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志认为公司现有的制度就是一堆垃圾,它保证不了每个员工或者每个部门的安全性,甚至连一个领导都有可能随时被别人打压成为员工。徐德志最近一段时间逢人便说的一句话就是:“公司的制度让公司变成了屠宰场,而我就是这些制度下的冤死鬼。”
他的这番反动言论开始在财务科内产生了不良反应,他的话让很多员工都感觉到了不安,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部门吞没或者代替,而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混上个官当,也还是有可能随时被人拿下。“公司的制度太血腥了。”这是接触过徐德志的员工们的一致观点,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一致,原因就在于一个活生生的实例就摆在自己眼前,在陆总的保护下还能被“打”得这么狼狈,可见这些制度是多么的强大与不合理。不过可惜的是“强大”是在别人的手中,而“不合理”则是冲着自己。对制度的抱怨之声在办公室内与日俱增,不过其他员工可不像徐德志那样跟个怨妇似的喋喋不休,他们只是心中暗自考虑,公司现有的制度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从前至高无上、完美无暇的制度,现在看来在本质上却有个巨大的漏洞,而徐德志只是掉入这个“洞”中的第一个牺牲者,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是第二个、第三个……,有些人想到这里甚至在绝望中递交了辞呈,特别是陆飞的一些亲信,因为他们察觉到这些制度的漏洞实际上就是为陆飞设计的,自己在跟着他混,有可能最后的结局就是陪他一起“吃锅烙”,不如趁着自己年轻力壮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发展。
当陆飞得知徐德志在自己的地盘惑乱人心后非常生气,将他抓进自己的办公室中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臭骂。面对陆飞的责备,徐德志这次并没有低头认错,而是出人意料地以轻蔑的语气对陆飞说:“人家明显是在玩我们,而你被人摆了一道后不做任何反击却在这里骂我这个还有胆量与对手继续抗衡的手下,如果你认为窝在办公室拿我出气就能把丢掉的要回来的话,那你就继续骂好了。”
很显然,徐德志的一反常态把陆飞弄得一时无言以对,随口应付了一句:“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被玩的是你不是我们。”
徐德志继续轻蔑地说道:“关键时刻推卸责任,这就是一个领导临危时的应激反应吗?就连公司的清洁工都知道策划部是我的,但更是你的。没了策划部,你的财务科就相当于门户大开,到时候恐怕都用不上邱华文或者韩云龙,就连管后勤的李总都能把你灭了。”
徐德志的一番话正好说到了陆飞的痛处。不过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赶忙向他询问对策。徐德志见陆飞已经被自己震住,感觉自己有希望重新执掌策划部,赶忙向陆飞款款道来:“我们首先要找到问题出现在哪里,当然这与我的失误是不无关系的,不过重要的是他们违背了公司的制度,策划部的成立是公司规定的,聂常光说吃就吃,这显然是违反公司制度,就算他背后有邱华文撑腰,但是对于公司的制度你们这些副总是有权力进行监督的,所以说现在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陆总您主持个高管会议,当众向邱华文提出抗议,这样,是他违反公司制度在先,势必会做出让步。”
陆飞想了想徐德志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所以决定先去和邱华文单独说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来到邱总的办公室后,陆飞开门见山地向邱华文就吞并策划部一事提出不满。对于陆飞的到来,邱华文早就料到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善罢甘休,只不过邱华文没想到陆飞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向自己发起反击,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秘密武器。
邱华文看着一脸不忿的陆飞,笑着试探道:“策划部兼并一事当初在大会上是一致通过的,而且当时你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怎么现在又不满了呢?”
“当时不发表意见是因为我主要负责的是财务,策划部这件事我不好插手,不过现在我的立场不一样了,所以这个时候我感觉是时候站出来说几句了。”陆飞说话时表现得义正词严。
“你的立场?你现在是以老乡的立场说话呢,还是策划部的吞并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邱华文半询问半打趣地说道。
“邱总您真会开玩笑,我这次是站在公司的立场考虑的,公司这样说取缔一个部门就取缔一个部门,完全不按制度办事对其他部门会产生很多不良的影响。现在财务科就有很多同事由于对制度的不满向我提出了辞职。”
这下邱华文终于知道了陆飞为什么会来得这么直接了,原来他是想用制度来要挟自己。“公司违背了公司制度?具体怎么违背的你跟我说说。”
陆飞并没有听出邱华文话中有话,但又确实找不到到底违反了哪条制度,于是就把徐德志的话照搬了出来:“策划部的成立是公司规定的,聂常光说吃就吃,这显然是违反公司制度。”
“可是公司并没有规定成立了哪个部门,那个部门就会永久地保留下去啊。”
感觉到邱华文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的陆飞有些气愤:“这就是公司制度上的漏洞,既然有了漏洞我们就要完善。”
“这样吧,你先回去帮忙想出一套完善方案,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开个会一起研究一下。”
陆飞知道这是邱华文在敷衍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走出他的办公室,那么策划部算是彻底没戏了,所以陆飞决定今天非把事情解决了不可。“漏洞就出现在策划部身上,如果把策划部重新归位,那么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看来陆飞今天是打算顽抗到底,于是邱华文决定今天要让陆飞彻底屈服:“策划部不在,但是他的工作还是有人来做的,所以策划部的存在与否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我们讨论的是制度,而不是工作,策划部的取缔会对其他领导产生影响。”
“什么影响?副总们都同意。”
“我不同意。”陆飞又犯了老毛病,一冲动就容易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邱华文笑了笑说:“你没听过独臂难支吗?”
