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爸在安泠是个不小的官儿,说是活在众人的瞩目当中,也毫不为过。所以从小徐莉就对岑青禾管教特别严,学习的方面自然是不必说,早恋更是想都别想,如果老师反映她在学校跟哪个男孩子走得稍微近一些,第二天徐莉一准会找到对方家长谈话。
对此,正处于青春期的岑青禾,一度以为徐莉是更年期提前,间接性神经病发作,对她简直就是***似的教育,噩梦般的荼毒。
这也是她跟萧睿为何不得不选择地下恋的直接原因。
高三,学业最重的时期,岑青禾跟萧睿偷着谈恋爱,这恋爱谈的,用蔡馨媛的话说,“每次课间操,看见你俩隔着人山人海对望的那一眼,我差点儿都泪流满面了。”
没错,别说是牵手亲嘴,就连看一眼,那都是跨越了艰难与险阻。
岑青禾从没觉得自己坚持一件事儿可以坚持的这样久,除了对萧睿的执着之外。
不过蔡馨媛又说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俩就是互相看得见却又吃不着,所以才一直激情无限。”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吧,岑青禾跟萧睿谈了一整年的恋爱,愣是没被任何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高考结束,两人顺利考入冬大,本以为离开家,山高皇帝远,就可以天高任鸟飞。可现实远比想象要寒碜的多,冬城距离安泠三百多里地,可岑青禾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不对,是有很多双。
她跟萧睿才入学第三天,不过是在学校牵手吃个饭而已,当天下午徐莉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语气严肃且通程隐忍愤怒的告诫她,不许谈恋爱,不许耽误学业,别以为她在外面干什么,家里人不知道,如果她不听话,就送她出国留学去。
岑青禾想跟徐莉讲理,奈何徐莉是暴君,如果讲道理讲得通,这么多年她也不用过得这么小心翼翼。
无奈之下,哪怕是进了大学,岑青禾跟萧睿的恋爱也是谈的分外隐秘,战战兢兢。
可饶是如此,天还是要绝她的路。有一次她二叔家的堂妹来冬城玩儿,好死不死的撞见她跟萧睿进酒店,她堂妹也是嘴欠,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给徐莉听,徐莉大怒,直接跑到学校找她。
岑青禾冤啊,她跟萧睿一起进酒店,是因为好多人一起在酒店开了房间打扑克,结果徐莉不分青红皂白,大发雷霆,也不听她解释,直接给她办了出国留学的手续。
也就是那回,岑青禾人生第一次跟徐莉发飙,她红着眼眶厉声说道:“我听话,是因为我尽个做好女儿的义务,我不想让家里人为我着急上火,可这不是你肆意操控我人生的权利!”
徐莉也怒了,瞪眼回道:“你才活了几年,见过几年的世面,十几岁就给我偷偷摸摸做一些自以为感觉良好的事儿,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知好歹,我不能看着你走下坡路!”
岑青禾说:“什么是下坡路?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了?”
徐莉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是吧?那你就出国两年,要是你回来之后还想跟他在一起,那我同意。”
岑青禾也是受够了徐莉这么多年的独断专行,还有一点,年纪小,禁不起激,所以冲动之下,硬着脖子回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就这样,岑青禾又出国两年。
两年时间里,哪怕学校放三天假,徐莉跟岑海峰也会飞日本来找她玩儿,美其名曰是度假,实则就是看着她,生怕她学坏了。
七百多个日夜,岑青禾每天跟萧睿对着手机屏幕和电脑屏幕互亲,以前是隔着课间操的人群,后来是隔着大学宿舍,如今倒好,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两个国家。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熬到了毕业。岑青禾瞒着家里人,提早回家三天,不是为了要给任何人惊喜,只是想有一些私人时间,陪一陪萧睿。
而且她跟萧睿约好了,如果他们能挺得过这两年,毕业就结婚。
当然了,萧睿在倒数一百天的时候,临时加了个赌注,等她回国的第一天,他想送她个礼物——童子身。
岑青禾初听这话的时候,脸红心跳的同时,又瞪着眼睛回道:“显摆什么啊,说的我好像不是童女身似的!”
