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铃铃。”立刻有电话打进来。
“缨络?”那头急冲冲,是枫:“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我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理亏的样子:“我……刚才家里有事,临时把我叫回来了。”
“那你也要打个电话给我呀。”他叹气:“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手机也关机了。”
“哎,手机刚才没电了。”我发现我吹牛是越来越快了,像条件反射一样,总是在没有经过脑子之前就已经脱口而出:“刚到家,才换了电池板。”
“没事就好。”他说:“那我也回去了。”
再挂了电话我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轻松,瞅着萧瑟只是笑。
“笑什么呀?”她骂我:“傻了巴叽的,络络,那男人并不适合你,玩玩可以,千万别当真。”
我说我知道,可是嘴还是合不拢的咧着,大概真是一付蠢相吧,萧瑟气得都不理我了。
阴转晴,风和日丽,一切平安啰!
第二天,我照样睡到早习课后,胡乱擦了把脸,看了看钟,知道自己只能装助理教师了。于是不用书包,腋下夹着几本书,把笔插在口袋里,晃出大门。
今天我不饿,上完第一节课后才想去吃饭,我决定到学校门口买包子,一出门,便发觉情形有些不对,许多人一撮撮地聚在身后,对着我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说着些什么。
我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也算整齐,又摸摸头发,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可是众人的眼光到底是奇怪的,有些女生简直是恶狠狠地盯着我,像是恨不得抽了我的筋剥了我的皮。
左右一打量,我摸不着头脑,也不管了,先去买包子。
买包子的老太每天只工作两个小时,她的肉包子明显是在菜包子的基础上加工的,可我没得挑,现在她就是给我包子皮我都能吃下去。
“两个肉的。”我说,把钱递给她,伍十块钱,她翻来翻去的找不到足够的零票。
“抱歉,今天没带零钱。”我说:“要不这样,你也别找了,明天有空再给我吧。”
“嘿。”身后立刻有人撇嘴:“瞧她,买个包子都摆阔气。”
“那当然。”旁边的人接下去:“人家是出了名的有钱人,订了宿舍也不去睡的大小姐,可既然这么阔干嘛吃包子,直接下馆子点西餐不就成了。”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贫,我不就是没有零钱嘛,她们至于嘛。
我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们一眼。
这一眼惹出祸来了,这几个女生根本就是早看我不爽,她们是在故意等我发威,逮机会找茬,我一眼才瞪出去,她们马上围了上来。
我心里不由一凉,再看看局势已明显不利,有一个女生干脆打起了手机找人。其他的人杀气腾腾地看着我,每一个人我都不熟悉。
“揍她。”耳边已经有人叫起来:“最讨厌这种装横的人。”
唉,这叫什么事儿呀,我也怕了,她们有好几光人呢,每人一拳一脚加起来也得把我打成肉包子呀,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行,就得低声下气的讨饶。我向来是个有血性没志气的人,强势面前,我永远只会投降。
我低着头数着周围越来越多只脚围过来,抬起头看到她们的眼光开始变得嗜血而残忍,我知道恐怕要完了,这一开打得打多少时间呀?才蹲下身体做抱头元宝式。突然,外围有人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夏平已大步跨过来,挡在我面前,想不到平时他一副软柿子相,关键时候还真能撑门面:“你们哪一个敢上来动手!”他板着脸喝:“再有一个人敢过来,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女孩子呢。”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拎我,又向我一笑,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呢!”
这时,我做了件特别不争气的事情,比蹲下做受气包还要没脸的动作,我哭了,原来的那些镇静自若全是伪装的,直到他出来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不过那帮女生可不是这么看的,她们百分之二百是觉得我在撒娇。
夏平又转过身去,昂着下巴死盯住她们:“我的兄弟们就在那边,你们要是动一动手指头,接下来会打成个什么样子,哼,你们自己瞧着办。”
他的语气生硬到吓人,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那些女生显然也吓坏了,完全镇住,过了半天,才三三两两的都溜掉了。
“怎么样,我再晚来一步你还能活!”夏平瞪我一下,又过来给我擦眼泪:“你真不小心,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情?”
“去你的。”我一把推开他,在校门口和他这么拉拉扯扯,我一世英名还不都毁了:“我没事,刚才沙迷了眼。”
“好。”他气:“沙迷了眼?我看你别猪油蒙了心才好,对了,你怎么得罪的人?”
我说我哪知道呀,像我这么活泼美貌冰雪聪明的女生,放哪儿不会引起众人嫉妒呀。
“你少臭美。”他啐:“这几天给我太平点吧,中午我和一起吃饭,晚上我们一起去赶饭局。”
我只好点头,嘴上还不忘记耍贫:“算了,就给你小子一点面子吧。”
接下来的课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老想着刚才的事情,唯一的败笔就是我哭了,真是的,百八十年没有嚎过了,怎么最近老是关不住水笼头。
中午下课后,我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和他的那帮兄弟成了我的保镖,我们一大群人走进食堂时的样子不是不威风八面的。
这一点要说明,自中学开始夏平就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米八几的个头留着一头似乱非乱乱得恰到好处的碎发,他是属于那种皮肤白皙但运动方面特在行的类型,一笑露出颗小虎牙两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窝,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好人缘。
坐在餐桌旁,我就像慈禧一样风光,众人把自己的菜都堆在面前,让我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真不错。”我嘴里满满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以后就这么办了,我要和你们吃饭,你们伺候我。”
“你慢点。”夏平皱眉,又在我碗里狠狠加了一勺饭。
“干什么呀?”我几乎跳起来。
“多吃点。”他瞪眼:“那么几口饭你吃得饱?喂猫都不够!”
“切。”我乘他不备,又把饭丢了回去,真是的,这小子就喜欢充大当老子,第一天和他一起吃饭就要给我下规矩。
“缨络。”他的一个兄弟王兴荣问我:“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不知道。”我正努力地去挟一粒花生米:“谁呀?我得罪了什么人了?”
“杨名你认不认识?”夏平看不过去,用汤匙勺了一勺花生米放在我碗里:“听说你曾经在众人面前给杨名没脸,那些女孩子里有一些是他的fans,所以才来找你算帐的。”
“哇靠!”我说:“美女护英雄呀,什么世道!”
“少装贫。”他拍了记我的头,不过他的手势一直很轻,这一下简直就是在给我掸灰。
“你小子敢打我。”我下手就狠许多,一掌过去,他差点噎住。
我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叫什么事儿呀。
王兴荣笑了,他挤眉弄眼地对我说:“找个老大罩你吧,后面有强手挺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找谁呢?”我问他:“算来算去,这一片地上最强的就是校长,要不我牺牲色相,明儿穿上超短裙小可爱把他搞到手,以后好做你们的祖奶奶。”
‘啪’,背后被人结结实实拍了一记,夏平竖起眉毛喝我:“废话什么,快吃饭。”
晚上,我穿戴整齐跟夏平回家,准备搭夏伯父的车去参加饭局,夏伯母穿一件雪白的连身无袖短裙,外罩桔红色的外套,配桔红浅口鞋,颈间一串光润圆浑的南洋珠子项链,说不出的高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