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2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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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到底是谁

大家吃过水果,林岳拿出手机给大家,让大家再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左静洋想起自己的手机爆发了:“那群绑匪,王八蛋,把我们手机弄哪儿去了?我的照片呀,我的资料呀,我的游戏呀,我的……”

“没事,等出去了,我给你买个新的。”简毅摸摸左静洋的头。

左静洋愁苦着脸有气无力:“新的手机里有我的通讯录吗?”

简毅:……

“邢允天那个组织绑架我们,不会是为了坑我们的手机吧?”左静洋开始胡乱猜。

简毅又拍拍她,想也知道不可能。

林岳就先把手机给了左静洋道:“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左静洋接过了手机,走到走廊去打电话……

大家一一和家里人联系了,虽然都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打过电话后,每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在当前的情势下听到亲人的声音,情绪很难压抑。

尤其是左静妍,她给秦幼峰家打了电话。秦幼峰父亲已经病逝,母亲自从秦幼峰失踪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还劝解左静妍让她小心身体,注意安全,却不怎么问PT1009和秦幼峰。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幼峰的母亲也渐渐开始绝望。左静妍把手机还给林岳的时候,心里还在难受。

林岳一看左静妍的脸色就知道她心情有多糟糕,又想起了同在PT1009上的顾伟和车宇,两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没有确切消息家人不方便赶来,心情也很沉重。随即林岳状似不经意地把手机交给封延辉,封延辉摇头,表示不需要。

林岳拿着手机,眼睛微微眯起:“记不得家里人的号码吗?可以把信息给我,我让警员帮你查。”

封延辉还是摇头。

林岳看封延辉:“我们的随身物品被邢允天他们搜走了,你不联系家里人,补办手机卡证件什么的么?”

“这个不用林队长担心。”封延辉一笑。

林岳盯着封延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联系家人?你说你的妻子在PT1009上,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林队长是要查我?”封延辉看林岳,表情淡然而感兴趣地问。

麦惜玉插话:“封先生,我们被绑架了这么多天,家里人肯定担心,我们队长是觉得你该跟家里人报一下平安,是为你着想。”

封延辉脸上的淡然一点点收起:“我是家里独子,父母已经去世,我的亲人就是我的妻子。她在PT1009上,是生是死在经过了这么多天后,我想林队长心里也该有个猜测了。我自己已经被检测出血液异变,那我还能活多久?林队长说,我需要联系谁?”封延辉的语气里有浓浓的认命感。

“那就说说你妻子的名字吧,我们一直不知道你妻子叫什么。”林岳不肯放弃。

封延辉看着林岳,眼神闪烁:“我妻子姓肖,叫肖青欣,在PT1009上的座位号是11A35。”

林岳微讶,他没想到封延辉居然这么痛快就说出了他妻子的信息,他等下要发消息给郎川,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条线索核实封延辉的身份,但是他又追问一句:“你真的不想打给别人吗?”

封延辉摇头。

左静妍听到封延辉提起PT1009,心里一抽,见林岳对封延辉有点紧逼的意思,她开口道:“林队长,我知道那个张萍说我有危险,让你们担心了,但是就算我真的有危险,也不会是来自于封先生。封先生和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天,他一直很照顾我。

“无论是因为我像他妻子还是别的原因,我都觉得他不会伤害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封先生不想打电话可能有别的原因,何况他这种情况……和我们未来的情况,现在都无法预料,不如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大家再细商量?”

左静妍记得她和封延辉被杨启杨烈追到绝路的时候,她已经不想活了,那时候,封延辉说了那句“既然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就让我陪着你一起死吧”。

当时,封延辉完全可以放开她独自逃走,杨启杨烈也许都不会去追他,但是他没有,他选择和她一起面对。左静妍觉得,人面临绝境的时候,是最不需要伪装的,那个时候的封延辉是真心想陪她一起死,所以,左静妍从心里觉得,封延辉不是坏人。

即使张萍说她有危险,但是她相信威胁也不会是来自于封延辉。如果她判断失误了,那也是她为自己的信任付出的代价。何况,封延辉不是说出他妻子的名字了吗?

