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用推书来告诉东方红，他的质疑在人族画室房管系统看来都是愚蠢的。
不由合眼微微低头，他要静静，发言噎人可是会失去他这个上帝的。
行，他妥协，雷同就雷同，不就是10块钱的图嘛，这个坑他略过了。
不去理房管，东方红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在想，要不他也来人族这种换汤不换药的蛇皮操作？捷径上有前车榜样在前，他这个废渣走起来应该没有大问题。
他将五张图收起四张，留一张做对照，按照屿汐一小时培训课讲的，以及书上指南，他两手悬离画台10cm，从胸前朝两端缓缓平移开。
覆盖黑色画板面上的蓝色悬浮屏亮起，并且响起画台开启声：“欢迎使用零度规划永恒基金会名下产品‘思康曼特尔’画板台基础款，左边是……请在结束画台作业前，将数据上传至云端。”
智能操作台详尽地念指南说明书，令东方红依照指导全部试了一遍，大大地满足了他乡下人新奇感。
动笔之前，东方红进行一个呼吸来回后，双目精神奕奕，仔细看了看10块钱买的第一幅阿贡城市规划图。
照葫芦画瓢地，在画台上手绘起来。
他一开始是要完全照着细节绘图的，但是在试了试郊区上的一处森林失败，又试了试中心商务区的几百米大厦，试了试……
尝试多次细节图后，他决定退一退，先别飞，先慢慢爬。
他从画草图开始。
埋头苦画，短发都被他薅成黑色小卷毛了。
愁眉苦脸、灰心丧气地看着画台上由他东方红灵魂级别画手出品的幼儿园涂鸦简笔立体图，手紧了又紧，没克制住，图被他无情的一拳头给打散。
哀嚎着抠头顶，“啊啊啊，照着画都不行，还干个嬉皮怪啊！白白浪费我10个小时……”叫到这里，东方红眨着眼愣了愣，感觉不对劲。
他猛地站起来，环视明亮的画台室，“卧槽！10个小时了啊！”
星网的时间可是跟现实时间一样的流速呢，10小时，岂不是错过了今天的早饭。阿西吧，重点不是这个，而是，10小时=1000联盟币=规划师培训期月工资的十分之一，什么都没有收获到，钱却没了！
就这么哭丧着脸的功夫，使用画室的时间合计走到了10小时3分，现在出去结账，还是会扣除3分钟的100联盟币，还不如再画个更加大概的来？
一直安静的0号房智能系统感觉到客人站起来没继续画了，他赶紧贴心地服务道：“东方红先生感谢您对画台长时间的摸索过程，请问对使用起来的感觉有什么不满的吗？我们会做到更加极致地优化画台器。”
“摸索？”东方红重复这个词，啥玩意长时间摸索啊，老子是在工作，为考试做备考！
“对啊，您在画台成像器的灵敏测试上一共花费了9小时23分钟，对于思康曼特尔画板台您可满意？您的随手涂鸦，画台完全做到和您手的同步一致。”
无心的话，插人的刀。
东方红感觉心好凉，脸上有一滴水从眼滑落至下巴，再顺着脖颈散在衣领上。
恼羞成怒地一拍画板台，咬牙切齿道：“我很满意！”满意到他要出门拉黑零度画室！
不行，这是画室的阴谋，想要挣钱的同时还能节省点儿电费。
0号感应客人未动，好心服务道：“东方红先生，您要进入绘画浸图模式了吗？”
沉浸画图模式，东方红听得懂，他一开始没选择这个模式是因为，在他24年的地球记忆看来，这个画法太抽象了。
所以他才死磕了一波地球画法，练习的同时还不免落俗地妄想着走人族不一样的路，万一会是他重生的挂呢。
可惜10小时冰冷的打脸，告诉他，这辈子是在人族。
内心挣扎，身体妥协，活动活动十指，掌心向上，平行交互触碰冷冰冰的画板台，乖学生样儿地端坐在桌前。
做好仪式感，东方红脸微微一侧，垂直倒下。
脑门儿压在手臂上，眼睛合上，嘴微微开缝。
这就是人族的浸入式画图！
东方红的额头皱起纹路，感觉十指尖有酥麻的刺痛感传递到神经端，很快他就思绪飘荡……
“大家起来了，我们要下车了。”
一道震耳的女高音在东方红身边响起，东方红闭着眼恍惚良久，手随处抓了抓，软软的像是垫子？
抬起头看前，白色的椅背套子，又低头看手，手臂下压着的背椅桌面，垫着正方形软软的咖啡色垫子。
