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身份的政治化使得边界居民陷入印度民族主义的漩涡。最近,世界印度委员会和印度青年民兵坚持调查阿萨姆各区非法移民的数量使问题更加复杂化,使各宗教团体进一步分化。边界村庄涌现的寺庙和清真寺便是明证。现在,印度教徒和******混居区人民的心理界限分明,双方互相猜忌,使少数人跨越国境加入他们更大的群落。边境安全部队和孟加拉步枪队以保护边境安全为名,积极鼓励边境地区的无害化和同质性。这两个地区接下来充斥着爱国主义运动,这些地区的妇女和儿童被撤离,青壮年则拿起了棍子、刀剑、标枪来抵御非法侵入以及各种可能的袭击。关于这种情况的记忆可以上溯到隔离年代。正如拉那比尔·萨马达(Ranabir Samadder)简明地指出:隔离政治的再度出现使边界内部的人口分布、社区以及政治界线不断被复制,最终形成了新的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边界。这些内部划定的界限不是分隔空间的垂直线,而是一个沿着一个同心圆不断划分及重新组合已被划分的空间,使民族、法律、公民、权利、义务、道德和习性达到统一。
印度人民党、阿萨姆人民联盟和“全阿萨姆学生会”已经站在了进行议题安全化的前线,另一些政治团体也及时加入了混战的行列。西孟加拉为在逃的孟加拉移民提供避难所时,共产党政权一开始就采取抵制政策,与其他一些边界邦形成了抵制外国人的统一战线。此处要容纳孟加拉人民聚居的政治愿望被经济压力所代替。根据估计,在西孟加拉292个议会选区中,孟加拉移民有可能占据52个,同时将会影响另外100个的投票情况。印度共产党统治期间,当地人口和经济压力不断升级,使当局政策发生改变,他们曾利用保护移民来攫取政治利益。几十年间,西孟加拉和东北部的主流政治团体,像议会和印度共产党,对此一直视而不见。有人称这些政治团体将非法移民视为选票银行。据统计,在西孟加拉有多达550万的配给卡发给了孟加拉移民。最终西孟加拉政府向中央政府寻求帮助,向孟加拉人关闭2217千米边界。
直到1962年,议会都对从东巴基斯坦来的非法移民置之不理,但是中印战争和后来对中巴联合的担心改变了其看法。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曾谈及从东巴基斯坦向阿萨姆的渗透,他认为这一渗透活动应该被制止,并进行有效治理。议会政府起草了名为“防止巴基斯坦人渗透”的方案,此方案于1964年生效,并在孟加拉国成立之后更名为“防止外国人法案”。1965年,边防部队的成立也反映了议会政权对非法移民的不断担忧。
萨塔奇:安全化还是符号政治
2003年2月,213名移民曾被困在孟加拉和印度交界处的一个名为萨塔奇的人迹罕至的缺水高原地带,此事件成为不断升级的安全化问题的一个征候,也成为一起普通事件因没有给予相应的人道主义援助、反而武装当地村民并很快使其成为一个国家安全问题的范例。然而最后,这又只是另一个符号政治的插曲。
事实上,孟加拉移民一直在通过贿赂印度边防部队来秘密过境。同时,在边防部队内部,随机将非法移民围起来之后,将其赶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然而此时,孟加拉步枪队拒绝213个自称是印度人的流浪耍蛇者入境,他们在无人之境度过了三天。困于此处的大部分是老年妇女和儿童,他们待在严寒里,许多人呼吸道感染,受尽折磨。两国谈判失败的消息传来后,成百上千的孟加拉青年手持武器,大喊反印口号,向边界进发。由于担心受到攻击,被困的流浪者们开始大呼求援。很快,成百上千的印度村民手持竹竿冲向边界基准线。此事很快引起了国内国际新闻媒体的关注,非法移民问题也登上了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2003年2月6日,被困者神秘失踪,此事解决了两国政府的难题。
印度边防部队宣称,由于屈服于印度的压力,被困者已被孟加拉国召回,但是孟加拉国并不承认这一事实。另一方面,孟加拉政府拒绝承认他们曾召回被困者,也否认他们曾有被困者下落的任何信息。跟踪报道此事并将其作为头条的新闻媒体一直关注安全问题,并为这些难民的命运担忧,结果最后也失去了线索。很明显,印孟两国政府只是用此事来使核心问题安全化,并使各自在边界的位置合法化。
