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中途供应了一顿午餐,岑青禾跟商绍城都没起来吃,前者是困得找不着北,后者是气得找不着东。
两人一个趴着一个靠着,各自在自己的区域,皆是闭着眼睛。
岑青禾没有折辱了她从小到大‘觉主’的称号,当真是一路睡过来的。当飞机平稳着陆在之后,她撑着有些酸麻的手臂直起身,脸颊上带着两处深深浅浅的红痕,睡觉的时候被胳膊硌的。
偏头往右看了一眼,商绍城已经睁开眼睛,正在低头玩手机。
“咱们待会儿直接去仁哥的新店吗?”由于之前两人已经讲了话,所以岑青禾天真的以为,吵架冷战的事儿算是过去了。
商绍城虽是不冷不热的模样,可也‘嗯’了一声。
岑青禾就没指望他能热情,他不损她就不错了。
“对了,仁哥新店开业,你们有送什么礼物吗?”岑青禾看着商绍城,兀自说道:“你们通知我的时候太突然了,我也没空准备什么,但是空手去又不好。”
商绍城抿着薄唇没出声,恰好过道另一边的陈博轩听见了,他探头说道:“我跟绍城都订了花篮,也给你订了,你不用担心。”
岑青禾越过商绍城,看着陈博轩笑说:“太讲究了轩哥,回头我请你和小白去胖子烧烤撸串。”
陈博轩同样笑着,出声回道:“当着绍城的面,我可不敢抢他的功劳,是他帮你订的,你得谢他。”
岑青禾意外的看了眼商绍城,但见商绍城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手机上面有花似的。
动了动嘴唇,岑青禾故意轻笑着说道:“谢谢商总监,没想到你还记着帮我订一份。”
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以为商绍城满心就想着记仇跟报仇。
“谢是应该的,不过记着回头把钱还我。”说着,侧头看了她一眼,他面色淡淡的道:“一码归一码,你的谢谢只能抵我帮你订花时开一次口的麻烦,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账还是明算的好。”
岑青禾跟他四目相对,虽然他此时的口吻与之前的相比,算是不错的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寒气。
兴许是他看她的神色太淡,淡到让她恍惚觉得,他们之间除了是上下级关系之外,竟是一点儿其他的私人交情都没有。
说完话之后,他别开视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岑青禾听见他说:“我刚到,还没下飞机,你忙完就过来吧。机票定了吗?没订我帮你。”
原来是跟袁易寒报平安,岑青禾很轻的撇了下嘴角,随即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开机。
开机还没十秒钟,孔探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岑青禾接通,“狗探,我到了,飞机刚停下,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能出去。”
孔探说:“我就在出口正中间等你,到时候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啊,不然对不起我这通捯饬。”
岑青禾闻言,笑着道:“你捯饬什么啊?”
孔探说:“去接我幼儿园时期的女神,那必须得捯饬捯饬,省的给你丢脸嘛。”
岑青禾笑道:“你什么样儿我都爱你。”
她都没拿孔探当男人,跟姐妹儿说爱怎么了?
结果这话落在身旁的商绍城耳中,他不可抑制的心尖一颤,然后晃神了两秒,就连手机另一头的袁易寒说了什么,他都没往心里去。
“好了,我挂了,估计这边要开舱门了。”岑青禾前脚挂断。
商绍城后脚道:“嗯,好好工作,想你,晚点儿就能见面了。”
咦……岑青禾往左侧头,偷着皱鼻子瞪眼。还想你,恶心巴拉的。
原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老三套:宝贝儿,想你,我爱你。
女人也是乐意上套,忘了男人甩人的时候也是那三套:不合适,累了,对不起。
如果不凑巧遇见商绍城这种财大气粗又翻脸不认人的,很可能连一句‘临终遗言’都听不到,因为丫根本不会露面。
都说最强势霸占一个人的心,不是让对方爱上自己,而是恨上自己。单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商绍城绝对是万千女人心中最‘霸道’的那一个。
打个电话的功夫,飞机舱门已经打开,大家由前到后依次排队下机。中途,岑青禾问陈博轩,“仁哥新店在哪儿?”
陈博轩说了位置,岑青禾说:“那待会儿我跟我朋友一起去。”
陈博轩眸子微挑,“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岑青禾点头,“我朋友过来接我,我想跟他一起走。”
陈博轩说:“冠仁派了车来接我们,大家一起走吧?”
