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风千云也一直留在乌月教,人毕竟是他伤的,他必须确定他没事之后才能离开。再者,他这次下山的目的是带欧阳晓羽回去,而欧阳晓羽坚持要等林问堂伤好之后才跟他回去,所以他也就陪她一起留下了。
“问堂,你小心一点!”月琅小心地搀着林问堂走到了屋外。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放心他出来,她倒宁愿他继续在床上躺着,可他躺不住,硬是让她搀他到外面。
看到惶恐不安的样子,林问堂笑了,安抚她道:“月琅,你不必如此,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算不用你扶,我自己也可以走。”
“你骗人!我明明看你走一步就皱一下眉头,你一定还是很痛!”他的每一丝表情她都看得很清楚,他别想瞒她!
“我真的不痛了,只是嫌自己走得太慢,所以皱眉罢了。”他好言地解释道。
“你又骗人!要是你不痛,你就不会走得这么慢了!”她固执地认定他的伤口还是很痛,所以不肯放开他,怕有万一。
林问堂笑了一声,也只好由她去了。
“月琅、林大哥!”欧阳晓羽一边喊着一边从远处跑了过来,风千云跟在她的身后。
“晓羽,你来啦!”月琅看着她,温柔地露出了笑容。
“是呀,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等一下我就要走了,和大师兄回灵山去!”
“啊?怎么急着要走了呢?”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欧阳晓羽瞟了她身后的风千云一眼,撇了下嘴:“有人整天整夜催着,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还能不妥协吗?再说,我也实在在乌月教打扰人家太久了,再不走人家就要赶人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呢?”晓羽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真的不舍她离去。
“放心啦,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她的视线放到了林问堂的身上,有些谄媚地笑了,“林大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林问堂淡淡地丢出两个字:“走好。”她早该走了,要不是她,也不会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她根本就是一个麻烦精,有她在身边,他和月琅就不得安生。
欧阳晓羽见他这么冷淡,笑脸一下子垮掉,病恹恹地再也没心情说话了,倒是风千云在一边开了口。
“你过来。”他叫月琅。
“我?”月琅仍是有些害怕,迟疑着不敢过去。
“去吧。”林问堂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鼓励她。他知道此时此刻风千云已经不会再为难月琅了。
月琅这才放开他,缓缓地走到了风千云的面前。
他抬手,在她的眉心轻点了一下,月琅顿时感到一阵晕眩,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
“好了。”风千云收回了手,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句。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问堂问他。
“除掉她身上的妖气,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欧阳晓羽在旁解释:“大师兄刚才那一点,除去了月琅身上的妖气,这样一来,就算是有法力的和尚道士也不易发现月琅是妖,月琅可以放放心心地做人了。”大师兄总算有一件事做得让她满意了。
“多谢。”林问堂对着风千云说道。
“不必谢我,是我欠你的,应该还清。”说罢,他转向欧阳晓羽,“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灵山。”
“好啦,知道了!”欧阳晓羽冲着他扮了个鬼脸,又对着林问堂和月琅挥手告别,“我走啦!等我下次下山的时候再找你们玩!”
“晓羽,再见!”月琅也向她挥了挥手,目送她和风千云离开了。
林问堂走到了她的身旁,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头,问她:“舍不得了吗?”
“总会有一点呢,晓羽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怎么?和我在一起就不觉得开心了吗?”
“哪有?”月琅不满地瞅了他一眼,“你又来误会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我就不和你在一起了。”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要反驳他。
他无辜地看着她,口气酸酸地说道:“我感觉你在意她比在意我还多了,我怎么可能不感到委屈?”
月琅看他孩子气的样子,笑了:“我记得你和别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你在我面前就像孩子一样,真可爱!”
“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喜欢啊,都说你这样子很可爱了。”她单纯地笑着。
他故意地皱了下眉,说道:“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在称赞我。”
“你想听称赞的话吗?”
“我想听你说称赞我的话。”
月琅盯着他,笑意吟吟的,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他忍不住催她,她才扶住他,开口:“你在外面半天了,还是回房躺着休息吧,要是伤口裂开了可不好。”
林问堂哭笑不得:“月琅,你想了半天,就说这个吗?”
