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凤凰图之迷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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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赵延的秘密

吴年根据南江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小区,这小区看上去半新不新的模样,环境一般,小区外面都是小商铺,很有烟火气息,生活倒是很方便。

吴年找到赵延租的房子,敲门,没人应,她贴着门仔细听了一会儿,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她在楼下转了一圈,发现窗户外家家户户都装了防盗网,吴年转到旁边,发现厨房的小窗口因为油烟太重的关系,都没有设防盗网。虽然这地方不太好爬,不过这倒也难不倒吴年,她要登门入室,总会有办法。

吴年跳上楼房外面装饰用的横梁,她爬上去站在上面,然后再顺着横梁上走,爬上了窗户,好在楼房都不太高,很容易就爬上去了,吴年从厨房那儿跳了进去。

这房子不大,客厅里就只放了一个懒人沙发,茶几上放了很多书。

吴年翻看了一下,都是高考备用的书,还有很多试卷,书上面没有批注,很多都是空白,上面连个名字都没写,一看就是个不怎么爱学习的人,试卷也是,上面大部分都是空白一片,好像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吴年打了一个电话给南江,那头的南江声音听起来有气无,“你又要干吗?”

吴年说:“赵延学习成绩怎么样?”

“这你都要管,要不是因为有徐享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爱上这小屁孩了,我想一下啊,不好不坏的样子吧,得勉强有个中上游水平吧。”

“行吧,辛苦了,我先挂了。”

“你干吗去了?”

“你不是喜欢自己查,那你就自己查呗。”

“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去赵延家里了?”

“挂了,我不跟你说了。”

挂了电话之后,吴年走进了赵延的卧室,他的卧室和一般男孩没什么两样,床头贴着篮球明星科比·布莱恩特的照片,床头放着一个篮球,衣架上都是卫衣,牛仔裤和T恤,很简单的大男孩模样。

吴年仔仔细细地寻找,终于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一个黑色的箱子,上面落了一把小锁,那挂锁和锁扣就是小商店里随处可见的,只有几颗钉子固定,防御度并不高,挂这么一把锁也就图个心理安慰。

吴年将箱子搬出来,抬脚不费吹灰之力将那锁给一脚踹掉了。她脚上那双鞋,对脚的防御度极高,鞋底抓地能力强,做起这种事来毫不费力。

吴年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了一套黑色的连帽衫还有一个黑色的口罩。吴年抖开衣服,对这宽大如道袍的连帽衫很有印象,正是那天晚上那个神秘的口罩男穿的衣服。

箱子最低部,面朝里放着一个相框,吴年拿出相框,上面是赵延更小一些的时候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男人揽着赵延的肩膀,看上去很亲昵。

两人的眉眼有些相似,而且都是一副圆头圆脑的模样,光是看面相也能猜到这两人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男人因为揽着赵延的肩膀,露出手腕上明晃晃的一个铜环,与狐脸面具男和苏心柔的银环样式无异,只是材质发生了变化。

看来,她身边兜兜转转的这些人,都是跟苏家有关系的人。不过,赵延看上去明明和苏家是一伙儿的,至少现在从这个铜环可以证明。两人不应该是敌对一方啊,为什么他会处心积虑不让狐脸面具男抓到她呢。

吴年可不信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赵延帮助她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和苏家人相违背了。

“咔擦……”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传来。

糟糕,这个点难道赵延回来了,他不是还没有放学吗?

来不及细想,吴年赶紧将东西收拾进了衣柜,她看衣柜空间还挺大,刚好能装下一个人,于是抱着盒子一起钻进了衣柜里。

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听得吴年心惊胆战。他该不会一回家啥都不干,先来看衣柜吧?

吴年想得不错,赵延的脚步越来越近,真的停在了衣柜前。

赵延伸手,刚打开衣柜,突然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头上,他被人用自己的衣服罩住了头。

吴年在他脖颈处,拿着衣袖绕了一圈,将他的头牢牢地套住了。吴年想跑,可那“瞎眼”的赵延跑得比她还快,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将吴年拖了回去。

吴年反手擒住赵延的肩颈,想将他锁住,没想到赵延借力顺势扣住了她的手腕,一个转身绕到她的后背,牢牢地用臂弯处锁住了她的喉咙。

“老子不会打架就会锁人,你今儿算是玩砸了。”赵延伸出另一只手,准备下了吴年的手关节,却触碰到了她手腕上的编织手链。

赵延开口:“姐,是你吗?”

“是我,你还要下我手腕子吗?”

