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罪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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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药性?人性?

沙柔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坐在沙发里,看龙修宇在偌大的老板桌后看岳仲林的手提电脑,还眉头深锁的样子,这人周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那种专注,不知怎么,沙柔就觉得心脏似乎不正常的跳动了一下,一瞬间她觉得龙修宇很迷人,她居然就这样看着龙修宇发起呆来。

龙修宇察觉到沙柔的目光,抬头看沙柔,而沙柔居然完全没有羞涩或躲避的意思,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

沙柔容貌俊丽,带着三分女人少有的英气,此时她的眼神毫无避讳充满爱意地看着龙修养,眼眸深深。

龙修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站起身,似有心事般在房间里踱步,沙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移动。

终于,龙修宇停了下来,他又坐回去。

沙柔还在盯着龙修宇看。

龙修宇仿佛没有感觉到,继续看着电脑,他的桌上摆着从各个房间里搜来的充电电池,加上电脑本身的电量才一直维持到现在还能运行。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龙修宇的眉头一直皱着,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累了,用手挪了下电脑,不小心将一个充电电池碰落进桌子边的缝隙里,龙修宇起身想去捡却够不到,龙修宇就招呼沙柔:“沙柔,你过来帮我一下。”

“好呀!”沙柔乖顺地应声走了过去“帮什么?”

龙修宇道:“你帮我把桌子挪一下,我把电池捡出来。”

“好!”沙柔应声,丝毫没有考虑,龙修宇为什么明知道她身上有伤,还请她帮忙做这种需要用力到可能崩裂伤口的事。

沙柔走过去将桌子往外抬了一下,就让出一个较大的空隙,可以去捡电池,可是这时候,沙柔就见龙修宇表情严肃地看着她,沙柔茫然:“怎么了?”

龙修宇沉声道:“你的力气一直这么大么?”

沙柔一愣手不自觉地松开,桌子哐当砸到地面,声音闷闷地,也砸到了她的心里。

沙柔看向龙修宇:“你故意让我帮你搬桌子?”

龙修宇不语,他面沉如水,这张桌子是那种实木的老板台,桌下还连着两个置物柜,分量极沉,龙修宇一个大男人要挪动都非常费劲,可是刚刚沙柔毫不费力地就将桌子提起来了,这样的力气不正常。

沙柔咬了下唇,深吸口气道:“我力气变大了,那……那又怎么样?”

龙修宇沉声道:“当年秦利夫妇的研究项目是一种情绪抑制剂,最开始是用来帮助抑郁症患者疏导情绪的,但是在实验中,药物出现了衍生物,这些衍生物产生了其他的功效,在人体上的实验表现为被实验者力气变大,情绪不稳定,暴躁和极端心理以及受伤后快速恢复,岳仲林得到了实验药剂、数据和一部分资金,这些年,他将药物实验的方向定为体能的增强和情绪控制以及机体恢复。”

沙柔沉默,半晌才道:“可是,我没有注射过这种药物啊!”

龙修宇定定看她:“那天蒋墨用匕首刺伤你,匕首上面带着骆雯雯和他的血,还有当时蒋墨的血流了你一身,当时你身上有伤口……”

沙柔脸色变了:“你是说药物会传染?”

龙修宇冷肃道:“我把电脑里的实验报告看遍了,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一点,但是你身上的这两种反应都很像注射LUP5后的反应,还有,新宇和饶警官提过岳仲林的两个学生被放了血,所以不排除血液是这种药物反应的传播媒介,”龙修养顿了一下有些犹豫道:“你……看看镜子吧!”

沙柔不解,她去门廊那里的穿衣镜照镜子,然后她发现自己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部分变大了好多,几乎要吞噬了眼白。

沙柔懵了,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愣半晌才过去翻过电脑。

龙修宇帮她点开一堆报告,沙柔一页一页的翻看,能看懂的不多,只能理解个三五分,但是有些字眼刺激了她,比如“瞳色变深”“自体恢复力增强”“情绪不稳定”“伴生强烈杀戮意识”……

沙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突然,沙柔举起电脑就要往地上砸,被龙修宇拦住,沙柔一把推开龙修宇想砸电脑却愣住了——龙修宇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像一只布偶被她这一推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做的突出的装饰造型上。

这一下撞得不轻,沙柔见龙修宇的脸都疼的得变了色,她僵住了,举着电脑的手发颤。

饶羡和龙新宇回来的时候,就见沙柔窝在沙发里,把自己抱成一团。

龙新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调笑道:“哎呀,沙警官,你这是什么造型,扮柔弱少女吗?”

沙柔抬头,给他一个悲愤的眼神,她如今眸色漆黑,那眼神把龙新宇惊了一跳。

龙二少摸摸鼻子看自己大哥——刚刚他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这样,那肯定是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龙修宇沉着声音把刚刚沙柔可能被药物感染的情况说了,还有他在岳仲林电脑里发现的那些实验数据。

龙新宇和饶羡脸色都变了。

他们是亲眼见过那些注射药剂后的“实验品”的反应。

龙新宇更是气得牙痒痒,嘴里骂着岳仲林,这人死了都在害人!

