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徐茂擦了擦嘴角的汤渍，然后望向仍在大快朵颐的吴清妍。
“唔？”
吴清妍囫囵咽下口中的汤面，不解地望向徐茂：“怎么啦房东大人？”
“你看你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终究不是办法啊。”徐茂开口说道，“要不你找个时间回去一趟，把你的衣服都带过来？”
吴清妍想也没想，直接出声拒绝道：“不行，打死我也不回去。”
“那你总不能一辈子不换衣服吧？”徐茂问道。
“这个……大不了我也和你一样，抽出空闲的时间去打工嘛。”吴清妍思索了片刻，下定决心般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就算你去打工，也没法立刻就拿到工资啊。”徐茂一摊手道，“你总不会打算把这套衣服连续穿上一个月吧？”
“我……反正我不回去。”
吴清妍委屈地呜呜了几声，却还是坚持不肯回去。
见吴清妍态度如此坚决，徐茂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明天正好星期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我带你去买套衣服回来。”
吴清妍呆呆地看着徐茂，忽地眼中光芒大放，惊喜开口道：“哇！房东大人！你这是终于决定要包养我了吗！”
“包养你个大头鬼啊！”徐茂没好气地瞪了吴清妍一眼，“这钱算我借你的，回头你可得记得还我，知道不？”
“诶嘿嘿嘿……房东大人真是个好人呀！”
吴清妍笑得像个憨憨。
徐茂闻言反而是不乐意了，他用筷子敲打着碗沿，不满地说道：“哇，你这个人怎么肥四，我好心收留你，还借你钱买衣服，结果你就给我发张好人卡敷衍了事？”
“嗯？房东大人你难不成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吴清妍眨了眨眼睛，甚至还故意往徐茂那边凑了凑。
徐茂连忙一个战术后仰，拉开与吴清妍之间的距离，同时嘴上说道：“去去去，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顿了顿，徐茂又道：“非要说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子，像你这种比我大一岁的，一般不在我的参考选项之内。”
“喔，一般不在选项内……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咯？”
吴清妍嘻嘻一笑，却也没继续逗弄徐茂。
她将碗里剩余的面汤一饮而尽，然后自然而然地将徐茂面前的碗筷收走，朝着厨房走去。
徐茂下意识地起身，口中喊道：“哎，我自己来就好。”
“你刚刚也说了，我比你大一岁呀。”吴清妍回过头，俏皮地冲着徐茂眨眨眼道，“姐姐照顾弟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啧，什么姐姐弟弟，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好好好，都听房东大人的。”
“……淦，你不要用这种哄小朋友的语气跟我说话啊！”
吃饱喝足之后，徐茂终于是感觉有困意袭上心头。
他冲着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吴清妍的背影喊了一声：“那什么，我先去睡觉了嗷，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上课呢。”
“嗯嗯，知道啦。”
吴清妍一边应着，一边熟练地清洗着碗筷，心里没有半点不情愿。
洗着洗着，她不禁回忆起过去的那些岁月。
以前在姑姑家的时候，家里的家务同样也是交给她来做的。
同样是负责家务，但在徐茂这儿和在姑姑家里，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指着她的鼻子咒骂她是扫把星，也没有人会向她投来嫌恶的目光。
这就足够了。
吴清妍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好，擦干手上的水渍，然后回身望向徐茂的卧室。
卧室门关着，里面隐约传出了徐茂的呼噜声。
吴清妍记得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人如果特别疲倦，那么他睡觉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打呼噜。
从徐茂进卧室到他的呼噜声传出来，中间也只不过隔了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啊。
吴清妍如是想道。
想想也是，每天六点多就要起床，好不容易上完一天的课，又要赶着去打工，等到将近十一点才能回家。
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听到徐茂抱怨过什么。
吴清妍定定地看着徐茂的卧室门，过了好一会儿，嘴角突然泛起一丝恬静的笑意。
“晚安，房东大人。”
……
……
每逢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大多数学生都很难集中注意力。
这当然算是正常现象，老师们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都跟个明镜似的。
而有些心眼贼坏的老师，不仅不按时下课，甚至还故意拖个几分钟的堂，然后一边故作镇定，一边欣赏着台下学生们躁动难耐，却又不得不安稳地坐在位置上的小表情，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比如某位人称威猛先生的蒋龙老师，就是坏心眼老师的典型代表。
偏偏这个人每次拖堂的时候，并非是给大家讲题目，而是故意留一些能够引起众人兴趣的小道消息放在最后讲。