赵延忽然冷笑一声,完全换了一种语气,气质大变,就跟整容换头似的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要是不跑,我当然不会对你下重手,没必要。”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赵延,挺会演啊。”吴年放弃抵抗,身上不再使力,“都已经被你发现了,我当然不会跑,话还没问清楚,跑了多不值。”

“那倒是。”赵延大大方方地松开吴年的手,准备将套在自己头上的衣服解开,没想到,不止没解开,还越来越紧,弄得他差点呼吸困难,“你这怎么系的啊,赶紧过来帮我解一下。”

“你不是挺本事的吗,自己解啊。”

“反正我套着头同样可以锁住你,下你腕子,要不要试试看?”

“威胁我?可不巧了,我偏偏不受威胁。”吴年冷笑一声,“你得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

“我一直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你,而且,在桐尾镇可远远不是我第一次跟你接触,只是我在暗,你在明而已,你不知道我的存在罢了。”赵延说,“还想继续听吗?”

吴年走过去,从桌子上拿了一把剪刀,咔嚓一下将赵延脖颈后打的死结给剪开了,“抱歉啊,一时太着急了,打了个死结。”

“我草,我这衣服可是从官网上特地预订的限量版,你就这么给我剪了?”赵延看着成了两片碎布的衣服欲哭无泪。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倒是赔钱啊。”

吴年干笑两声,颇有一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行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延泄气一般的将衣服扔到垃圾桶里,他说:“你想知道的,我统统都告诉你,毕竟我们本来就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不让你知道,只是为了降低风险,要是苏家知道自己手底下养的人,不对,那些被收养的武士只能算是他们养的一条狗。”

赵延冷笑一声,眼里一片寒霜,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却如同历尽了人世沧桑般的老练。

吴年再一次感慨赵延的演技,可以说是整容般的炸裂了,同样一张脸,同样一个身体,却好像住着不同的灵魂。

吴年小心翼翼说:“你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赵延冷静地解释道:“你电影看多了。”

“说得好像人格分裂算什么大事,我现在的生活难道还不戏剧化吗?”

“那倒也是。”赵延说,“我和我哥哥从小就被父母扔在孤儿院里,那时候,我还太小,不太记事,哥哥被苏家人领养,然后做了苏家人的武士,就是你看到的那种,戴着狐脸面具的人。

“外姓子弟,一开始是从戴的铝环,然后慢慢晋升为铜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就是了,最后晋升银环,就可成为苏家的近侍。不过,这也只是为了让武士更加死心地为苏家卖命罢了。

“同样戴着银环,苏姓人和外姓子弟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但起码不用再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那里面的混乱程度,远远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人命如草芥也不过如此。

“弱者就应该被强者杀死,强者就应该被更强的人取代,不然你以为他们都是怎么进阶的。”

“你是说如果不能被成功进阶的人,就会被杀死吗?”

“是的。”

“所以他们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近侍。”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那些武士不跑?”

“跑?”赵延眼圈泛红,“我哥被带进苏家之后,受尽折磨,他何尝不想逃跑,可是从那些人第一次进苏家起,就被控制了。

“苏家在他们身上下秘制的毒药控制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每个月,如果没有得到解药就会以你想象不到的痛苦死去。我觉得那种痛,应该叫生不如死了,偏偏你还没力气自杀。

“那东西,可比什么罂粟制造出来的毒品厉害多了。如果再让他们从你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恐怕,真的要变天了,现在苏家还有所忌惮,不敢太明目张胆。”

“我?”吴年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我哥没跟我说,他只说,千万不要让你落到苏家手里,也不让我跟你有太多接触,不能明目张胆跟苏家作对。让苏家人发现,大家都得玩完儿,等你恢复记忆,你就知道苏家人的手段有多么残忍了。

“不过你身边那位姓徐的老总也不差,昆明的两位大人物都被你给认识了。”

“徐享怎么了?”

“我哥给我透露过他一点儿底,说是家底厚不说,人还狠。据说在边境跟着杂牌军屠过城,这可是比苏家还狠的角色。”

“这不可能,徐享不是那种人。”

“连苏家都忌惮的人物,会是什么善类,光因为他有钱?”赵延摇头,“吴年,你可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吴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压下心底里想打人的冲动,问道:“那你哥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不是苏家的武士?”