随即,龙新宇想起龙修宇也被蒋墨的血喷了一脸,然而龙修宇似乎没有不良反应。

龙修宇猜测,这种传播可能需要血液接触。

然而,沙柔的情况,他们无计可施。

沙柔沮丧,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了,刚刚她看龙修宇,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好像这人是她挚爱已久的人,眼睛都离不开龙修宇,可是沙柔自己知道她跟龙修宇只是几面之缘,虽然有点好感,但远不至于倾心,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突然对个高帅富心动了,可是讽刺的是,那只是药物反应。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没有说话。

饶羡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细数那些跟LUP5沾边的人,黎絮疯魔般杀人,最终却放走了龙新宇自焚;王灵把全部的感情投入到为骆萍萍复仇上,最终自戕;

秦凯毒死了楚瑶,强暴了叶晓晨,服用过量药物神经受损自毁前程;小女孩瞳瞳相信厉光是她的爸爸,为救厉光而死,还有被做了实验依然想救瞳瞳的骆雯雯……

这些人都是“实验品”可是,每个人专注的方向不同,却都以死亡收场,可是残忍中,似乎还有一丝人性。

可是,岳仲林呢,这个人没有受药物影响,却比所有人都邪恶!

现在,沙柔如果也受到了药物影响,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最令人头疼的是他们现在在船上,没有医疗措施和手段来帮助沙柔。

还是龙新宇打破了沉默:“别纠结了,船上就我们四个活人,什么时候能获救还不好说,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之后再考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沙柔发疯把我们三个都灭了!”

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

沙柔心里忐忑,但强颜欢笑道:“我要发疯,你们就先把我灭了吧,我不会怨恨你们的!”

三个男人都看她,沙柔叹气:“好吧,我会怨恨你们的,如果我疯了,你们动手的时候轻点,还有……别打脸!”沙柔看似调笑,其实心已经沉到了底。

龙修宇拍拍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等我们回去,我找最好的医生,你不会有事的!”

沙柔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笑着说:“嗯,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三天,大家忧心忡忡地留意着沙柔,沙柔却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龙新宇私下对龙修宇道:“沙柔暂时看起来还好,但是咱们不能这么干巴巴地被困在海上,总得找出路啊。”

龙修宇思量道:“咱们把游轮查遍了,船上没有陆野和江浪的尸体,备用的救生艇都不见了,救援的绳梯也放下去了,可见当时有人离船,只要他们没死,肯定会来找我们,江浪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虽然偏离了航道,但是洋流总是有迹可循的,江浪在海上这么多年,应该可以找到我们。”

龙新宇不太信:“当时我们被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我推测,他们跟武装分子交火,不会轻易弃船,既然弃船,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还能来找这船?”

“这么大的游轮,造价不菲,江浪不是傻子,不会轻易放弃的,找我们不是目的,找船才是止损。”

龙新宇想想也对,这船虽然受损,但是这么大的船,江家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就算不为了他们也得为了船。

但是,“如果江浪出了意外呢,你也看到船上那么多尸体……”

龙修宇转转小手指上的尾戒,没有言语,如果江浪死了,那将是他们面临的最糟糕的局面,而且不知道陆野怎么样了,陆野应该知道他们在密室,如果陆野在不会不管他们,可是,他们被困那么久,都没有放他们出去,就证明陆野可能也出了意外。

龙新宇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呼出气:“我有点想家了!”

海上的风带着腥咸,龙修宇拉着龙新宇从甲板上回到房间,就见饶羡躺在地上。

“饶羡——”龙新宇讶异地过去把饶羡扶起来,就见他白皙的后颈上有一道红痕。

被龙新宇这么一晃,饶羡睁开了眼睛,茫然了片刻,他揉着脖子四下看看道:“沙柔呢,我刚刚跟沙柔说话,她突然打了我——”

沙柔不在房间里。

沙柔去哪儿了?她已经要发疯了么,打晕饶羡干嘛?

看不到沙柔,大家急忙四下她。

船太大,他们找了半天,才发现沙柔爬上了船的围栏,下面就是大海,围栏上的沙柔,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站在不算宽的栏杆上,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海浪滚滚,风很大,海浪声更大,海风把沙柔的裙摆吹得不停摆动,她在那里,像风雨中的一只蝴蝶,让饶羡他们很担心风大一点把她吹下去。

“沙柔,你干什么,下来!”饶羡忍不住道,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沙柔缓缓回过头,看向饶羡他们,表情很平静嘴里悠悠道:“队长,你看,大海真美!”

饶羡顺着她的视线仰着头看乌沉沉的天,像水中化开的墨痕,浓浓淡淡,晕染开来。

“沙柔,有什么话,你下来说!”饶羡收回目光担心得不行。

龙修宇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但是——

“龙修宇,你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沙柔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龙修宇的脚顿了一下,他道:“你干什么?”

沙柔望着天叹息:“我这些天一直在做梦,我梦到,船上的食物不够我们生存了,然后,我要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你们,龙修宇你跟说,如果我不死,就娶我,我也好像很喜欢你。“

”所以我一定不会最先杀你,我第一个要杀的是队长,因为队长最了解我,还会用枪,对我的威胁最大,其次是龙新宇,那船上就只剩下我和你了,我们可以活得久一些,如果活不下去,我还可以吃你们的肉!”

沙柔的话让人听着心惊,面临绝境的人都会有奇怪的想法,如果他们面临绝境就真的不好说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沙柔看着下面的饶羡他们叹气道:“你们说,我这样的想法正常吗,还是那种药物开始影响我的思维方式了,”

说着,沙柔歪头苦笑道:“我现在还能分辨对错,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甚至想好了怎么样杀死队长和龙新宇,为了让龙修宇不恨我,不怀疑我,我想了很多细节,我还想到,如果龙修宇不喜欢我,或者不相信我,我就把他也杀了。”

沙柔苦笑:“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现在不敢合眼,只要闭上眼睛,都是一片血海,我站在你们尸体边大笑!”

沙柔的眼睛里是绝望:“我怕我等不到救援,就会对你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