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的时候,月琅去叫欧阳晓羽吃晚饭,走到半路,她遇到了韦休绝,原本她没有留意到他,但他把她拦下了。
她抬头,看到是他,想起那天他闯进问堂房间看到她的事情,有些尴尬地笑了:“你找我有事吗?”
韦休绝看着她,脸上竟是不可思议的一片潮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过了半天,他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叫月琅。”虽然不知道他要她的名字做什么,但月琅还是告诉了他。
“月琅、月琅……这个名字很好听。”他轻吟着,又说道,“我叫韦休绝,乌月教大护法是我的父亲。”
“我知道。”月琅温柔地笑着。
韦休绝呆了呆:“你知道?”
“啊,那个,是问堂告诉我的。”呼,她又忘了现在的她对他而言是陌生人,以前狼形的那些记忆对她是不适用的,她该装着完全不认识他才对。
韦休绝不疑有他,却又问道:“你和林问堂真的是兄妹吗?”
月琅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和问堂并不是兄妹,当时——当时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
“你们——不是兄妹,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问得有些结巴。
他们是什么关系?月琅疑惑地想着,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一个好的答案,所以,她只好说:“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问堂很照顾我,我也很依赖他,前些时候我知道他在乌月教,就来找他了。”唉,她又撒谎了,真不好!
“你——很喜欢他吗?”
“是呀。”月琅理所当然地回答。今天已经有两个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了呢,第一个是晓羽,第二个就是眼前的这个韦休绝,真巧!
韦休绝的眼神黯了黯,整个人变得很落寞,让月琅看了惊异极了。
“你怎么了?”她关心地问他,她还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呢,看得好奇怪!
“没什么。”他摇头说道,“你还有事要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一步。”他仓促地走掉了,近乎逃亡。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寻常,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无法承受,但不管怎样,他不会轻易放弃对月琅的感情,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即使知道与林问堂争夺是以卵击石,他仍是要试一下,否则,他不会甘心。
月琅自是不会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她只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行为举止也让人匪夷所思。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为什么她遇到的怪人这么多?她歪着头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欧阳晓羽和林问堂、月琅吃过晚饭以后,便很识相地回自己的窝里蹲着了,不敢留下打扰他们,怕被林问堂的目光谋杀。
她离开之后,林问堂拉着月琅到外面散步,外面月色很好,照得四下亮堂一片。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草丛中虫鸣声不断,听着有些吵闹。
他们沿着石径走了很远的路,走过了花园,也走过了小河。月光照着他们的身影拖出很远,一路跟随着,体贴地为他们指明方向。
很久之后,林问堂才开口:“月琅,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
“对,我们回万锋堂。”
月琅不解:“为什么突然就说要回家了呢?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回去的吗?”
“师父想试试我的能耐。”
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月琅一下子明白过来:“师父要让你动手对付你爹了?”这就可以理解了。
“是的,就算师父不让我这么做,我也应该回去了。月琅,我要让爹娘见见你,然后我们该把婚事办了。”十年在外,说不想家是撒谎。这些年,他知道爹一直在找他,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感到歉疚的。
“可是,问堂,你要怎么向你爹还有你师父交代呢?如果你爹知道你认常情作师父,他一定会气坏的。一样的,常情要是知道你爹是谁,非气得疯了不可。这些事情还没解决,你还有心思操办我们的婚事吗?”她都开始为他担心了,他却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
林问堂牵住她的手,确实不像她那样担心那些事情:“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到时候会有一个圆满解决的。”
“这么多年,问河跟小罗也长大了呢,好想看看他们都变什么样了。”她期待着。
“当然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还能变到哪里去?”
月琅又被他一本正经的玩笑话逗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哥哥,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太坏了!”
“我关心你一个就够了,他们自然有关心他们的人。”
“胡说!你的关心是你的,别人的关心是别人的。就像我,我需要你的关心,也需要别人的关心,这是不一样的。”
“贪心的丫头!”林问堂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心,以示惩罚。
“干吗,人家说实话还不行吗?”她不满地扭头看他,嘟起了嘴。
“你的实话伤到我的心了。”他喟叹着,哀怨不已。
“真的吗?那我帮你揉揉!”她嬉笑着伸手到他的心口,轻轻地揉着,“有没有好一点?”