赵延任由她转移话题,摇头,很确定地告诉她,“你不是苏家的武士,你被苏家抓到,遭到迫害,失去记忆。你的来历,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难道,是你哥救了我?”吴年猛然记起,她在梦中,除了被严刑拷打,刑讯逼问外,还有一个声音就是叫自己跑,一直跑,不要停下……

“没错。”赵延说,“从你从佛山醒来,一路上我都在跟着你,之所以选择在桐尾镇现身,是因为那时候苏家已经开始慢慢追踪到了你。

“我沉不住气,想看看你到底想起来了什么,所以偷看了你的日记本。结果发现,你这失忆还真是彻底,这么长时间过去,就想起来那么点皮毛。”

吴年问他,“你哥,在我身上寻找的,是能摆脱苏家的东西吗?”

“是。”赵延点点头。

“是什么?”

“是我哥偷听到的,是你的家乡特有的一种草药。它能制作出摆脱苏家控制的解药,这个地方,只有你能带我们找到。”

吴年点头,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她的家乡,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她能带他们找到呢?难道她的家乡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的家乡,在哪里?”

赵延摇头,“如果知道,我们就不会让你自己找寻记忆了,直接把你带过去岂不是很方便?对于你的来历,我哥也不是很清楚,这是苏家核心机密了,外姓人无从得知。”

吴年无力地笑了一下,“竟然是苏家的核心机密,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吴年突然记起来,这个点,赵延是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他就算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但演戏演全套,装也装出学生的样子来。她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吴年想,怕是南江那边露陷了。

赵延证实了吴年的想法,他说:“那位历史老师是你朋友吧。”

是陈述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话,吴年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的,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动作不要太明显了,而且你连着试探过我几次,我还能不知道?”赵延话锋一转,“不过,今天纯属巧合,我裤子脏了回家来换裤子的。”

裤子脏了?这话听着怎么跟来了大姨妈似的……

吴年低头一看,果然看到赵延裤腿上有块暗黄色的印记,看着有点像尿渍。吴年往后退了一步,赵延赶紧解释,“这是饮料,不是尿。”

“哦,我也没说是尿啊。”吴年挪了一下步子,准备走人,她回头说,“我先走了。”

“这就走啊,你难道就不质疑一下我说的东西吗,怎么说你都不像是一副完全相信的样子。”

“时间会证明一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别忘了,我身旁还站着徐享呢。你要是想同时得罪苏家和徐享,大可以试试。我想,你应该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你刚不是说不信徐享是心狠手辣的人吗?”

“此一时彼一时,跟我作对的,我当然不希望他好过了,你说对吧?”

赵延摇头,“幸好,我不打算与你为敌。对了,你先别走,我还有点私事要你帮下忙。”

“什么私事?”

赵延找出一支水性笔,私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兼微信号,你帮我交给南江老师呗。”

“为什么?”

“因为她好看,你也可以加。”

吴年嘴角有些抽搐地接过,她接过纸条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妨碍我喜欢她。”

吴年回到酸奶店,南江正趴在柜台上打电话,说的是一串叽里咕噜的日语,吴年反正听不懂。

南江挂了电话,走过去揽住吴年的肩膀说:“怎么样啊?”

“挺好,翻他家的时候,被他撞个正着了。”

南江做出夸张的表情,“我天哪,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他裤子脏了,回家换裤子,而我正好藏在他的衣柜里,所以,撞见了……”

“这怎么搞得跟来大姨妈似的?”

吴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南江见她笑,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吴年的腰,“你倒是说说啊。”

她给了一张纸条给南江,“这是他的微信号和手机号,他要我转交给你,说是,你很好看,希望能加个微信。”

南江一把将纸条拿了过去,咧开嘴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含春,两颊透着红晕。

“我就说了,我魅力不减当年吧。”

“你这么开心干吗?”吴年知道,南江是绝对看不上赵延这种小屁孩的,不然,南江能对卢宇轩那么生猛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就是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不然何苦生而为女人,每个月要痛苦那么几天,不止这样,生孩子,产后抑郁,更年期想想都可怕。”

吴年摇头,不予苟同,“我觉得,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爱我就够了。”

南江摇头,“无形之中又被你喂了一把狗粮。”

“你别说,我还真想跟徐享一起喂一条狗,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牵着狗遛弯儿了,多浪漫。”

南江伸手,去挠吴年的痒穴,她个子高,把吴年逼到了角落,让吴年无处可逃,“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我就要说……”

以前的吴年可能想都不敢想,她还会有这么一天,有恋人,有朋友。尽管身边依旧有很多糟糕的事情,可她在这几分钟里,愿意抛却所有,去拥抱简单明了的快乐。

大概,这就时是人为什么要及时行乐的原因吧。那几分钟里,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没有生死未卜的明天,没有一片空白的过去,她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拥有简单的生活和简单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