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女人对他不满意罢了，他何必这样折腾自己！
赫千夕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鸡婆个性，若不是卿若寒整天都苦着一张脸，看谁都是冷淡的模样，她也不用记挂到现在，还特意半夜跑到霍凉的营帐里了解原委了。她不明白，今日到底是哪里让她不满意了。
“末将见过大将军。”赫千夕得到了允许之后，便走进了营帐，只见霍凉身上的军装还没有脱下来，正坐在案桌上看着什么，旁边放着一壶酒。
她看到赫千夕之后，并没有太多惊讶，嘴角往上扬起，笑道，“你果真还是来了，过来，坐下陪老娘喝一杯。”
老娘？
“大将军，我不胜酒力。”赫千夕笑笑，推脱着，想到那日不知道对卿若寒做了什么而被他扇了一巴掌，今日她怎么还敢喝酒？万一喝醉误了事，她可就糟糕了。
霍凉拧着眉，“不胜酒力？那更要喝了！堂堂女子竟然不会喝酒，这可怎么出去行走江湖！来来，先把这杯给干了！”
她说着就倒了一杯酒，直接放在桌上，脸上写着：你不喝我就不和你说话。
赫千夕忽然觉得有种进了虎穴的感觉，硬着头皮端起酒杯，咕噜喝了下去。这烈酒十分呛鼻，她咳嗽了几声，顿时觉得胃里火辣辣的烧起来。
“好！再来一杯！”
霍凉似乎上了瘾，高兴得再倒了一杯，赫千夕急忙阻止，说道，“大将军啊，末将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商量，不知道你……”
她的动作忽然停了，顿了顿，又接着倒酒，只是缓慢了许多，连语气都变得冷淡下来，“你想与我说……殿下的事情？”
本来是疑问句，可是听起来就是肯定句了，赫千夕知道霍凉是个聪明人，也不拐弯抹角自作聪明了，问道，“大将军，请恕末将唐突，末将愚昧，大将军却屡次赞扬，可是殿下比我更聪明，为何大将军不曾赞许过殿下一次？”
“呵！”霍凉淡淡一笑，挑眉戏谑地看着她，“你对殿下……可是存着什么心思？这般在意，可不是一个属下应有的。”
“殿下屡次救我，是我的恩人。”赫千夕摇摇头，笑道。
“哦？”
“是的，所以末将才会半夜前来拜访大将军，希望得到答案，今日大将军明明对士兵很满意，可为何后来……”
霍凉笑了，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看着外面依然稀里哗啦的雨，说道，“将和士本该是一体，就像是这融入了泥土中的雨一样，无法抽离。一个好将领是要懂得士兵的，要敢于在前，就算是苦，也要与士兵共同分担。殿下始终是男子，无法体会女子之间的情意，又如何融入军中？”
门外的身影一震，慌忙往旁边躲了躲。
赫千夕看着她，问道，言语中竟有些质问的意思，“大将军是在责备殿下没有与女兵们分担困难，而在高台上远看么？可是大将军，你自问了解殿下多少呢？你如何知道他不能融入军里？”
“你什么意思？”
霍凉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赫千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将军，你阅兵的消息一到，殿下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几天以来，无论是烈日暴晒，还是风雨飘摇，他都不曾喊过一声苦，不顾我们的劝阻，始终站在士兵之前，甚至亲自指导她们不足之处，你可知道？前几****感染了瘟疫，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身体稍微好一些，却早早到树林里面练剑，有时候看兵书到半夜，连休息都耽误了，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你可知道？这军中上上下下，无人不爱戴他，敬佩他，多少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难道这不足以证明殿下的能力？”
“大将军说他不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可是就在前几日，他为了照料那些生病的士兵而废寝忘食，这说明了什么呢？”
霍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老脸一红，抛出一句话，“男子又怎可从军！自古以来，战场只有女人，殿下这不是胡闹吗！”
“大将军，谁说男子不可从军？”
“这……”
“论智谋，殿下聪明绝顶，几次反败为胜；论武功，殿下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士兵；论才学，这军里阅览兵书最多者，相信除了殿下无人敢自居第一；论仁德……大将军，你认为，一个不懂自大居功反而向你推荐属下的将军，不会是个好将领？若是这样，大将军还是觉得殿下没有资格站在战场上，末将无话可说。”
“你，你这丫头！”霍凉怔了许久，一拍桌子，大吼道，吓得赫千夕一惊，忍着才没叫出来，双眼依旧看着她。
营外的影子开始慌了，正想要冲进来，却听到霍凉一阵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伶牙俐齿！好！好！你可不像你那木讷的娘亲呢，这性子，老娘喜欢！”
妈呀，这大将军真是……吓人啊……她还以为她会劈死自己呢。
“那殿下……”
“哈哈，你放心好了，我还没有那般愚昧，连一个人都看不清楚。”霍凉大笑一声，说道，“殿下是个难得的将才，只可惜……错生男儿身啊！不过，他得你一知己，倒也是幸运，听说你曾许诺非他不娶？眼光不错，不错！”
赫千夕听罢，只好干笑了几声，这句话到底传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听过？就连一个守在边疆的将军都拿她来揶揄……那她岂不是非得娶卿若寒？
“大将军既然觉得殿下优秀，为何如此冷淡呢？”
霍凉叹了口气，眼神开始变得幽暗起来，回忆道，“我的夫郎……是江湖的一个稍有名气的大侠，喜欢舞刀弄剑，终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中，尽做些男子不应该做的事情。当年我为了挑战他，足足追着他跑了三天三夜，最后在一个山谷中与他交手，却未料被他吸引，到后面竟成了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