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入眼的景物也颇为熟悉。
九楼的落地窗亮着灯,窗户大开,半拉着的窗帘是宁一从乌镇带回来的天蓝色的染布做成的。
景潇收回目光,恰好江林沣手里的烟燃尽,他轻轻一弹烟蒂落到地上,黑色的皮鞋紧跟着踩了上去,猩红的光芒熄灭,他从大约四五个烟的尸体中收回脚,自上衣兜里掏出火柴,幽蓝的火苗一闪指间又是一根烟被点燃。
景潇被他这持久战的阵势吓到,想象着有没有可能在不打扰到江少的情况下,走进家门而不被他认出来。
景潇尚在思考对策,入户门被打开,二楼的张大妈走出来,景潇曾经借过张大妈两块钱买菜救她于危难之中,所以她成了整栋楼除了保安之外唯一认识景潇的人,看到景潇自然不忘了打招呼,用中年妇女特有的嘹亮嗓门说:“小景出来遛弯呀。”
景潇在江林沣顷刻而至的目光中微笑答道:“恩,是。”
送走张大妈,景潇认命的看向江林沣,月色下他双眸漆黑如夜,深深的,冷冷的,仿似浓黑天幕上点缀的闪亮星辰,美丽却又遥远。
景潇只站在原地同他对视,不上前也不后退。
江林沣终是一叹,熄灭了烟,走过来接过景潇手中的一塑料袋雪糕,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楼里。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从电梯一直持续到家门口,景潇想从江林沣的手里抽出手来,却换来他用力的一捏,景潇纳闷的去抬眼看他,却见他青着一张脸有点怒发冲冠的样子甚是吓人。
景潇小声的说:“你松手,我找钥匙开门。”
江林沣这才放手,一进门穿起维尼熊拖鞋,把雪糕往地上一扔直奔沙发而去。
景潇把雪糕塞进冰箱,拿了一根边吃边问:“吃不吃雪糕?”
没有人搭理她,景潇倒了杯白水端出来放在那位大爷面前,识相的走进卧室吃完雪糕找了本书看,把客厅让给了江林沣。
看的是日本的推理小说,日本的杀人事件跟中国古代有点相似总离不开鬼神杀人的套路,为了突出主角的与众不同,其余的人一概信奉神灵,张口闭口都是鬼怪杀人因果报应之类的封建迷信,唯有主人公坚信是人为设计的谋杀凭借蛛丝马迹最终破案。正看到荒村杀人案的时候,江林沣寒着一张脸出现卧室门口,景潇眼角瞥见穿着黑色衬衫的江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见到景潇流露真情绪,江林沣反倒笑了,一脸腊月天的寒冰终于化冻,但一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唯一属于自己的家当,脸色立马又沉了下来,拉长眼尾斜睨景潇。
景潇顺着他不善的目光自然是看到了刚被自己蹂躏过的那瓶ck男香,在江林沣寒意嗖嗖的眼风下,很没用的低下了头。
江林沣拿起剩下不到半瓶的香水瓶,不过两周前它还是全新的,怒道:“你把它当空气清新剂喷了?”
“你吼什么,江林沣我告诉你它就是你押我这的人质,你对我不好,我就喷它泄愤。”
“景潇你别没良心,我哪儿对你不好了。”
“对我好,你一走三天连个电话都不打。”
一听这话江林沣笑了,笑得十分欢畅,躺到床上将景潇揽进怀里。
景潇心想一会怒一会喜变得真快,江十七你够病态的。
景潇没有问江林沣这样别扭的怒气是为了什么,也没有问方才楼下的那一出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恰巧被她撞上了,江林沣是会抽完烟上楼敲门还是会开车离开,仿佛他从未来过一般。
景潇懒得问,也懒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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