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樵脱险至香江,与李济深、陈铭枢、萧佛成、胡汉民等各方反蒋人士会面。他声泪俱下,历述虎口余生,痛陈蒋独裁专横,排斥异己;蒋、汪合流媚日卖国,热衷内战,屠杀抗日志士,誓与蒋周旋到底。一时香港盛传:
“王亚樵抵港哭诉。”
王亚樵抵港,又开始奔走联络反蒋活动。
杨杏佛先生惨遭杀害时,王亚樵悲痛不已,亲书挽词,隔海哭吊杏佛先生:
“滚滚洪涛,何处埋君骨!茫茫寰宇,哪里是吾家!”
那时候,特务四出寻觅王亚樵踪迹,因此由秘书戚皖白持挽联跑到鼓浪屿寄给上港杨先生治丧委员会,以迷惑戴笠。
福建事变失败后,王亚樵寄居香江,一筹莫展,邀请西南政务委员会萧佛成到香江密议。由萧佛成前往广川联络陈济棠举兵北伐讨蒋,陈济棠同意。王亚樵遂密秘前往广川,并邀请李宗仁、白崇禧联合出兵,被拒绝,东广单独行动。
“羊城誓师”时,王亚樵任特务团长,各报刊载,轰动一时。
蒋调集大军进逼韶关,再派宋子文潜往韶关,以三千万收买余汉谋,余汉谋叛变,反戈回击。事出意外,东广无法支持,陈济棠被迫宣布下台。
东广失败,王亚樵再回香江,此时李宗仁和白崇禧已经开始与蒋合作,西南反蒋力量基本解体。
1935年,王亚樵、李济深、陈铭枢等人在香港密议,决定锄杀蒋介石,以救国难。王亚樵派华克之率孙凤鸣、贺坡光、张玉华潜回金陵,主持成立晨光通讯社,装扮成记者,以采访为名,寻机暗杀。
8月,华克之等人探知蒋将从汉口返回金陵,决定在蒋从火车站乘车回黄埔路官邸途中行刺,但当蒋的车队经过时,由于车速太快,无法看清蒋介石到底在哪辆车里,只得作罢。不久,国民党宣布将于11月召开四届六中全会。王亚樵指示华克之利用这个机会动手除蒋,由取得记者证的孙凤鸣负责刺杀。
10月28日晚,华克之等人在晨光通讯社给孙凤鸣备酒壮行。华克之端起一碗酒对孙凤鸣说道:
“九一八事变以来,日寇紧逼入侵,蒋、汪之流媚日卖国,四万万同胞眼看就要沦为异族奴隶。凤鸣老弟此番发难,共诛蒋贼,旋转乾坤,改变国家命运,团结国人,共赴国难,拯救民族于水火之中,必将永垂千古。”
孙凤鸣慷慨悲壮的说:“凤鸣此番诛杀国贼,志在必行。抛头颅,洒热血,救国家,救民族,在所不惜。凤鸣感谢亚樵先生相知之雅,教导有年,虽死何憾?愿诸兄弟将抗日壮举进行到底,凤鸣则含笑九泉。”
说罢,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华克之、贺坡光等人泪如雨下,齐声高唱《易水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场面十分悲壮。次日,华克之等人离开金陵,由孙凤鸣留下进行暗杀。
11月1日,六中全会如期召开,孙凤鸣将手枪藏于照相机内,进入大礼堂。开幕式后合影,汪就坐前排,蒋见会场秩序混乱,借口身体不适推辞出席合影。孙凤鸣杀蒋不成,便将愤怒的枪口对准与日本签订卖国条约的行政院长汪精卫,他高呼:
“打倒卖国贼!”
拔出手枪向汪连连射击,汪身中三枪,一枪击中左面颊,一枪击中左臂,一枪击中脊椎骨,其中打进脊椎的子弹始终无法取出,最后导致汪九年后毒发身亡。
而孙凤鸣也被卫士开枪击伤肺部,奄奄一息,国民政府为了从他口中得到刺汪案幕后的政治背景,每小时给孙凤鸣注射十几针强心针。到第二天凌晨孙凤鸣伤重去世时,竟然给孙凤鸣扎了近一百五十针强心针。
刺汪案发生后,蒋得知与王亚樵有关,极为恼怒,下令戴笠:
“限期擒王亚樵归案”,“捉不到活的也要打死”,“否则再不要见我!”
