不纯,质量不高。

这种做法有点掩耳盗铃,大家也明知是盐政使绊子,因为陆镰很快就宣布以后制盐场所不得让“外人”随意进出,大家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外人”就是吴博士一行人。

很快就有村民告诉吴博士,以后还是少管这盐的事情。

大家一合计,一定是陆镰的人在搞鬼,大家本来就只是想找找采买调味料的渠道,顺便帮助了一下村民,怎么在陆镰眼里就是要跟他抢人心呢?他们想不通,怎么村民都说好,还摊上事儿了呢!

所以吴博士也生气了,你不是嫌我们抢人心么,那还就真抢了!暑气将至,于是粉丝们没事采了很多草药,加以熬制,配制出趋避蚊虫的香囊芯料,无偿赠送给村民。

由于盐政的管辖范围是渔盐,布施香料的事情他就管不着,陆镰一群人只好看着她们继续赢得村民的尊重。此时,青壮年都在春耕夏种,有些特别贫困、年老体弱的村民,平日缺医少药又没有人照顾,居然还享受到了送药上门的待遇。

一时间,吴博士、韫雯等人被称为“白衣娘子”,他们口称仙人、大神,不住拜谢。这一组粉丝本来就跟着陈博士学习过一些基本的卫生知识,还兼职医疗,一些村民头疼脑热的小病,也被调养好了一些。老年村民感激不已。

这样一来,虽然盐业无法插手,但通过布施攒下来的声望值,为她们开拓了比食盐更好的原料渠道——蜂蜜。泗水郡的蜂蜜虽说差一些,但还是可以吃的啊,她们以低于市场价格从当地采购了更多桃花、杏花等酿制的蜂蜜,运往长渊。

小张、吴茗等人收到的时候十分感动,吴博士在信中说道,本来想给你们多弄点盐的,但不慎被盐政中伤,现在弄到的是一些蜂蜜,略尽帮助之意。

光然叹道,果然是人心不可测,咱们吴博士动了人家盐政的奶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