陌生但透着股熟悉感的环境令东方红深深皱眉，一缕棕色的长发下降到他恍惚的视界内，耳边再次响起，最初的嗓音。
“东方先生，我们到景点了，你还能下车吗？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留在车上好好休息。”
顺着那开叉泛金光的发梢向上看去，白皙的脸庞，小巧的嘴唇上是西柚色的口红，脸颊上带着春意桃花的腮红，长长条顺的睫毛上，有两根破坏整齐并排的交叉睫毛，细长的一字棕色眉，额间弯弯稀薄的空气刘海。
看着这张相隔40cm距离高清打光的女式脸，令东方红嘴张开，一语抛出：“人妖的化妆水平这是提升了一个维度啊！”
要不是知道人族社会里只有人妖飞羽族才会打扮，他看到面前的美女脸蛋，都该如前世的男人般，俗套地吹口哨，笑得嬉皮，自觉帅气地抛一抛额前碎发，喊道：“美女，约吗？”
化了正常美人妆的人妖面不改色，只顾自地笑道：“东方先生，能起来就跟我走吧，这可是我们来巴厘岛上的重要景点之一，错过可就浪费旅游费了。”
“巴厘岛？人族世界也有巴黎岛啊？”东方红虽疑惑，但还是起身跟在人妖后边下大巴车。
抓着扶手把站在大巴车的后车门台阶上，东方红回头看了看，这？人族能有这种非悬浮车不是金属内部的大巴车吗？！
“东方先生，快下来集合了。”
一道女声提醒，东方红收回打量车子的目光，居高临下朝站在车外阳光下的人妖，一句“卧槽”出口。
他看到了什么！女性的胸！
阳光下，穿着鹅黄色轻薄防晒衣外套，衣链中间，吸人眼球的一对波涛汹涌，是那么的令东方红怀恋再怀念。
在他不带遐想只是好久不见的眼神注视下，美女将衣链拉起，啧啧，拉起了还是能明显区别与飞羽族人妖的男人胸脯。
东方红捂嘴笑起，跟朵癫儿花一样下车来。
他双手捧着脸，双眼笑得弯弯地，眯成缝的眼里只能容下美女。
“我们现在位于巴厘岛东北部的布撒基寺正门口，这里有……”
走过一个又一个寺庙塔楼，东方红才从美女身上移开，布撒基寺他没有去过，但是空闲时间里有看过穷游网的介绍，以及VR全景图。
最初他有闪过自己这是重新回到了地球，但那只是一瞬，因为美人姐姐口里一口一个东方先生，而不是东方小姐姐。没有令他沉入回到地球这个美好念头的还是，周围背景人的模糊化。他能感觉有人从身边擦肩而过，但是望过去，只能看到个人形的轮廓。
这所处周围的一切，只有美女导游、布撒基寺景点是高清的，其余的人流全是走马观灯的虚影。
诡异真诡异，他将这点归咎于出现地球画面之前，他进入的人族沉浸模式画台上。
只当是一场梦，既然是梦，他为毛不去拉拉小姐姐的手！
正当他意识到这点后，兴冲冲地朝小姐姐而去，就是一个拐弯墙角。
小姐姐走过了拐角，东方红当即和背景人游客们一起跟上，眼前出现百层台阶，在那台阶最高处是一道对立一致的石雕门，最高处尖尖的门端直指昏黄的天空。
周围的背景人没有了，连小姐姐也不在了，东方红愣愣地看着台阶之上的雕刻石门，脑中闪过，“善恶之门”。
一下子，画面飞快朝前拉去，东方红只感觉他整个人被后面拉扯住，失重感贯彻全身。
一个深深的抽吸声从胸腔挤出，东方红盯着前方白色的墙面，久久没有从精神刺痛带来的麻痹中清醒过来。
0号作为人族高科技产物智能化系统，能分析到客人精神上的动荡，本着设定守则，关切道：“东方红先生，你还好吗啊？”
东方红一点都不好，他虽然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但是他受到了严重的内伤，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空洞感，就好比精神被饿了三天以上，空腹的无力折磨。
首先闭起眼消化安抚精神力，他缓缓地按到智脑空间纽，摸索着选中食物营养剂，僵着动作咬掉瓶塞，一点点地喝下去。
一管下去，先是弥补了身体的饥饿感，恢复消散的体力，再拉开一管，补充精神。
这番折腾后，东方红手垂在身体两侧，眼睛有了聚焦，才朝身前的画板台一看。
表情裂开，“这！布撒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