萧睿就笑说:“我把童子身送给你,你也把童女身送给我,咱俩都不吃亏。”
那时隔着手机屏幕,兴许是萧睿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兴许是他说话的口吻带着几分促狭,也或许是自己憋了太久,总之岑青禾当即回道:“怕你啊?等我回去的!”
结果这句话一泼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岑青禾回安泠的当天,萧睿便迫不及待的一路拉着她的手,他掌心滚烫,隔着皮肤,仿佛灼烧到她的心。
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岑青禾可以意会,她有些害怕,所以一个劲儿的把话题往其他方面引。
可萧睿怎么都不上当,或者说,是难得的没有顺着她的意。
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他侧头灼热的眼神看着她,很低的声音说:“我等了四年,真的等不及了。”
对上他那张没有女人看了不心动的脸,岑青禾顿时心软。
算了,还端什么端,早晚也是他的人,更何况……她也憋不住了好吧。
她以为萧睿会带她去酒店,可出租车却停在一处住宅区。
下车之后,岑青禾左看右看,“这是哪儿啊?”
萧睿说:“我家。”
岑青禾当时就毛了,美眸一瞪,满脸的吃惊。
“来你家干什么?”
萧睿拉着她的手往家走,边走边道:“外面脏。”
岑青禾知道,萧睿是好男人,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却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尤其是跟她在一起之后,更是守身如玉,恨不能往额头上点一颗守宫砂,让她在国外时刻都能看得到,不用胡思乱想。
“酒店那种地方,只有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才去,你是我媳妇,我们回家。”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岑青禾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内心的感觉,温暖,酸涩,还有一种四年时间没有白白浪费的值得感。
她就这样眼含热泪的跟萧睿回了家,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等到进去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家里没人。
萧睿给她拿拖鞋,岑青禾不免做贼心虚,出声问:“阿姨呢?”
萧睿是单亲,他说过,家里只有他跟他妈妈两个人。
“她同学家孩子升学宴,去凉城了。”
闻言,岑青禾总算是松了口气。换了拖鞋往里走,萧睿道:“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给你拿饮料。”
岑青禾没坐下,四处走了走。她第一次来萧睿家里,他家挺大,有一百二十平左右,好几个房间,她看了一圈才发现他的卧室,迈步走进去,四处打量,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任何堆积的衣物,很干净,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手掌大的红色机器人模型,这是她从日本寄回来送给他的,男孩子嘛,给他买个小玩具,他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一如他送她个娃娃,她能在床上抱两年。
“给。”萧睿从外面进来,递给岑青禾一瓶拧开的饮料。
岑青禾接过,像是领导视察一般,来回踱步,点头说道:“还不错,收拾的挺干净。”
萧睿一身白色T恤,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长身倚靠在门框处,俊美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出声说道:“知道这两天你会来,特地收拾的。”
岑青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却故意不往这个话茬上面接,只随口说道:“不管我来不来,卫生得一直保持。”
萧睿道:“我不仅打扫了房间,连个人卫生也做的不错,出门前洗了澡,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看我洗得干不干净?”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下去,与其说带着促狭,不如说是暗哑和挑逗更多一些。
岑青禾顿时心跳加速,脸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不好意思的时候,会装作特别无所谓的模样,只大咧咧的瞥了门口的萧睿一眼,出声道:“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完,她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喝了口饮料,压一压心底火。
他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些男生的东西,什么臂力棍,哑铃,篮球,网球拍之类的。岑青禾不敢跟他对视,只能像弱智儿一样得着什么拿什么玩儿。
没多久,到底是萧睿忍不住,他从门口走进来,打后面抱住岑青禾的腰,头低下,下巴抵在她肩膀处,对着她的右耳说话,“青禾……”
他只是低声叫了她的名字而已,岑青禾只觉得从脚底麻到了头顶。垂着视线,她手里还拎着哑铃,佯装无意的问道:“这多少斤的?”
萧睿抱着她,低声回道:“三公斤的,我练了好多年了,胳膊上有肌肉,你看看。”
她下意识的侧头往他手臂上看,他就顺势一抬下巴,亲在她的唇上。
岑青禾本能的想躲,可萧睿却捧着她的脸,闭着眼睛亲吻她,从蜻蜓点水到情不自禁,再到泥足深陷,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