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粉碎“四人帮”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对张纪正的各项政策得到落实,使他精神振奋,怀着满腔爱国热情,每天坚持全日工作,继续发出晚年的光和热。
七、婚姻曲折 家庭幸福
张纪正在齐鲁大学医学院的同学陈瑞慈,是北京比较知名的内科、妇科、小儿科医生,曾在北京銮舆卫夹道甲十八号挂牌开陈瑞慈医疗诊所数年。
陈大夫与张纪正经常是齐鲁大学医学院名列全班第一二名的学生,同学们讲他俩很般配,很快双双进入爱河。1932年。陈瑞慈与张纪正结为伉俪。结婚后生有一女孩慈道及一男孩正道,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孩子均有残疾,这无疑给张纪正夫妇感情上蒙上了一层阴影。陈瑞慈大夫总觉得对不起张纪正。张纪正从美国返回中国后与在留学美国时期认识的陈必娣(Betty Chandler )结了婚。陈瑞慈对张纪正及陈必娣,以礼相待。在当时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有两房太太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也无须离婚,各过各的日子即可。但是,两位陈氏由于文化背景不同,毕竟不能共同生活在一起。后来张纪正携陈必娣去了天津。陈瑞慈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北京,继续行医。
60年代初,张纪正又回到陈瑞慈的家中。陈瑞慈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她对张纪正不但和好如初,而且对待陈必娣的5个孩子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备至。在节粮度荒的困难时期,陈瑞慈经常节省出自己的口粮,放些糖作油炒面让张大夫当点心吃;同时还经常拿自己节省的粮票支援张纪正大夫在社会主义学院学习。而张纪正本人对生活上的事却知之甚少,刚开始执行粮食定量时,居民委员会工作人员问张纪正:“你需要多少斤粮食的定量?”当时人们都往多里报自己的定量,以在得较多的粮票,而张纪正大夫却说:“我不要粮票,我可以到起士林买面包吃。”可见张大夫对生活琐事不太在行。有时每到周末,包括陈必娣的孩子们,全聚到陈瑞慈大夫家,享受天伦之乐。这种幸福的生活持续到1974年陈瑞慈大夫得了白血病。当时张纪正大夫正在河北宝珉县林亭口医院巡回医疗,得悉陈大夫病危,马上赶到京,朝夕看护,直至陈瑞慈于1974年8月23日去世,张纪正大夫含泪送别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60年代,进北京买火车票很困难,需要单位开证明才能买票。张纪正为了不给组织领导添麻烦,有时星期六由陈必娣所生子女陪同骑自行车从天津至北京看望陈瑞慈大夫。当时他已经 是60多岁的老人了。大清早,经常是带上水及大饼加葱,冒着凛冽的寒风,顶风骑车到北京。到家时满脸的灰尘,头发像铁丝一样,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这种战胜困难的性格,是他医学上成功的主要原因。
张纪正的第二夫人陈必娣,1915年5月6日出生在加拿大靠近美国边境的温雷帕克市。1922年她随父亲回到美国西部俄勒冈州的故乡,并在那里顺利读完小学和中学。1934年进入俄勒冈州立大学攻读营养学专业。1936年9月陈必娣由校方以本学院中美交换学生的身份派遣到中国。她怀着对这个伟大而又神秘的异国的向往,离开亲人,来到岭南大学留学。一年的留学生活,使她熟悉并了解到中国的社会和习俗,产生了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情感。
1937年7月,陈必娣和某大学女同学结伴,先后到上海、北平(今北京)观光旅游。就在北平,她亲眼目睹了为打击日本侵略者、保卫民族生存而战的中国伤员无人护理的惨景,使她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于是,她勇敢地走出美国为保护本国侨民而设立的兵营,投入到外国团体组织的卷纱布绷带等救护工作中,有时还亲自把绷带送到中国医院,帮助护理伤员,表现了强烈的情感和同情心。
1937年8月陈必娣独自离开北平,取道天津,经日本,返回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继续学习。次年,她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俄勒冈州立大学的文凭。而后,她先到密执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儿科从事营养学专业实习,时隔12个月,正式被留在该院工作。就在这座医院里,陈必娣结识了正在医院胸外科学习的中国公费留学生张纪正,共同的医学志趣使他们俩相爱,终于结成伴侣。
1940年张纪正回国后在协和医院工作曾任胸外科主任,1941年陈必娣也来到中国,不久便与张纪正在北京结了婚,后随张纪正在天津安家。 1942年张纪正与陈必娣的大儿子张博道出生,他为家庭带来了新的喜悦。从这时直到50年代初,她除抽空为上海《密勒氏评论报》写文章外,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后任上海《中国周刊》记者。60年代初陈必娣从天津来到北京在外文出版社任英文专家,并任第六、七、八届全国政协委员,于 1963年加入了中国国籍。她热爱中国,把中国视为第二故乡。