林岳没再说什么。

关逸风给了林岳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封延辉道:“不打就不打吧,谁都有不想说的事。”

“就是呀,说不定检查结果出来,大家都活不了几天呢。”左静洋在一旁接腔。

简毅对于女朋友的这种想法也是无语了,他问左静洋:“要是我们没几天可以活了,你要不要先做我老婆?”

左静洋眨着眼睛问简毅:“你在向我求婚吗?”

简毅点头:“没有玫瑰,没有戒指,你能接受吗?”

左静洋有些感动,对于把简毅卷进来,她其实很内疚,但是简毅的反应让她安心。她揉了下鼻子,强颜欢笑道:“就凭可能快挂了,你都想让我做你老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登个记,那样即使我们都死了,也可以葬在一起!”

人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会生出很多奇怪的想法。左静洋觉得,如果是跟简毅死在一起,好像死亡也没有那么让人难过。

简毅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惹来左静洋的嗔怪。

“如果我们真的死了,我倒想看看幼峰在不在那边的世界,如果他真的在那边,说不定我们就团聚了。”左静妍听了妹妹的话,发出一句感慨。

麦惜玉:“为什么好好的聊天变成了像在讨论后事?”

林岳有点被触动,他对麦惜玉道:“小麦,万一检查结果出来真的不好,我们……”

关逸风打断林岳的话:“林岳,检查结果没出来,还是别弄成生离死别了。如果你要和小麦说情话,请私聊。”

林岳刚涌起的一腔柔情生生被打断,他分外仇视地瞪了关逸风一眼,然后报复性地道:“活该你单身!”

关逸风:……

温明突然叹了一句:“我以前做特种兵的时候以为我们很看淡生死,没想到你们当刑警的,也是生死不惧。之前我还怕咱们这几个人有人受不了这种隔离和生死未卜,没想到大家还都挺理智的。”

“不理智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歇斯底里也没有用,只能笑看生死了呗。”左静洋撇着嘴道,“我从昨晚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血液都出现了异变要怎么办?”

左静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大讨论——如果检查结果证实大家的血液都出现了异变,那他们要怎么办?

林岳在讨论的间隙找机会给郎川发了封延辉说的他妻子的信息,然后就跟着一起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几个人熬到了中午,又熬到晚上,吃过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了。

左静妍、左静洋和麦惜玉一个房间,这个时候,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她们开着病房里的电视。左静洋无聊地转台,一个地方台报道说两天前川省地区一处工作室发生大火,多人在火灾中丧生,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电视里回放了火灾现场的视频以及现在的满目疮痍。

左静洋摇摇头,转了台,但是转来转去都没有想看的节目,就把遥控扔给麦惜玉,问左静妍想不想去走廊透透气。

左静妍也觉得闷得慌,就点头,左静洋就扶着左静妍坐到轮椅上出了房间。

俩人刚出来,就见在走廊一侧,封延辉正靠在墙边看着窗外。

左静妍被左静洋推着走过去,左静洋好奇地顺着封延辉的目光看向窗外:“封大哥你在看什么?”

封延辉回头看她:“不叫我封先生了?”

左静洋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都这么熟了,还先生小姐地称呼多见外,你不是也叫我左小妹嘛,这个不重要啦。封大哥你看什么呢?”

“在看川省的夜色,不知道这样美的夜色,我还能看多久。”封延辉有些怅然地道。

左静洋一只手扶着左静妍的轮椅,一只手摸摸鼻子:“封大哥你的话这么伤感,我都接不下去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简毅听到了左静洋的声音,就叫她,左静妍示意让左静洋看看简毅叫她做什么。左静洋见这里离房间没几步,封延辉还在,她就对封延辉道:“麻烦照顾一下我姐,我看看简毅叫我做什么。”

封延辉点头示意她去吧,左静洋就放开轮椅,进了房间。

封延辉还想往外看,不经意发现左静妍穿得有点单薄,就道:“你穿得太少了,晚上有点凉,我送你回房间吧。”

左静妍看看自己的衣服,是有点少,但是她不觉得冷,何况她才刚出来。但是一转念,就想到白天林岳说,张萍一直说她有危险,也许封延辉是不希望她在走廊呆着,就点头同意了。

封延辉就推着左静妍的轮椅调转方向往回走。在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人用极大的力量扯住左静妍的轮椅扶手将轮椅和上面的左静妍扯进了屋子。

“喂——”封延辉正推着左静妍呢,突然被人将轮椅扯了过去,他惊讶地叫出声,就看到左静妍连同轮椅被大力地扯了进去,因为惯性而撞到了病房的墙上。他急忙跟进屋子要去扶左静妍,但是一进门,就被屋里的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封延辉向前踉跄了一下,扶着左静妍的轮椅才稳住身形。那人已经迅速关上了门,把门反锁,房间里乌漆墨黑的,只隐约看出是一个长头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你是谁?你干什么?”封延辉问。

啪——那个女人按亮了门口的灯。

张萍!