岑青禾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坐一辆,我俩好久没见了,正好也聊聊天。”
陈博轩不好多说别的,关键他偷瞄商绍城的脸色,商绍城已经把墨镜戴上了,俊美的面孔上不见丝毫表情,被遮住的视线也是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四个小时的飞机,岑青禾跟商绍城之间的互动少之又少,两人都跟没睡过觉似的,恨的陈博轩牙根痒痒。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订机票调位置,可不是让他俩挨着睡觉的,关键还是各睡各的。
真是皇帝不急太……不对,真是咸吃萝卜淡……也不对。
平日里商绍城总揶揄陈博轩智障,但他这个智障朋友把他看得最透彻,所以无论商绍城再怎么嘴上否认,哪怕跟袁易寒见了一面,隔天就追了她,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向身边的人宣示,他不喜欢岑青禾。但往往是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才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博轩看得出来,商绍城对岑青禾是动了心思的。不然他这种奸商,无利不肯早起的人,又怎会不求回报的为岑青禾打点上下。而且吵了一次架之后,简直赶上女性大姨妈内分泌失调时的状态,火气无比的旺盛,逮谁虐谁,得谁挫谁。
昨天在水月居,岑青禾走后,商绍城没多久也说要走,就连袁易寒示意让他送她去事务所,他都没搭理,自己开车走了。
找这么个女朋友跟身边晃,也不知道是为了气岑青禾,还是为了堵他自己。
商绍城就是这样别扭又高傲的人,他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说,而是要擎等着对方送上门来。如果对方没眼力见,不送的话……哈,那好戏可真就在后头了。
陈博轩本想助攻一把的,结果貌似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商绍城更不高兴了。
滨海的气温比夜城高了十几度,刚一下飞机,外面的空气就跟桑拿房的热气似的,一阵阵的往人身上扑,几人前后脚下了飞机往外走,岑青禾因为特别怕热,所以难免走得快了些。她这脚跟不沾地的样子落在商绍城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迫不及待。
他倒要看看,让她开口说‘爱’的人,到底长没长出三头六臂来。
小跑着进了机场内部,冷气环绕的地方就是舒服,岑青禾将风衣外套塞进背包,就穿着件黑色背心和白色牛仔短裤,轻手利脚的往前走。
几分钟后,她走至出口处,几乎是隔着两米远,她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乍眼的那个大高个。
孔探站在第一排,上身穿了件纯白色的棉T,手中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原本印象中特别白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在滨海晒久了,变得略微呈浅蜜色。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细长如弯月的眼睛,像是随时随地都在笑。
岑青禾比孔探发现她之前,率先锁定他。所以她原地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声:“狗探!”
说实在的,机场出口那里少说也得百十来人,岑青禾这么肆无忌惮的叫人外号,确实不好。可谁让她是真高兴呢,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无所谓了。
孔探闻声望来,看见岑青禾,立马瞪眼摆了摆手:“青禾。”
岑青禾笑着朝他跑去,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条蓝色的隔离带,但孔探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他有一米八几,轻轻松松的将岑青禾抱到双脚离地。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岑青禾从国外回来,孔探也从滨海回东北。
转眼又两年没见了,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庆祝他们共同拥有的,长达二十三年的友情岁月。
原本孔探想把岑青禾从隔离带里面直接抱出来的,但身边太多人看着,岑青禾也不想这么高调,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她下来。
孔探将一大捧玫瑰花递给她,岑青禾伸手接过,还没等出声说话,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禾姐,叫你朋友一起上车,我们一道过去吧。”
是陈博轩跟白冰,他们已经慢一步从里面走出来。
商绍城戴着墨镜从他们身旁走过,当真是半秒都没停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两伙的。
岑青禾见状,更不想跟他一辆车了。她笑着回道:“轩哥,你们先走吧,我跟我朋友打车跟上,,我俩两年没见了,正好说说话。”
陈博轩看向孔探,两人互相点了下头,岑青禾又给做了个介绍。
等到陈博轩跟白冰走后,岑青禾从隔离带下面钻出来,低头闻了闻手中玫瑰,她蹙眉道:“你有病啊,干嘛送我玫瑰花?”
孔探瞥眼回道:“有花就不错了,这是我女朋友昨天送我的,我怕扔家里蔫儿了白瞎了,送你得了,你还以为我自己花钱买的?”
“靠,二手货啊?”岑青禾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