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寻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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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王朝一时新 (十七)新朝之梦

那四人内心中极其悲愤,今日寿宴,长官又没来,殿上皆是本朝大人物,有谁知道他们是谁!连个袒护的人都没有。而王荡的话就很窝心,他说,侍卫们那日没有详查过往行人,顶多是个失职,忽然来了个老丁家的什么禁军统领,就要跟谋逆扯上关系,乱扣帽子还把人打成这样!着实令人不服!

所以听了王荡的话,四人反觉腰杆更硬了,坚称当日是尽职守城,出城这组人,像是送补给的士兵,又有令牌,因此正常放行。

王荡暗喜,他熟知律法、深通人心,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王苓是大哥,但只封侯,王风始终未将兵权交给过他的原因。王荡是这一族中情商最在线的。

丁太后本欲补刀,但太皇太后这时已经基本弄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点,于是将目光直投向鎏霭:“皇帝,依你看呢!”

鎏霭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朕认为,此事虽然疑点甚多,但臣孙丝毫未受损伤,顺利脱难,实属大幸,故不必深究。”

太皇太后赞道:“皇帝仁慈,天下幸甚!”

这时大殿除了丁氏兄妹,全部跪下,山呼万岁。只剩下丁氏面面相觑。

太皇太后冷笑道:“今日这阳平宫竟然成了公案断案之所!哀家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王荡道:“惊扰太皇太后雅兴,臣罪该万死!”遂匐地不起。

太皇太后本来已经起身,气呼呼的其实准备返回内堂休息,今日这种场面太糟了,一个生日过成这样,但是王荡这句话才是神补刀,真正惊扰雅兴的人是谁?是丁氏兄妹啊!

她回过头来看着丁坷说:“要说失职,这禁军才是护卫王庭的吧,陛下被掳,你丁将军难道一点罪责也没有?依哀家之见,不如你和王荡都别干了,明日请辞,回乡告老吧!”

说完恨恨的瞪了丁太后一眼,拂袖而去。

这是观察员王芒列席的首个高规格家宴——太后寿辰。这个家宴,以禁军统领和征西大将军双双罢官为结局,河西丁氏甫入长渊,就被扼杀。鎏霭继续做他的窝囊皇帝。

王芒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是他过去的职业所从未见过的复杂形势。

第二天,丁坷被要求交出印玺、官服铠甲等,立刻还乡。刚回去没多久,又传来丁俸暴毙的消息,丁氏一族噤若寒蝉。而新任禁军统领的诏书,也很快就发往泗水郡。王弘即将来长渊任职,一家庆贺不提。

朝露殿内侍全部更换。自此丁太后的气焰就像放入冷水中的烧红铁器,开始时烟雾缭绕,但放入水中的刹那间,不仅烟气消散的无影无踪,连铁器本身也好像被包裹上了一层致密的外衣,内中的任何样式都看不到了。

王荡明白,寿诞当日的打击看似公平,两家各下去一位重臣,但倒霉的只是自己,王家势力犹在。而诸王在这件事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王风临终前只提到王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荡虽然聪明,但道德品行败坏,实非托孤之选。

所以,王氏、鎏氏,都认同王风的嘱托,王荡不再代理大司马,正式任用王芒,芒就这样成为朝臣股肱。加上之前在太学挣来的好名声,人人都认可的王芒的时代正式开始了。

老王意气风发,他勤政廉洁,带头苦干,其他部门一看这架势,过去懒政、怠政的习气也逐渐收敛。因此,工作竟然开展的十分顺利!

转眼夏季将至,黄水之患每年总是威胁沿岸百姓,好几年京畿附近欠收都是由于洪水泛滥。他和主管水利的官员们一起提前查看位于支流的泾水附近的堤岸。水边郁郁葱葱,和他记忆中旅游时到过的黄水判若两地,不全是泥沙吗?他挠挠头,这个古代还是真是有点怪!

老王一边走,一边向这些人询问治水之道。其中一位官员道:“先帝在时,也曾与王司马今日一般查看水情,但您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老王看到黄水奔涌而过,“再过去大概五、六里,便是司农大人王蕨府上,那里有一座巨大的花园……”

这些人就这么说着,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一人道:“不好,有阵雨!”黄水上方云气缭绕。几人只得找了一棵大树稍避。

这种云气之象,不禁让老王想起了那时深陷云坑,当时自己还吓尿了。想着想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几个官员特别惊讶,都要淋雨了,如此狼狈,大司马居然微笑,大人物果然不一样,临危不乱,毫无惧色,真牛!

这时水气奔腾,惊现闪电,不想半空之中,出现一个尾巴的身影,老王一想,别是那条灰龙!果然,过了半年好像龙在这个时空还长大了一些,可能老王身上仍然有未发散的龙涎之味,视察黄水,竟然引来了老伙伴!

原来,那条青灰色的小龙,仍然留在这个时空,其实并未回去,有时和大海龟一起玩玩,有时吃一些鱼虾,倒也悠闲自在。只是不敢回瀛洲岛了,往上游游去。泗水的水可以喝,黄水的水也能游。它就这样有时在空中,有时在水中,这日恰好到了长渊外的这一段黄水,顺着熟悉的气味找到了老王。

小灰龙长大后将褪去灰鳞,成为一种黑色的龙,过去被分类为“蛟龙”,善兴风雨、嬉戏风浪。这条龙也保持着这样的习性,本来一直潜游在黄水底。忽然下起雨来,又生雷电,它就跳将出来。没想到还遇到了老朋友,老王也不认生!两人相顾无言,小龙环绕着他。

旁边的官员和侍等全部看到了这一幕。小龙环绕王芒一圈,然后一跃而飞,隐没在黄水中!

雷雨大概持续了只有十几分钟。然后天气开始放晴。众人全都跪下了,没有一丝声音。

老王说:“大家请起,刚才这位……额……这个,大家不必惊慌。也不要声张,今日到此为止,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去吧。”

众人唯唯诺诺,只得散去。但不一会,全城都知道,大司马王芒有真龙环绕!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老王遇到老友,打了个招呼而已,恰好这个老友是一条龙。

但问题的严重性在于所有人都开始相信这个王芒有真龙护体,堪比天子。

王芒自己都觉得好笑,嘱咐大家不要乱说。但午夜梦回,也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要由自己来开创一个新的王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