“我是为你着想啊,等你伤好了,你爱在外面呆多久我都不管你,不过,现在你得听我的!”她现在对他的态度真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了。
“你——”林问堂看着她,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问堂!”这时,正好韦休绝走了过来,连名带姓地大声唤他。
真吵!心情不怎么好的林问堂瞟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韦休绝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身旁的月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看到她晶亮的眼睛,他就讷讷地说不上来了,只好把视线放到了林问堂的身上,对他说道:“教主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他不知道我受伤了吗?”林问堂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淡漠,是因为韦休绝的打扰让他心情不好,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看月琅时那赤裸裸的爱慕眼神。他心里清楚,韦休绝必然是喜欢上了月琅,而这点认知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教主说了,你现在的情况,走到他房里没有问题。”韦休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但教主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只好撇了下嘴,把教主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你去告诉他,我懒得走路,要是他有事,让他自己来找我。”明知他受伤了还要使唤他,师父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而他自然是不会妥协的。
“问堂,你不要这个样子!”见他态度欠佳,月琅轻轻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既然师父叫你去,你就去吧,我扶你。”
韦休绝也应和着:“月琅说得对,你还是见教主一面吧,他应该有事交代你。”
“月琅?”林问堂不阴不阳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开口,“谁准你唤她的名字了?”他听了刺耳得很。
韦休绝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林问堂,你不要仗着你受伤就这么嚣张!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就算我嚣张你又能拿我如何?”林问堂冷冷地反问他。
天!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吵了起来?月琅看着他们,疑惑了。
“好了啦,你们不要吵了!问堂,我扶你去师父那里吧。”不由分说地,她搀着他就往前走去,一边歉然地看了韦休绝一眼。她心里明白,这次是问堂过分了,韦休绝是无辜的。
看着她,韦休绝再大的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住了口,不再多说了。
月琅扶着林问堂走到常情房间的时候,常情已在等着了,看到月琅,他轻笑:“堂儿,还要月琅扶着你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娇弱了?”
林问堂瞧他一眼,态度甚是不恭:“师父,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要取笑我吗?”他话刚说完便立刻感到腰部一痛,不用想他就知道是月琅下的手,这妮子总喜欢扯他后腿!不过,在她的面前他倒是收敛了些,正了正态度,说道,“师父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常情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看来还是月琅能制得住他这个猖狂过头的徒儿。也罢,虽然他教出的徒儿不把他放在眼里,但现在毕竟是有一个能管他的人了,他看着,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他让林问堂坐下,替他探了下脉,知他已无大碍,再修养几天便能痊愈了。
“师父让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对付万锋堂的事情。你知道,这一直都是师父的心愿,而现在已经拖了十年了,师父不想再等了。”
林问堂轻哼一声:“师父,你就不能等我伤好了再谈这件事吗?现在就算你安排好了一切,我也什么都不能做。”确实,常情是该急了,按照原本的打算,他现在应该已在万锋堂,可惜他却受了伤,误了他的计划。
“堂儿,若不趁现在和你谈论,等你伤好了,你哪还有定性听我把话说完?”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当得太失败,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和他讨论事情。
林问堂不再说话,心不在焉地听他讲着。
一边,月琅的心思已飞到了别处……
师父让问堂去对付他爹了呢,不知道问堂到底会怎么做。以她对问堂的了解,他是不会听从谁的命令去行事的,尤其不会去对付自己的爹,可是这样的话,问堂要怎么对师父交代呢?
师父早晚会知道问堂是他的死对头林剑苏的儿子,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又会扬起怎样的风波啊,想想都觉得头疼,可问堂却像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担心。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瞅她,她顿时脸一红,冲着她噘了下嘴,别开了脸。
林问堂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当着常情的面就笑出声来,气得常情大叹“孽徒!孽徒!”
当然,他倒也没有真的生气,看他们两个孩子这么恩爱,他也替他们高兴。
不过——
“月琅,你先出去吧,去找你燕姑姑,告诉她堂儿的纱布要重新换过,让她准备好。”事情还是要谈的,既然月琅在这让堂儿心不在焉,他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
月琅明白他的意思,红着脸跑开了。
“堂儿,收心。”见他的目光还是追着月琅离开的方向,常情叹了口气,轻敲了下桌子,试图唤回他的心神。
“师父,你越来越无聊了。”林问堂如愿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却幽幽然说了这样一句。
常情再次被他气得无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