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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降魔无间道 (1)

时间:二月二十二号

当罗佩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窗外的一抹鱼肚白开始显现。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于是坐了起来。墙上的时钟依旧滴答滴答辛勤地工作着,时间指向5点整。方志和她相约去圣玛利亚图书馆,但他希望在枯燥的读书时刻来到前,能够有短暂而幸福的两人时光。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罗佩婕轻轻地走出房间,她把所有必要发出声音的分贝控制在十以内,不想吵醒还在酣睡中的弟弟,将美味的早餐准备好,带上背包便悄然离去。

黎明时刻,乡间响起了轻轻的昆虫鸣叫声,那是大自然的乐音。罗佩婕的脸上写满了心事重重的神情,就在此刻,那能够震颤心灵的手机歌声响起了,她看了看,那是白旭打来的,于是即刻接通了。

“醒了?”

“嗯。”

“哦,只是想问候下,顺便…邀请你参加读书小组。请佩婕同学赏脸。”

“真是抱歉,今天要办奶奶的身后事,过几天再说好吗?”罗佩婕脱口而出,显然,这是她事先就准备好的推辞,适用于方志以外的任何人。

“原来是这样。要帮忙吗?”

罗佩婕将手机换了个耳朵接听,“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就当辛德瑞拉已经将听筒远离的时候。“等等——”二字的高分呗传来,“有些话我想说。请不要单独跟方志在一起。能答应我吗?”白旭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罗佩婕蹙了蹙眉。

“因为…因为我嫉妒,因为我害怕你会接受他。都是因为…因为你不让我说的那几个字……”白旭这次的告白与往常不同,好似底气不足,说话时词句断断续续吞吞吐吐。

罗佩婕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片刻,她好似在思索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然而答案却是短短对话中第二次谎言的产生。“好吧……我答应你。但是,这不代表我就……”

“有这话我就放心了。记得每天都要微笑,拜拜。”白旭的声音显然可以用两个字形容,那便是解脱,还没等罗佩婕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冷冷的嘟嘟声一直回响在空阔的郊野上,罗佩婕并没有合上手机,她用上齿咬了咬下唇,轻声呢喃着,“对不起……”

两小时后……

阳光照进早晨的六年级教室,小干部们正勤快地收着同学的作业,带着黑色镜框的班主任在咳嗽声后走了进来,很快地上课铃声急促地响起。原本闹哄哄的室内顿时安静非常。

一本薄薄的点名册被班主任放置在讲台上,他一脸严肃地开始点名,就听到一声声稚嫩的“到”响起。“罗佩豪,罗佩豪。”老师重复了一遍名字,于是抬起头来朝前排的位置看了看,平时总是第一个早到的乖学生却没有出现在座位上。

“三组小组长,刘玲,他有请假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班主任更是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罗佩婕迫切地等待着电车的到来,人越积越多,可却不见车子的踪影。她努了努嘴,这可是唯一能够到达Z市名山的交通工具,她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在想着和方志见面的情景。

罗佩婕转身过去,来回踱步,她看到街对面的警察局门厅宏伟的呈现在眼前,两名警官正从那里走了出来,她的双眼和他们对视,她礼貌地微笑并且点头,但回报她的却是严肃的脸孔,他们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径直朝罗佩婕这里过来。

“车终于来了。”等车等到心焦的人们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罗佩婕听到这话,立刻跑了过去,准备踏上幸福之旅的干线。突然间,无形的力量将罗佩婕前进的身体定格在了迈步的动作,刚才的两位警官拦住了她的去路。

“警官,你们好。有…有什么事吗?”罗佩婕的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们本来还要去你家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我们怀疑你与王杰被害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那位警官就拉扯着罗佩婕的衣袖,硬生生地将她带离车站。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罗佩婕挣扎着,一小部分路过的人们正对她指指点点,其中有些人认定她就是连环凶杀案的罪魁,原本一脸的期待和幸福全部被不知所措的表情代替。

