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青春是孱弱之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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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结局 (1)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度过了那一段悲伤遍野的岁月。

那一段被称呼为失恋的日子。

但是我仿佛很难再像当初遇见你那样满心激动心跳加速那样很自然很轻易的去喜欢另一个女孩了,就像是当初年轻的心脏,被你掏出来带走过,最后你还给我的时候,因为经历过风吹雨淋,日晒霜盖,柔软的表层已经钝化成粗糙的茧。

一颗裹着厚厚的茧的心脏,除了最熟悉的你,很难再为别人激烈的跳动了。”

——华丽。

我也已经淡忘了是如何这样成长起来。

从床上爬起来以后,我蹲在马路边,不停的用手机拨唐娅的号码,提示一直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里是风口,长风恣意的吹弄我的头发,我却听不见风声,前一阵子我遇到一个导游,他在一个古老的建筑物前告诉我们:刮风的时候,我们都能听见很多种声音,但是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听见幸福经过的呢喃。

完了,我被风吹了一个多小时,手脚都冰凉了,却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一定因为我是一个卑鄙的孩子。

马路边珍珠白的墙壁上,阳光如雪堆积,墙角有条废弃荒凉的小路,它曾经通往春暖花开,如今想念因为孤单而疯长,瞬间干涸成草地。

我抬起头,一群飞鸟掠过头顶的天空,天空布满淡淡的伤痕。我姿态僵硬的看着蓝色的天空拨通徐惰的电话:“我开始觉得寂寞了,很寂寞,原来寂寞这种感觉不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而是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

我用手捂住左胸腔,那里很喘,有点窒息,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叫心痛。

大片大片的金黄阳光像刀子一样划破灰暗的马路,我感觉自己被祥林嫂附体了,絮絮叨叨的对着话筒喊:“徐惰,你想过吗?身边一个熟悉的人有一天突然消失了,当时你也许不会觉得很难过,但是在某个早上你睁开眼,再想到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如果这个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深爱的女孩,你会怎么办?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会怎么办?”

徐惰没有说话,我听见他微弱的叹息在话筒中颤抖,我突然萌生了想伸出胳膊去冲撞一下奔驰的汽车,我相信那是解决我心口太多冗繁琐碎的伤痛的唯一方式。

“华丽你他妈没这么脆弱吧?咱们后面的路还很长,你知道吗?有种你就振作起来,如果唐娅现在看见你这样萎靡不振她一定觉得白爱你了,你他妈明白吗?明白吗?”

徐惰眼看就要扯破嗓子了,却吼的越来越大声,宽阔的马路在声音消失的方向笔直的延伸,慢慢模糊。傍晚的天边飘浮着写满一行行曲终人散物是人非生离死别……凄凉句子的晚霞摧古拉朽歇斯底里的恣意纠结错综复杂的撕扯着我的胸口,疼痛无休止的蔓延……

“我只是太想念唐娅了,唐娅我太想你了。”

“我只是太想念唐娅了,唐娅我太想你了。”

“我只是太想念唐娅了,唐娅我太想你了。”

“我只是太想念唐娅了,唐娅我太想你了。”

……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留下一张辞职书就离开了合肥。临走前我把自己的手机也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合肥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唐娅的影子,会让我总是沉迷在痛彻心扉中刻骨铭心的思念那张倒背如流的脸。

后来我去了去了武汉,黄鹤楼的门票五十块钱一张,我买了两张,吃了好几顿“蔡林记”的热干面;去了四川阿坝唐克,看到了壮观的黄河九曲第一湾;去了若尔盖大草原,那里方圆百余公里,连绵起伏,一望无际,全都是绿绿油油的;去了西藏,终于看见了瑰丽的布达拉宫,差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喇嘛;经过郎木寺,天际刚刚射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我跟随着藏民们上山转经、朝拜。

一路上有时候我可以遇到很多人,有时候一整天只能遇到一个人。我用DV不停的拍,我站在不同的地方仰望天空,仰的脖子都僵硬了,我整理每张相片的时候就对唐娅说,我去过这些地方,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看,我一直走,天空越来越干净了。

一直都有人问我,问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微笑着回答,我是来找人的。有人会问我找谁,我回答他们,我在找唐娅,一个漂亮到你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女孩。

笑着笑着,莫名其妙就泪流满面了。

有些时候我们明明在笑的,明明就笑的很倔强,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痛,突然就会弄湿自己的眼睛。

有时候,我会偶然遇到一个高挑的背影,烫着漂亮的小波浪,我看着看着,发现她走起路上很像唐娅那样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于是我听见唐娅天籁般的声音,如同那年冬天飘落的一场粉红色的雪花,“华丽,你还不来找我吗?你又想我挨你吗?华丽,你要快点找到我,其实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要多孤单就有多孤单。”

所以我一直不停的走,如同神喻一般,我总是能在昨夜的梦境里听见有人告诉我:“只要你懂得坚持,你就一定能找到唐娅,也许她就在你的下一站。”

我所到最远的地方是阿里的普兰县,阿里地区的南部的雪山、位于喜玛拉雅山南侧的峡谷地带,是中国、印度、尼泊尔三国交界处,那里海拔3700米,气侯却温和,四周都是高耸峻峭的雪山。

我在那里和七个当地人打了起来,我们每个人都伤的很重。

我遍体鳞伤的躲在被藏民废弃的帐篷里,昏暗潮湿的满帐篷都是浓烈的干牛粪味道,我觉得我就快找到唐娅了,我朦朦胧胧的看见唐娅就依偎在我的身边,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唐娅。

那一刻我突然好想给徐惰和夏小猛打一个电话,一个礼拜以后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普兰县城,我拨徐惰的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我拨通夏小猛的手机。

“徐惰?是我,我是华丽。”

“华丽,你他妈的还活着呢?……”他噼里啪啦没完没了的数落我,最后很好笑的问:“这一年你都去哪了?”

“一年?”我不解的问。

“快十个月了啊,以后有空来南京玩吧,零八年以后合肥到南京只要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了。”

“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南京到合肥的距离终于缩短了,但是现在对我还有意义吗?

“是啊,过来聚聚,现在徐惰也回北京了,哥们一个人在这里真寂寞。”

我突然很害怕见到夏小猛,很害怕见到那一群熟悉的面孔,准确的来是说,我可能是很害怕再次回到南京,回到那么熟悉的城市。

新街口的天桥上,对面的红绿灯是否依旧交替闪烁,会像从前一样么?站在北校美术学院女生楼前那盏绿灯下,那盏灯是否仍旧不亮?夜色下的操场,很多人在约会,有的在跑步,应该都和从前一样。

等绿灯亮了我们一起穿过斑马线,只踩白线不踩黑的;我站在路灯下面,看见你从院门里走出来,我打着打火机;北风跋扈的操场上,躲在看台的角落,数跑道上的背影。

这些事情,唐娅你再也不能陪我一起做了。

就像我左耳垂上的一抹蓝色光芒,全世界的阳光也只能看见这一只孤零零的钻石。

此时此刻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可是很奇怪,我感觉不到疼痛,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心痛,撕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