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牧铭注意到她直盯着云嘉哲,担心地忙过来,截断她的目光,却见她一眨眼睛,泪就滚下了腮畔,他的心也落在地上摔碎了。
“雅星,是不是要喝水?还是要去洗手间?”
雅星深吸一口气,直接挡开面前的男人,对云嘉哲道,“嘉哲,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嘉哲诧异地怔了一下,迅速扬起唇角,上前来仔细看她的眼睛,确定她对自己不陌生,才道,“雅星,你记得我吗?”
“我应该忘记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嘉哲鼻翼微酸,忙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脸色异常难看的钟牧铭,“雅星,要不然咱们单独聊一聊?”
“不必了!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那些被你藏在心里的拒绝,你直接对我讲,我会远离你的。”
云嘉哲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双脚不由得挪了挪。
钟牧铭忙抓住雅星的手腕,把她拉进病房内,打开灯,把她按在病床上。
雅星警惕地看他按在肩上的手,顿时屏息,水雾迷蒙地大眼睛对上他深冷愤怒地鹰眸,心就狠狠地一颤
“钟牧铭,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和你成婚的,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云嘉哲和方馥陪在我身边的。”
“你不必道歉,你这句对不起,我也不敢承受,这些事本就是我的错。”钟牧铭迅速给她盖好被子,英俊地脸随即漾出一抹笑,掩藏好所有的痛苦,“现在,恐怕也只有云嘉哲能帮你,我去叫他进来。”
云嘉哲在门口却有些忐忑,见钟牧铭出来,他无奈地捏了捏额角,两人却都是无言。
钟牧铭让开门口的位置,就在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云嘉哲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门里面。
郑岚在钟牧铭身边坐下,尴尬地咳了一声,“雅星现在只是个病人。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没有哭着闹着要自己的父母陪在身边,没有把你赶走,没有朝着我们医生护士破口大骂,已经很给大家面子。”
钟牧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都明白郑大哥,你不必安慰我。”
郑岚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听萱儿说,雅星之前不敢恋爱,就是因为怕自己的男人和她的父亲一样用情不专。”
“我没有触犯她的忌讳。”钟牧铭狼狈地笑了笑,“或许,我们只是不够相爱。”
郑岚却不这样认为,“如果她不够爱你,是不会拿自己的命,给你和宁梓然挡那辆车子的。你说你们不够相爱,恐怕是因为你不够爱她,而雅星心思敏感,恐怕也是察觉了。”
钟牧铭哭笑不得,“只是因为我没有被车撞死,所以就活该被她遗忘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放松点,不要勉强她,也不要勉强自己。”郑岚实在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忙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包烟递给他一支。
“我不抽烟,而且这里是医院。”
郑岚只得又把烟收起来。
钟牧铭忽然就忍不住自嘲,“深爱着一个女人,却无法表达出来,就像是拿着一盒烟,却每天呆在医院里一样,到处贴满了‘请勿吸烟’的警示标语,让犯了烟瘾的人痛不欲生。”
郑岚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摸着自己的烟盒,却没有觉得痛不欲生。“其实你可以对她讲,你现在所说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病房内,雅星坐在病床上,背靠着枕头,看着床边的云嘉哲,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像钟牧铭那么冷,眼神温和如月光,有一种叫人心暖的力量。
钟牧铭却太危险了,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那张俊艳如魔的脸,他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有他一举一动,都让她感觉到威胁和不安,她想忽略他,却又忽略不了。
只是,她没想到,钟牧铭竟然破天荒地让云嘉哲这样陪着她。
云嘉哲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直接取下来,设置了时间,放在床头上,然后,握手成拳,扬起唇角,尽可能地让自己从容些。
“雅星,我必须告诉你,在你遗忘的记忆中,你也是憎恨我、厌恶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既喜欢你,又喜欢我的女朋友,我脚踩两只船。”
雅星忍不住就盯紧他的眼睛,“你有喜欢我吗?”
云嘉哲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是我的病人,就像是被我抚养的孩子,关心你保护你,是我的天职你明白吗?!”
“我记得我们签过的协议。”
“为什么你记得我们的协议,却不记得钟牧铭呢?!”
“但是,我是夺人所爱的狐狸精么?”雅星有些担心,而且,不敢再逼迫自己想下去。“我喜欢你也不该,喜欢钟牧铭也不该,我想回去我爸身边,我爸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我想和我妈在一起,我妈已经嫁去了国外想了许久,我才发现,我可以信任的只有方馥。”
云嘉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扶着她躺下来,给她调整好枕头,“现在,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放轻松,好好睡一觉。”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音乐,就放在床头柜上
音乐填满整个房间,安静深沉,雅星闭上眼睛,泪却又滚出眼眶。
“是《Brolera》。”
云嘉哲轻握住她的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石锦年”雅星下意识地就说出这个名字,却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睁开眼睛,就见云嘉哲也有些诧异,却正赞赏而且鼓励地看着她。
云嘉哲忙道,“石锦年是曾经和你相过亲的,他接了馥雅的装修方案,你们最近也曾见过面,在一家咖啡厅,当时,还遇到了宁梓然和钟牧铭”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方馥和石锦年告诉我的,在你事发之后,他们给我打过电话,说很后悔那样安排。而且,石锦年对我说,你听着曲子,哭得很伤心。”
雅星有大片影像赫然一片明朗,随即,她就捕捉到一片逼面而来的影像,钟牧铭抱住了一个女人,而她开车横在了路上,黑色车子轰然就撞了过来
云嘉哲见她手揪着雪白的被子,害怕她伤了自己,忙握住她的手腕,“没关系,不管想到了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