着实是让同学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次数多了之后，大家反而还对每周五的最后一节械装课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而蒋龙也往往不会让大家的期待落空。
这不，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起，其他班的学生都轰然冲出教室，唯独高一六班全体学生巍然不动，四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龙。
——我们倒要看看，你这次又想整出点什么新花样来！
“嗯？大家今天好像都很沉得住气嘛。”
蒋龙笑呵呵地看着学生们，将手中的教材合上，随后清了清嗓子道：“行吧，反正套路都已经被你们摸透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干脆就开门见山吧。”
“距离你们进入育才中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距离十一假期其实也没几天了……喔，这个你们当学生的肯定比我清楚。”
“而我们育才中学呢，其实是有一个传统的。”
“那就是，每年十一假期的时候，组织有意向的同学去灵兽园参观妖灵。”
“不过以你们赤羽境的实力，现在想要契约妖灵，那肯定还为时尚早，因为你们的精神力往往还不足以承受妖灵契约的负担，绝大多数人都是等到橙光境之后，才着手契约自己的妖灵伙伴的。”
“学校的初衷呢，其实是想让你们近距离接触一下妖灵，也好对今后的规划能有个初步的考虑。”
“当然了，我再说一遍啊，这不是强制要求你们去，下周会统计名单，想去的同学到时候记得报名就好，车费和门票费学校负责。”
说到这里，蒋龙砸吧砸吧嘴，笑呵呵地说道：“顺带着提一句，灵兽园的门票一张就要好几百，现在有个可以光明正大薅学校羊毛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可得好好珍惜啊。”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吃完了蒋龙的瓜，大家这才满足地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徐茂也开始整理作业，准备回家和吴清妍集合。
他今天特地向凌风健身中心的老板刘永波发了条消息，说是今天有点事情，想申请调个班，而刘永波也爽快地同意了。
反正凌风健身中心也不差徐茂这么个小陪练，临时找人顶上就完事了，实在不行的话，他这个当老板的甚至都能亲自披挂上阵。
只是徐茂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收拾完，准备背上书包回家的时候，蒋龙却突然叫住了他。
“徐茂，你先别急着走。”
等到徐茂走上讲台，蒋龙朝着四周看了看，确认大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听说你昨天体育课的时候，放了个组合技出来？”
这话一出口，徐茂立刻就明白蒋龙的心思了。
“蒋老师你放心，张老师没来找我谈话。”徐茂笑道。
被徐茂戳穿小心思的蒋龙不禁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诶，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就是随口一问嘛。”
说是这样说，但蒋龙那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已经把他的内心活动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不过说句实话，你那一手组合技亮出来，张老师哪怕原本对你没想法的，现在肯定也要开始留意你了。”
“你可能不知道，像你这样高一就掌握组合技的学生，如果下学期分班选气宗的话，进重点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番话一出口，无论是徐茂还是蒋龙自己，表情都带着些许古怪。
要说徐茂天纵奇才吧，这货偏偏前几天刚刚考了个全校历史最低分，并且连一点攻击手段都没有掌握。
但要说徐茂不行吧，单凭他那一手组合技，以及解构千机门的操作，无论选气宗还是械宗，毫无疑问都能进个重点班。
“所以我得提前先问你一句，你现在会多少种械装构造了？”蒋龙严肃地问道。
“呃……我想想啊。”
蒋龙看着徐茂一边回忆一边掰指头。
一根。
两根。
三根。
然后便没动静了。
“……就三种？”蒋龙瞪大了双眼。
“嗯，就三种。”徐茂点了点头。
蒋龙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徐茂直接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线。
这让他拿什么去跟那些气宗的老师争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依靠“那个”了！
“徐茂同学，你对妖灵伙伴有想法吗？”蒋龙问道。
徐茂摸了摸鼻子，有些惭愧地说道：“我家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怕是连妖灵的口粮都买不起……”
刚才听到灵兽园的消息时，大家都有些意动，唯独徐茂却并没有去参观的打算。
理由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家里本来就不是很宽裕，要是再多养一只妖灵，那每个月的开支怕是真就爆表了。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妖灵，连口粮都不需要呢？”蒋龙缓缓开口道。
徐茂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相关的信息，下意识地接话道：“蒋老师你说的莫非是……机械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