山间,淡淡的雾气缭绕,方志一口气爬了上来,他掏出手机确认了时间,可似乎罗佩婕已经迟到,于是他拨通了电话,可长时间的“嘟嘟”声后回答的确是系统冰冷的无人接听。

“这丫头!怎么不接电话!”方志皱了皱眉头,他刚想按下重拨键,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他高兴地迈着步子迎了过去。

“佩…秋瑾?李维?”方志才提起的情绪又被顿时浇灭,“你们也来登山呀?好巧。”

“是呀。听佩婕说你们今天有约会呀,怎么就你一个人?”李维用肩上挂着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秋瑾安静地倚靠在李维的身边,朝着方志微笑。

“我们说好今天来登山看云海的,可是她现在还没到,我打她电话也不接。”方志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可能是外面太吵没听见吧,你一会再打呀。”秋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掐了一下李维的胳膊,这个细小的动作并没有被方志所察觉。“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等一下!”方志三两步追了上去,他拍了拍李维的肩膀,“你背包的肩带松了。”说着,他便热心地开始摆弄了起来,看着重新变得结实的带子,方志淡淡一笑。

“谢谢了,不说还真没有注意。”李维挠了挠头。

“举手之劳。玩得开心啊。”方志朝两人挥了挥手。

山腰上突兀的巨石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秋瑾将李维拖到这里,一脸严峻地说:“佩婕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说好的事情,她不会掉链子吧?”秋瑾拿起手机,可电话那头却总是机械的语音信箱。

李维用他温暖的手掌轻抚着秋瑾漂亮的鹅蛋脸说:“我们要信任佩婕。她做事都有分寸和她的道理,我们现在要把最棘手的事情先处理掉。然后找她汇合,这样才最有时效,事半功倍。走!”

嶙峋的怪石背后,黑色的影子正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上扬着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味道,似笑非笑的表情夹杂着奸诈的阴谋……

在电视剧里,常常会看到警察审问犯人的场景,罗佩婕没有料到自己也会坐上这把椅子,在回答完一连串基本个人资料的问题之后,最尖锐的也直捣主题的问话终于接踵而来。

“据我们调查得知,王杰被害的当天下午,有目击者称你强行拿走他的MP5,他随后跟了出去。王杰的女友告诉我们,他在临终前说你抢走了他的MP5,并且是你谋害他的。有这样的事情吗?”警官的表情冷冰冰的,就像是一部机器在运作。

“我的确强行拿走了他的MP5,但是之后归还给他了。我没有杀害他。不是我做的。”罗佩婕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能让警方过多的插手,否则,他们牺牲的概率会直线飙升,这是他们降魔人和吸血鬼之间的较量。

“有谁可以证明你把MP5归还给了他?你为什么要抢走MP5?王杰的被害时间是二月十六晚十一点三十分左右,那时候你在哪儿干了什么,有不在场证明吗?”警官挑了挑眉问道。

“我的两个校友可以证明,那天我和王杰交谈的时候,他们正好经过,目睹了我归还东西的全过程。因为王杰拍摄了一段我被别人追求的视频,拿到班级做课后的谈资,然而我平时在学校很低调,不受瞩目,我不希望被别人指指点点聊八卦,所以要求他删除了视频。”罗佩婕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瞳孔的缩放,做到从一而终的平静。“那天晚上我和奶奶在一起睡。但是,奶奶在第二天去世了。”

负责记录的警官和询问的那位面面相觑,继而咄咄逼人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我还有个弟弟,虽然王杰被害的那个时间他已经睡着了,你们完全可以认为我悄悄离开了家前去作案。但事实上,我家在郊区,每天早上六点出门乘坐第一班新干线列车到达市中心,然后换乘有轨三路电车到学校。”

罗佩婕理智地冷静分析。“列车首班早晨六点开出,末班车到九点结束。王杰在当天的十一点三十分遇害,也就说,凶手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他家。因为郊区地形的缘故,从我家到市中心唯一可用的交通工具只有新干线,一旦我作案,也就没有办法在夜间回去。而我的弟弟每天早晨会和我一起上学,他就会发现姐姐并不在家。只要去询问一下经常在月台卖报的大叔,他能够证明我没有说谎。”