林问堂觉得自己有些玩火了,明明是想逗着她玩,可当她的手抚上他的心口,他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想让她停止却又陶醉于她的碰触。介于二者矛盾的心情,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而看他久久不说话,月琅不由真的担心起来:“问堂,你真的很伤心吗?伤心得不愿跟我说话了吗?”她只是随便说着玩的,他怎么当了真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拥进了怀里:“傻瓜,我没事,只是,你的这双手撩起了一团火,烧得我忘情罢了。”
“这么严重?”月琅隐约明白他在说什么,羞怯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很严重。”林问堂严肃地点了下头,“看来,我都尽快把你娶进门了,若不然,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哪一天把你生吞活剥了。”
她偷偷地笑了,轻声问道:“男人都是好色的吗?”
“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前,要装君子恐怕很难。”
“我怎么不觉得你是那样的?要我把你和好色联系起来,那才叫难呢!”
“要试试吗?”他的声音哑了下来,“你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月琅。”他的手在她柔软的发上摩挲着,低头在她耳边吹着气。
“才不要!”月琅笑着推开了他,不再让他碰她,“你要是敢对我不规矩,我就生你的气,看你敢不敢!”她是吃定他了,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看她娇俏的模样,林问堂也笑了:“我哪敢对你不规矩?惹你生气,下场凄惨的人可是我。”
“你知道就好!”她得意地说道。
“好了,过来吧。”林问堂向她伸出了手。
月琅笑着,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手,拖他:“你很重啊!快走啦!”
“你拉得动我,我就走。”他好笑地看她使尽吃奶的力气,脚下不动,嘴上说道。
“好啊,我就不信我拉不动你!”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被激起了斗志,更卖力地拉着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动才行!
可惜,她用力过猛了,手上一滑,她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跌在了地上。
林问堂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不已:“月琅,你怎么把自己甩出去了?”
他的笑让月琅原本挫败的心情更加灰败了,她没好气地瞪着他,噘起了嘴:“你还笑!我摔得疼死了!”
林问堂赶紧走了过去,把她拉了起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着:“告诉我,哪摔疼了?回去我给你上药。”
她摆了摆手:“不用啦,我才没有那么娇弱,过一会就不疼了。唉,没想到你跟座山似的,怎么拉都不动,害我摔交!”
“我练过武功,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拉动的。”他好笑地拍了拍她衣服上沾到的尘屑,背着她蹲下了身子,“上来吧,就当是给你赔罪,我背你回去。”
“嗯!”月琅趴到了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好了!”
他站了起来,发现她竟轻得不可思议:“你又瘦了吗?为什么这么轻?”他一边走一边问她。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
“感觉你都没有狼形时候重了,明明狼形的时候肥肥壮壮的,怎么变成人就这么轻了?”他感到疑惑。
“瘦一点轻一点不好吗?看起来又娇又小,这样才惹人怜爱嘛!”
“谁说的?我就喜欢你肥嘟嘟的样子,你想想,要是你变成一只小瘦狼,浑身上下都是骨头,那多可怕。”
月琅又忍不住笑了:“你哪来那么多话?要是你嫌弃我,老实说就是了,干吗老拿我和以前比?”
“谁说我嫌弃你了?你怎样都是好看的,没有人比得上你。”
她的脸贴紧了他,心里暖暖的:“我也是呢,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好看的,没有人比得上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反正,这一辈子她认定他了,除了他,她谁都不要!心里打定主意,她合上眼睛,安心地靠着他,感觉着他的气息。
好好闻……
清早,林问堂带上月琅和欧阳晓羽准备出门。乌月教教众看到他们三人,一个个向他们投去怀疑的眼光,林问堂身边多了一个月琅,他们刚知道,但他身边什么时候又多了另外一个女孩?真叫人费解!
林问堂早就习惯了这些猜疑的眼光,所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但月琅和欧阳晓羽可就不一样了,众人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她们,让她们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