“我不是什么独臂,我是你的左膀右臂,为你打拼十几年,而且我也在这个公司入了股,难道我说的话会一点分量都没有吗?”见到单用制度取得不了任何效果后,陆飞决定加上感情筹码。
“我不管你现在跟我谈的是感情还是金钱,咱们都放在一块算,你当初入股拿出的那些钱是能买来你现在的一套房子,还是能换来你现在的一辆奔驰。如果没有公司,没有我,你现在还可能只是一个每天坐公交上下班的小编辑呢,而我看在感情的份儿上,在公司做大后直接让你负责你根本不在行的财务,这算得上是委以重任了吧!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天天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算了,还整天想着依仗我给你的权力跟我作对,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对不起谁!”
看到陆飞被自己驳得无言以对,邱华文继续乘胜追击:“别忘了公司的制度是谁定的,也别搞不清楚谁才是老大。我可以不按制度取消一个部门,也可同样不按制度消灭一个经理,在HW公司我就是制度!跟我同一阵营的我可以为他制定制度,跟我作对的我也可以为他制定制度,当然,要什么样的制度全都取决于你们自己。”邱华文在面对跟随自己多年的陆飞时,终于忍不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被邱华文以强硬姿态击败了的陆飞像只斗败了的公鸡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办公室。
待陆飞回到财务科后,徐德志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复辟”的希望算是破灭了。于是二话没说就向陆飞递交了早就准备好的辞呈,陆飞看过辞呈也同样地二话没说签字同意,让自己的“蒋干”趁早滚蛋。
徐德志是走了,但是陆飞的麻烦并没有结束,就在徐德志离开不久,聂常光就找到了陆飞,原来根据之前策划部的员工反映,公司规定策划部所有选题都要放在前主任徐德志的手中,而徐德志离开时势必会带着这些选题和方案一起离开。一旦他找到了新东家,那么这些策划资料也一定会遭到曝光,这样的话对公司造成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陆飞对于这些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所以立刻联系徐德志,不过徐德志的电话一直处于盲区状态。这可急坏了公司的整个领导层,而更让他们惴惴不安的是,就在管理层知道了这件事的第二天,陆飞也不见了,而且和徐德志情况一样,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一时间各种传闻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有人说徐德志手中的策划方案足以帮助其他公司将HW公司击溃,也有人说其实是陆飞与徐德志事先商量好的,两个人要拿着手中的东西作为另起门户的资本。
面对这些传闻邱华文也不置可否,毕竟陆飞出走之前自己刚刚和他吵了一架,所以邱华文决定陆飞再不回来他就报案,他现在唯一考虑的问题是应该报人口失踪还是应该报商业欺诈?
就在不断突起的传言快把公司的房顶和人心都要挤破时,一个人的出现让这些传闻在一瞬间不攻自破,这个人就是陆飞。在失踪了数天之后,陆飞又回到了公司,而且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徐德志手中的全部策划方案。
邱华文看到陆飞后立刻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要他给自己讲讲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原来陆飞在联系徐德志未果后,决定回老家一趟碰碰运气,看看失业后的徐德志会不会先回家探望一下父母。遇事又走得急,所以没告诉任何人,一开始打算到了地方再打给公司,结果没想到那几天老家突然下起暴雨,导致通讯线路全部中断。所幸徐德志的行程被陆飞猜到,经过几天的蹲守,陆飞终于等到了回家探亲的徐德志。刚开始徐德志根本不愿意交出手中的策划方案,不过在家里人的劝说以及陆飞要用法律手段制裁他的威胁下还是屈服了,就这样,策划部留下来的漏洞终于被陆飞给堵上了。
了解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后,邱华文对陆飞大加赞扬,紧接着给陆飞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制订一套完善的策划保护方案,然后找时间开个会讨论一下。陆飞听到这个命令觉得有点耳熟,抬头看了看邱华文,邱华文则笑着说:“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章后“一”问:
为什么陆飞听了徐德志的话去找邱华文理论,但却没有听邱华文的话同意开会集体讨论这件事?
释疑:如果为了私人利益在办公室中无论是开会还是发起集体讨论,其目的无非就是要用有利于自己的大多数观点帮助自己“公平、公正”地取得“一致”通过。
陆飞当然知道策划部的存在只对自己有利,对其他人有百害但却无一利,所以在开会时这些人自然不会支持自己,既然这样,那干嘛还要自寻“死”路。
在职场中,别人的观点不可强求,公平、公正也不可伪造,但是你却可以刻意地寻找出那些支持你的人,让他们帮助你取得公平、公正而又满意的结果。使你的盟友成为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他们才是你手中握着的强有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