警官的细微点头动作在罗佩婕看来自己的推理辩护得到了认可,可她却看到那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她打量,于是更为重磅的问题像炸弹一样丢在了她的面前。“滴水不漏。但如果你是吸血鬼的话,一切就都有可能了。”

“呵,您说笑了。警方从来都否认有吸血鬼的存在,我想,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是吗?那……我可以走了吗?”这下,换做罗佩婕挑了挑眉毛。

警官挥了挥手,看着起身的罗佩婕说:“不要太得意了,一切都要取证过后才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们随时都会传唤你的。”

呼啸的北风刮过罗佩婕的脸颊,可她却觉得冰冷的空气反倒比里面的暖气来得清爽,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见她掏出了手机,在被警官带去询问前就调成了振动,显示屏上一堆未接来电等待着她回叫。

“咦?这是谁的号码?”罗佩婕撇开了方志的来电,一堆陌生的数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立刻将其拨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还挺熟悉的声音。

“罗佩豪的姐姐吧,我是他班主任,他今天没有来上学,也没向我请假,我想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罗佩婕没有马上接话,她感到头部一阵抽痛,“什、什么?!不可能啊,他每天都准时到校的。”

“听你的口气……你也不知道?”老师的语气也同样变得惊讶起来。

“真是麻烦您了,我会去找他的。”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分明有些液体在打转,罗佩婕用上齿咬了咬下唇,于是拨通了方志的号码。“喂,是我。”

“佩婕!你终于回电话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被警察带去问话,他们怀疑我和王杰的死有关。应该是他女朋友报的警吧。”罗佩婕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车站,她的眼睛里除了焦急的情绪还带着一丝杀气。

“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想呢,你不会无缘无故爽约的。”

“他们没有证据。放心,我没杀人,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真是……把本来好好的计划打乱了,我都没心思去图书馆了。”罗佩婕说到这里,她的双脚却已经登上了去往圣玛丽亚的仿古电车。

“我已经在图书馆了呀!来吧,佩婕。散散心。”

在轻轻的“嗯”了一声过后,罗佩婕挂断了电话,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已经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对坐的乘客看着表情异样的她觉得很是恐怖。罗佩婕见状,从背包的口袋里取出一面化妆镜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摇了摇头,于是拿出必备的滴眼液来救急(夜间作战后的疲惫全由它来掩饰),但这次掩盖的确是愤怒……

阳光的灼热感猛地爬上两位隐形战士的背部,那被法力所包围起来的身体慢慢地暴露开来。李维和秋瑾顶着强大的气流朝市中心的游乐场上方飞去。

“快看!机械臂停止运转了!”秋瑾激动地喊出声来。

“停在了三点钟方向,恒河从支柱出发正好等分了九十度直角,这样的话形成了一个朝左下方的箭头。把恒河反向延长,延长线落在圆的边上,所交汇的那一点就是天空之城!一定是这样!据我所知,那里唯一可能藏着罗盘的地方就是戈特博物馆!”李维的说话分贝越来越高,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处在亢奋的状态。

秋瑾感觉自己掉入了火山的熔岩之中,浑身就将被熔化开来,她扯了扯李维的衣袖说:“我快支撑不了了。”

李维将秋瑾驼在了自己的背上,用极速向下方俯冲,乳白色的云层中忽闪出一点一点的金光。

“维,谢谢……对了,博物馆可不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要尽快过去,现在已经四点多了。”秋瑾从李维的背上纵身一跃,双腿弯曲降落在地面,于是身上那些掩护自己的隐形战衣在瞬间破碎。

树林中两个身穿黑色外衣的背影用着让人最捉摸不透的步伐前行,那几缕金黄色的发丝在疾风中飞扬……

气派的圣玛丽亚图书馆门前,那位稀客终于从末班车上走了下来,罗佩婕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纯的空气。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要懂得控制情绪,脸上虽然佯装出的微笑可让人觉得是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