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牧铭惊讶地怔了一下,迅速把雅星放下来。
雅星窘迫地忙抓住他的手,抬手挡着脸,借着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身体,以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嘀咕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我怎么知道?”钟牧铭不着痕迹地一扫众人,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雅星却面红耳赤,又羞恼,又窘迫。
她这样子,完全没法见人呀!
绕在老夫人床边的,除了管家,心姐,钟誉峰和老爷子,还有两位护士,和一位老中医,以及,一对儿眉眼神似的父女。
那父亲一身藏青的西装,脊背笔直,虽然上了年纪,还是瘦高瘦高的,身材很健壮,头发染得乌黑,板正地向后梳理着,神色倒是明和温雅。
女子也浅扬着唇角,一双眼睛却只盯在钟牧铭身上。她一身Valentino的蝴蝶刺绣连衣裙,脑后挽着精致的发髻,耳朵上垂着倒三角的玫瑰金耳环,妆容浓艳,气场凌厉,一派OL女郎的时尚范儿。
钟牧铭环住雅星的肩,把她带到床边。
雅星尴尬地整了整羽绒服,忙把头上滑稽地帽子摘下来,朝着钟宏叫了声爷爷,又唤了钟誉峰一声爸,就给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是上了年纪,又有哮喘,秋冬天比较难熬罢了。”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钟牧铭,又疼惜地摸了摸雅星的头,“看看你瘦得,就剩了一双的大眼睛了!都是这臭小子害得你!”
“奶奶,不怪他,是我吃饭睡觉都没规律”
“我知道,你是因为惦记他。”老夫人看了看她脚上的拖鞋,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孙子地臂膀上,“你这臭小子,怎么能硬把人抢回来?PeterLarry的戏不拍了?!”
雅星嗔怪地看了眼钟牧铭,“抢还需得几分技巧,他却技巧也没有,威逼投资人放假之后,把我掳回来的。我行礼也没带,衣服也没换,就被他抱上了飞机,一路上他都绷着脸,反而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钟牧铭忙道,“就怕有人做错事心里没数,还赖在别人头上。”
老夫人看着两人斗嘴,就忍不住笑,却一笑就咳嗽起来,雅星顿时慌了手脚,钟牧铭忙给她抚背。
床另一边,突然一双纤细地手,递了玻璃杯过来。
“牧铭,这雪梨蜂蜜水可以润肺止咳,给奶奶喝点吧!”
雅星看着那只食指上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心口就被女子一声低柔的“牧铭”刺了一下,倒不是剧痛,更像针刺。
“谢谢!”钟牧铭忙接过来,给祖母喂到唇边,看了眼身边的雅星,“这位是宁梓然。”
只有一个名字吗?雅星有点尴尬。
钟誉峰忙道,“雅星,这位是财团董事宁怀山,这丫头是他的宝贝女儿宁梓然。梓然和牧铭可是老同学了,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在一处读的,牧铭他妈妈还在时,梓然也总到家里来玩。反而是两人考上大学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原来是青梅竹马!雅星这才明白,钟牧铭为何避讳向她介绍宁梓然。
她忙绕过床,大方地和宁怀山握手,“刚才我和牧铭闹了笑话,失礼了,还请宁董事和宁小姐多包涵!”
宁怀山道,“年轻人么,活泼点没什么的。陈小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出了糗还能如此从容。”
雅星保持着微笑,却听得他口中的“陈小姐”着实有些不舒服。
宁梓然只是浅扬着唇角,视线在雅星脸上定了定,简短地握了手,就又看向钟牧铭那边,见老夫人唇角挂了水珠,她忙抽了纸巾给老夫人按了按。
钟牧铭又客气地道谢。
老夫人却被宁梓然突然如此周到的举动吓了一跳。
“梓然,你不用忙,我自己可以的”
“奶奶,我和牧铭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您和我客气什么?”
老夫人慨叹道,“牧瑶在国外学了一身坏毛病回来,你倒是学了一身真本事,你爸是有福气的人。”
“老夫人,您过奖了!我倒是不愿意让梓然去国外的,和我们都疏远了”
雅星还是觉得,宁怀山这话是说给钟牧铭听的。“宁小姐现在毕业了吗?!”
钟誉峰颇是钦佩地对雅星道,“梓然毕业于圣约翰大学的会计专业,今年还拿了哥伦比亚大学的财务管理学位。牧铭刚上任,身边正缺少人手,所以我让梓然当她的助理,和周逸一起帮他,正好,梓然刚毕业,也需要找公司实习。”
也就是说,这宁梓然,将和周逸成为钟牧铭的左膀右臂!
雅星不禁怀疑钟誉峰这番用意,而且,也注意到了老爷子自始至终坐在床的左边,一句话不曾说过。
钟牧铭却道,“爸,人家梓然可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您让她帮我,可是屈才了。还是让她当您的董事长助理更好,薪水也高一层,皆大欢喜。”
雅星忽然不明白这一家子是要唱哪一出,但很明显,他们是在等她接下来说什么。
可她能说什么呢?她到底是个外人,而且明显得,和钟牧铭结婚结早了。
于是,她客气地看了眼宁梓然,对钟誉峰道,“爸,多一个人帮牧铭,他也能少加班多陪爷爷奶奶了,挺好的。”
“还是你识大体!”钟誉峰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这就对宁梓然道,“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我让周逸给你安排一间办公室。”
宁梓然这才对雅星笑道,“陈小姐,谢谢你不介意我和牧铭的关系。”
雅星看了眼钟牧铭,见他脸色铁青,不禁挫败地失笑,“我应该很介意才对吗?!”
宁梓然忙摇头,“是我多虑了。在媒体上看到你们的新闻,还以为你是很能闹的女生。”
老夫人看向老爷子,示意他马上送客。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宁梓然。
宁梓然却没有走的意思,见雅星脸色沉下去,就近乎亲昵地看了眼钟牧铭。“陈小姐恐怕不了解,牧铭是很喜欢安静和低调的人,他小时候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