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犯病,沈时延寸步不离守着她的状态。
他甚至连公司都不再去了,整天坐在床边同她讲话,察觉不到一丝疲倦。
期间她听到过类似于Ji/ng笛的声音,但都被沈时延的声音打断,后来仔细一想,可能是自己幻听了。毕竟这几天她总是能听见外婆在她耳边笑,“小姑娘耳垂大,将来有福哟。”
尽管她这辈子都没能尝到真正的福气是什么滋味。
天气好像又冷了一点,可是沈时延已经将空调的温度开得很高,她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沈时延隔着棉被拥住她,低声问,“还冷么?”
她没出声,慢慢地感觉到暖意。
“其实你跑到吴氏去的事情,我一下就猜到了。”
木?怔住,随即惶恐地抬头瞪他,却发现眼前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如此憔悴,瘦了一大圈,脸颊深陷,似乎比她还要羸弱。
“我没有对吴氏做任何事情,吴连翘这些年为了找你拼尽家底,珠宝展览会本来就是她作为翻身仗的最后一块底牌,如果失败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前几日,她竟然还想报jin/g将她带走,但吴连翘早就不是那个令人畏惧的吴氏老总。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只尚在苟延残喘的丧家犬而已,没有人会为失败者办事。
木?又开始哆嗦,似乎恐怖更甚,“连翘她,她……”
“有厉家的人护着,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沈时延俯下身蹭在她颈窝,无助又可怜,“所以,你怎么就不肯相信这世界只有我是真心爱你呢?”
“你对于他们任何人来说,都不过是享受幸福之余多出来的附属品,是他们同情心泛滥的发泄物,只有我,木?,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们才是能一起走到最后的。”
爱情不就是濒临绝境的产物吗。
木?没有说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把窗帘拉开。
窗户早就用木板钉死了,半点光也看不到。可木?坚持撑着身子坐在床边看,仿佛能透过外面褐色的木板瞧见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
事实上,她确实看到了。
木?握着他的手,声音细弱,“以前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我总是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撑过这一阵就好了。谁想着,一撑就过了这么多年。大学时候做过一个问卷,上面写着: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对自己说什么?”
“我想,如果真能回到过去,我一定要劝自己早早放弃,人生这东西从来就没有好转的时候,免得日后到了我这一步,尽是懊悔。”
她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一时有些气喘,休息了下,继续开口,“当年来浣园时,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雪。”
沈时延点头,吻在她发顶,温柔的不像话,“嗯。”
“我喜欢堆雪人,你怕我会着凉,便自己出去堆给我看,冻得双手通红。”
沈时延笑了声,“可你不是很开心吗?那就值得了。”
“不管我做再过分的事情,你对我也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变着法儿的逗我开心,由此可见,你是真的很爱我。”
沈时延惊讶地侧头看她,似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听见她亲口承认这件事。
“可我没办法爱你。”木?抱歉地眨眨眼,捂着他的手放在脸颊处蹭了蹭,满是依恋。
她瘦的太多,软乎乎的脸颊肉完全没有了,掌心贴上去全是清晰地骨骼感。沈时延心疼地想,以后要多喂点好吃的才行……
“我可以问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嗯?”
“在暑假的那次聚会晚上。”
沈时延轻轻的开口,“是朋友在果汁里下ya/o了。我因为暴戾向来喜欢把情绪发泄在那方面,但是因为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所以很久都没碰过女人,他们看我难受,才这样。”
木?突然笑起来,脑袋缩进臂弯里,肩膀不断的颤抖。沈时延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她,赶紧凑过去看,却发现她是真的在笑,愉悦又释然,“我就知道……”
就算是父亲那样ru骂她,就算自己醒来确实被眼下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但这些年心底有个声音都在不断地叫嚣:沈时延才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他爱的少年可以打架,可以骂人,可以喝酒,可以乱/杏,但在她心里,沈时延就是干净的,连灵魂都纯洁无瑕。
木?心情颇好地托着下巴笑,“我想吃你做的甜点了。”
这句话太久违,让沈时延一时激动地从地上蹦起来,给了她个结实的吻,“等我!”
然后立刻跑下楼。
木?听着他“噔噔”的脚步声渐远,伸手从衣柜的缝隙里摸出个小小的塑料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东西藏在这儿的,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但依旧闪着耀眼的光芒。
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划过脖颈,撕裂感猛烈的传来,她伸手捂住喷洒的鲜红。恍惚中,她听见沈时延地喊声,“木?,家里的材料不够了,我让人去买了些。我们先下来看雪吧……”
她释然地笑——
好,我们一起去看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