戴笠和郑介民知道,这回“老头子”是真生气了,差一丁点儿就了西天。于是派遣大批特务去香江行刺,但均毫无收获。
刺汪案发生后,不啻于发生了一次大地震。100多名当事人和关联人被捕,大部分惨遭杀害,其中包括孙凤鸣的妻子崔正瑶与其年仅17岁的妻妹崔正祺。各地一片白色恐怖,到处都是便衣特务,四处搜捕王亚樵。
王亚樵感到怒不可遏,当即召集郑抱真、余亚农、许志远等骨干成员秘密开会,商议对策,王亚樵提出血债要用血来偿。经商议,决定刺杀正在上港主持媚日谈判的国民政府外交次长唐有壬,以向蒋反击。王亚樵派得力干将肖佩伟率人潜回上港实施暗杀。唐有壬因主持媚日谈判,遭到各方爱国志士的舆论抨击,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罪恶深重,因而深居简出,行踪不定。
肖佩伟前往位于上港法租界的唐有壬公馆,经过反复观察地形后,与陈有光、刘镇南、裘积玉等人制定了暗杀计划。
1935年12月25日下午6点,唐有壬外出归来,准备步入寓所之际,埋伏在唐公馆隔壁汽车间的刘镇南、裘积玉闪身而出,对准唐有壬连开三枪,唐有壬顿时栽倒在寓所门前,当场毙命。
汪遇刺案尚未平息,唐有壬又遇刺身亡,一时间,国民党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蒋恼羞成怒,严令戴笠: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王亚樵,否则就割下自己的脑袋。”
戴笠被下了死命令,眼看快要疯掉了,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
1936年1月,戴笠率领军统特务登上开往香江九龙半岛的轮船,前往抓捕王亚樵。当时国民党反蒋人士陈铭枢、李济深等人也在香江,,他们向香江总督葛洪亮提出,请他庇护王亚樵。葛洪亮一口答应,并通知了香江警务处长勃郎。
戴笠抵达九龙码头,拎着装有两支美制强力式无声手枪的皮箱走下轮船。这时,警察突然出现在码头,以对入境者进行检查为由,搜出了戴笠携带皮箱中的两支手枪。随即,以非法携带枪支入境罪将她拘留。就这样,大名鼎鼎的戴笠,在香江警务处看守所,品尝了三天铁窗滋味。
蒋得知戴笠被拘留的消息后,立即指示外交部向香江政府提出抗议交涉。总督葛洪亮决定见好就收,下令释放戴笠。戴笠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不除掉王亚樵,绝不罢休。
后来就有了在梧州的故事。王亚樵因为重情重义而被世人景仰,戴笠却因为杀害了自己的把兄弟而被人人唾弃,又增加了很多骂名。
潘汉年最后说:“王亚樵行踪飘忽、神出鬼没,屡屡出手不凡。他专门策划暗杀上层社会的达官要人,从安平杀到上港,从上港杀到金陵,从金陵杀到南中国,正所谓“血流五步撼天下”!
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些被王亚樵暗杀的人,或是千夫所指、鱼肉百姓的独夫民贼;或是包藏祸心、出卖民族利益的汉奸国贼;或是以权谋私、吮吸百姓血汗的吸血鬼、或是闯入华夏国土、烧杀抢掠的强盗,他们的死伤,是国家、人民、民族的大幸,人们都拍手称快。”
华克之也说:“是呀!王亚樵的刀枪几乎触动了中国大地上所有的阴暗角落。说起王亚樵,镜头所及之处无不血光点点、弹片横飞,终王亚樵一生,其主张始终伴随着拥孙、反蒋、抗日,希望通过暗杀震动社会、促使变革。
当我们揭开历史的面纱,走进那个熟悉而又陌生,风雨如晦的年代,就会清晰地看到这位曾经的“远东第一杀手”:他身材瘦小,戴一架黑框水晶眼镜,仿佛是一个有几分斯文气的青衣秀才,然而他却是威震上港的斧头帮帮主、铁血锄奸团团长,民国史上的“暗杀大王”和“民国第一杀手”!”
曹龙笙听得如痴如醉,他的思绪,真随着故事,回到了王亚樵在上港叱咤风云的年代??
曹龙笙遗憾地说:“真是太可惜了,我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