最有启发性的是印度外交部部长对此事的评论。他说:“耍蛇者不可能破坏两国关系,如果孟加拉国承认事实并决定谈判,我们会很快顺利渡过难关。”此事透露出了一个利益双方政治表态的很古怪的方式,那就是印度坚持认为孟加拉国应为此事负责,而不是责成。但是该危机在安全化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涉及非法移民的国际国内影响和印度政府如何看待国家安全的问题。萨塔奇危机清晰地展示了两国政府并没有寻求任何可持续的怀有敏感、同情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是使孟加拉非法移民问题不断升级,更加政治化。这213名耍蛇者的困境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现代民族国家的划界和公民概念的误区。当地居民被自己的国家剥夺了公民的权利,因为当所谓的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国际义务和体制就会轻易地被束之高阁。
印度的非法移民的安全化过程一直遥遥无期,然而,据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的可靠证据表明,活动在孟加拉境内的194名反印恐怖分子一直和移民勾结,共同在东北部进行恐怖活动,此事进一步使问题变得错综复杂。
重大举措
不断发展的孟加拉非法移民的安全化问题促使印度不得不采取一些重大举措。除了排外运动之外,印度议会还通过了非法移民决议法案,以此来鉴别和驱逐在1971年3月25日及其后进入印度的非法移民。尽管成立的16个裁判团覆盖了阿萨姆的23个地区,但是依然收效甚微。这得归咎于确认非法移民证件的手续过于冗杂。例如,原告在法案允许的条件下对有非法移民嫌疑的被告提出上诉时,还要交纳相关费用。常常有人建议应该将1946年的涵盖印度其他地区的外国人法案也用于阿萨姆,这样,警方可以快速行动,通告有嫌疑的孟加拉侨民和其他非法移民,并在有证据的情况下召集此类非法公民。然而,印度人民党领导的国家民主联盟主张撤销1983年的非法移民裁判庭(IMTD)法案。这样1946年的外国人法案就可以在阿萨姆邦施行,从而加快对非法移民的监察和驱逐工作。迫于政治压力,国会领导的统一进步联盟最近则先发制人,制止了此举动。最近几年,由全阿萨姆学生会发起的议题安全化运动推动印度政府同意将阿萨姆公民界定为1951年在国家公民登记处注册过的或者是1952年记录在册的选民及其后代,并督促政府将截止日期推迟20年。但是此举过于苛刻,后隔离时代的移民面临资格被取消的危险,阿萨姆其他地区的人们因受到骚扰而逃到东巴基斯坦,也不能在国家公民登记处注册。2000年的时候,印度政府决定封锁印孟两国长达4096千米的跨越五个邦的国界。印度外交部发言人萨尔那说,封锁印孟边界是必须的,就像美国和以色列在墨西哥和约旦河西岸设立障碍一样,都是为了防止非法移民和恐怖分子从事渗透活动。2004年7月24日,印度边界安全部队官员透露,在一半国际边界遭封锁后,来自孟加拉的非法移民减少了将近25%。印度政府最近宣布,将在13个邦发行身份证以防止孟加拉和巴基斯坦移民从内部产生的安全威胁。相关各邦分别是查谟、喀什米尔、古吉拉特邦、乌塔兰契尔邦、乌塔普拉德什邦、阿萨姆、安德拉普拉德什邦、西孟加拉、特里普拉邦、塔米尔纳德邦、卧亚、本迪治里和德里。同时,据报道,印度已起草大规模方案,准备在印孟4096千米的边界上(西孟加拉、阿萨姆、梅加拉亚邦、特里普拉邦和米佐拉姆)修建电线隔离墙。此方案用于阻止非法移民潮和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特工以及孟加拉好战分子进入或逃离印度。孟加拉国之前就拒绝穿越国界的渗透。鉴于“9·11”之后的发展,不断增强的流动性对于印度东边界的问题进行安全化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由于美国不断施压,敦促其拆除印巴西线的封锁线,印方的强硬派主张寻找威胁本国安全的非法移民作为异己敌人。此举使边界军事升级,伤亡人数增多。