封延辉和左静妍都认出了那个女人,但是与封延辉印象中和左静妍见过的照片中的张萍不同,现在的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面目狰狞地盯着左静妍。

左静妍和封延辉都记得林岳说过,张萍因为遭遇杨氏兄弟,已经精神失常了,就一直念叨左静妍有危险,可是她不是应该在治疗中吗?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还有,这里是隔离区啊,外面有警员守着,她是怎么进来的?

站在门口的张萍没有说话,她直勾勾地盯着轮椅上的左静妍。

封延辉试探叫她:“张萍?”

张萍并不理封延辉而是打量着左静妍阴森森地开口:“你就是左静妍!你哪里特殊?”

“啊?”左静妍一头雾水,不知道张萍在说什么。

张萍就那么看着左静妍,然后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她咬牙切齿道:“你哪里特殊?就是因为你,我丈夫回不来了。就是因为你,我被那对禽兽糟蹋。就是因为你,我要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一切都是因为你!”

左静妍更加蒙了:“你在说什么?张……张萍女士,我们之前没见过吧?你丈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进山的时候,我都没有到川省,绑架你的是那对通缉犯,什么叫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萍没有回答,但是眼睛里似乎闪烁着诡异而危险的光,封延辉下意识地将轮椅上的左静妍往身后拉。

张萍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封延辉,她的眼睛带着异样的红地问封延辉:“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封延辉眼神清澈:“张萍,你要干什么?”

张萍盯着封延辉:“我就想问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封延辉神色清冷,与他一贯的温和截然不同:“我做什么,值不值得,不用跟你交代!”

张萍尖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呀,你不想说,那你就对着她的尸体哭吧!”说着,她居然从大褂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蹿上去两步,奔着封延辉就捅了过去。

封延辉反射性地向旁边闪开,伸手去抓张萍持刀的手。但是张萍似乎有点功夫底子,刚刚那下居然是虚晃,她一下子就绕开封延辉,手里的刀子奔左静妍的脖子去了。

左静妍正一头雾水地听着张萍和封延辉的对话,还没有理出头绪,张萍突然间就动起手来,她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张萍的刀子就划来了,左静妍本能地向旁边偏头,闪过了张萍的刀子。但是张萍一击不中,居然回手又向左静妍捅来。

左静妍这辈子都是玩笔杆子的,就没和人动过手。秦幼峰曾经试图教她一些防身术,但是,左静妍不肯好好学。每次秦幼峰教她,她都去逗秦幼峰,最后就会发展成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所以,左静妍的战斗力——大家懂的!

这时候,张萍疯了一样又是划又是捅的,左静妍全凭本能闪避,张萍的手术刀直插入轮椅。左静妍吓得一身冷汗,她要是躲得不及时,立马就得血溅三尺。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乎是瞬间就从轮椅中站起,一把抱住张萍持刀的胳膊,张嘴就咬。此时也顾不得包成木乃伊一样的脚疼得多钻心了,反正她咬张萍也挺狠的。

张萍的一只手被左静妍抱住咬,她惨叫一声,另一只手一把扯住了左静妍的头发——女生掐架,扯头发是必用技能——左静妍“嗷”一嗓子,就松开了咬住张萍胳膊的小獠牙,双手去护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变秃头——但是她也没闲着,用带伤的脚对着张萍连踢带踹,状若疯癫,居然逼得张萍不得不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

这时候的封延辉冲上来抱住了张萍拿手术刀的手,想去夺刀,可是,不知道是封延辉太弱鸡,还是张萍太强悍,俩人居然撕扯在一起,难分难解。

左静妍顾不得揉自己被扯得生疼的头皮,她拿起自己的轮椅虎虎生风地就砸向张萍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