自1957年张纪正被错划为右派以后,张纪正与陈必娣感情出现摩擦,直至最后发展到 1964年t协议离婚。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精神栅锁砸碎了,张纪正提出复婚要求。他的子女也多次找到医院领导,希望帮助他们重新恢复美好的家庭。医院领导热情帮助,派人到陈必娣所在的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联系。当时外文局的金丰副局长热情耐心地多次与陈必娣深谈,积极促使他们复婚。经双方领导的“搭桥”,这对离婚17年的老知识分子终于在 1977年12月24日复婚。
张纪正在教育子女时,总是以自己留学考试为例的现身说法,万事都要争第一,第二与最后一名没什么区别,都是被落选的。还常对子女说:无论读书还是做任何事都要善于动脑筋。张纪正在留美时,一次同妻子、三哥到靠近住地的农场买西瓜。农场不用秤称重量,规定装满一篓算多少钱。三人各自装满一篓。 而张纪正看了看说:“拿出来重装,你们看我的吧。”他把小个的西瓜装到篓底下,再装中等个的西瓜,上面摆大的,这样装的数量和重量就比原来装得多了。大家相对大笑。由此,可见他在小事上也爱动脑筋。
张纪正还常常教育子女说:“人不怕犯错误,但如果你犯了错误再说谎,那就是犯了两个错误。”
50年代,张纪正常带家属去北戴河疗养,以寓教于乐的方式给孩子们讲故事。一次外出。父亲指着一艘轮船说,看它那么大却能漂浮在水上,而一颗小石子却会沉入水底。你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吗?然后他耐心地讲解,船的体积大,所以浮力也大,而石子虽然体积小,但它自身的重量却跑过了它的浮力,所以会沉入水底的道理。有一次,张纪正带着子女到北戴河度假,路过一片种了大葱的庄稼地,顽皮的孩子们要吃葱。张大夫告诉孩子们,如果想拔葱,间隔着拔,这样有利于大葱的生长。因为葱与葱之间有了间隔,可以充分地接受阳光,有利于光合作用,葱会生长的更旺盛。张大夫是利用一切机会向孩子们传授知识。在当农民得知张纪正是著名大夫时,如遇救命恩人一般,当即请他看病。张纪正非常平易近人,没有名人的架子,随时随地奉献着他的医术,热情地为农民看病。临走时,当地老乡送他们很多葱和蜂蜜,让张大夫一家带走。
作为外科医生要有强健的体魄,一个大手术往往要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张纪正平时很注意锻炼身体。在北戴河休养时,其他的大夫都是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在海水里泡泡。张纪正大夫却是风雨无阻,无论风浪多高,他每天都要游进海里几里地远,再游回来。为了锻炼身体,张大夫多年来无论春、夏、秋、冬,都风雨无阻地围绕天津民园体育场跑步。有一次,张纪正大夫肚子上做了切除一个粉瘤的小手术,缝了几针,但他早晨还照样跑步。结果缝合的伤口开了钱,张大夫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忍着疼痛,回来自己咬着牙缝合上了伤口。
作为一个胸腔外科医生,张纪正大夫坚决反对吸烟。他说吸烟的人气管和肺都是黑的,为什么拿着好好的气管当烟由呢?他总是随时随地向人们传授着科学知识。
八、朴实人生 永照人间
张纪正大夫劳动人民的本色和朴实的性格还表现在日常生活中。有一天张纪正,蹲在院子的墙头上整理花藤。墙外一人向他问道:“你家老头儿在哪?”张大夫说:“哪个老头儿?”外人说:“就是那个有名的张大夫啊!”他笑着回答说:“我就是那个老头,就是张大夫!”外人大吃一惊。设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花匠”。就是那个有名的张纪正大夫。
张大夫清晨一大早就起来从屋子里出来,到顺着楼墙搭建的葡萄架上去修剪葡萄枝,光着膀子、赤着脚、只穿短裤,顺着搭的架子往上钻,弄一身灰尘汗水,根本看不出像是一代名医。有一次,张大夫生病了,医院的工会主席刘建杰同志去看他,当时他正发着高烧。刘建杰同志劝他去医院,他却说:“有个录音机放点音乐听听就行,过几天就能好,不麻烦医院了,人要跟大自然抗争。”
1972年中美恢复邦交后,张纪正的5个子女相继定居美国,张纪正大夫于1983年赴美国看望子女,共享天伦之乐。由于十年的浩劫与磨难,老人的精气神儿已大不如前,体力与记忆力明显衰退。张大夫在美国仅住了一年,就希望叶落归根回到本土中国。张纪正回国后仅过7个月,因患脑动脉栓塞,医治无效,于1984年10月11日与世长辞,享年79岁。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为张纪正大夫在天津海口路殡仪馆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不仅有医务界的同行、生前好友,还有市政协、统战部及卫生局等有关领导同志。张纪正长子张博道下乡劳动所在地的一群乡亲们,手捧大花圈也前来吊唁,张纪正的家人无比感动。大家怀着依依惜别的深情,沉痛悼念这位一代名医。
张纪正大夫从事医疗工作50余年,理论基础扎实,医疗技术高超,临床经验丰富。特别是在胸外科方面有较深的造诣,著有《外科手术105例面面观》,张纪正大夫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祖国、拥护党的各项方针政策 他曾两次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为祖国人民服务,他是天津市九三学社会员、中华医学会天津分会理事、天津第一中心医院胸腔外科主任医师,曾被选为天津市人民代表,任天津市第五届政协委员,第六届、第七届政协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