边界军事化使妇女和儿童大规模撤离边界。这些村民随时被提醒要爱国,拿起棍子、宽刃刀、标枪、刺刀以及无论哪里只要能弄到的枪,都要抓住机会巩固边防,防止非法入侵。孟加拉媒体也在大肆宣扬孟加拉国步枪队武装进攻另一方民众的消息。此种流动性会为进一步的军民争斗埋下隐患。事实上,两国边防军正好需要一个不安定的边防来做进一步的稳固。由社会活动分子发起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我们正在很好地将来自东边的非法移民变成我们的异己敌人。毫无疑问,此种转换将被用来为现有的大量国防开支做法律依据。但是多少国防开支就能阻止跨境移民却是另一个问题。正如萨塔奇的耍蛇者所展示的那样,受到威胁的饥民将会向边防发起挑战,不管是扛起枪支公然对抗还是悄悄潜入、非法入境。
去安全化:一种解决问题的美好愿景
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由于跨境移民自身原因的复杂性和存在地区的不对称性,它将成为南亚地区未来几年内一个有争议的难题。此问题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当地居民跨境寻求美好生活的人类长期问题,另一种则是国家安全的威胁。但是如果以国家至上的范式为参照,非法移民无疑成了国家统一和各邦安全的挑战。隐含的猜想是,跨界移民将耗尽移民接纳邦的社会经济资源,并对其民族、文化、宗教和语言造成威胁。另一种反对非法移民的论据是它或许不符合现有的各邦之间的体系。事实是国家至上的观点破坏了对生命安全的关心。只是最近在非传统安全研究的框架下才提出了此类顾虑。另一个细微的变化是,开始放弃单一的主权至上观点,忽略国籍,用全球视角来为人民谋福祉。“去安全化”与之前的方法不同,它寻求管理非传统威胁的可能性,尽可能地使它们在变成国家安全问题之前得到控制。为达到此目的,我们需要一系列可行的政策方针来缓和局势。
我们的建议是,非法移民问题必须通过全面且有效的方法解决。还有一些方法,如从移民的共有原因入手加以控制,以及在有迁移征兆之前解决或者缓和局势,将有助于防止移民现象发生。所有人都承认孟加拉的非法移民问题急需解决,其中也有不少异议,但是异议不是针对问题本身,而是如何解决此问题。我们随处可见贫民的最基本人权被政府利用来为其政治服务。不是印孟两国人民不想解决此问题,而是因为两国政治、军事力量缺乏远见,不愿过多参与此事。政府不作为的一个例子就是两国进行边界勘察,讨价还价地签署了1974年印孟边界协议。当地居民的困境经常被用于为选举服务,或者在国内发展出现问题时用以转移国民注意力。
很显然,没有单一方法可以解决非法移民问题。在孟加拉国,印度被普遍认为是一个幅员辽阔、心胸狭窄的邻邦;在印度,大家都惊异于这个不听话的小邻邦,两国缺乏共识导致了像萨塔奇耍蛇者事件的发生。很难确定孟加拉人是否接纳那些被印度定义为非法移民的人为本国合法公民,这将形成一个印方定为非法移民而孟方不认为是其合法公民的恶性循环。简单的关闭整个边界也于事无补。勘查倒是一个好方法,这样就不可能驱逐孟加拉移民。面向印度居民和孟加拉从事某些特定领域工作的人发行身份证也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然而,此方案的实施将建立在以下事实基础上,那就是此类孟加拉移民必须经济状况良好并对印度经济有贡献。
解决国家安全问题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是,通过进行地区级别的双边对话来解决非法移民问题。此举将对本地区七个国家的区域融合目标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但是到目前为止,东盟却一直在规避此类敏感问题,如可能给本组织带来裂隙的人口运动。
不管怎样,陷入印巴泥潭的东盟至少目前还没有显示出任何解决问题的迹象。因此,如果官方无法解决的话,基于非正规的区域合作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很有可能的。两国以公民社会为基础的研究和行动组织正在联合起来,共商良策,以解决自愿和非自愿的移民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