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送一封信而已。两个皇子思考了片刻:“你只要同父皇说一句不就可以自己出宫了,何必麻烦我们。况且我们出宫也需要通报过才行,又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
米晓兔垂下了眼帘:“池宴受伤了……我要照顾他的。”这个理由不错,反正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以为她和池宴是两情相悦的,不如就利用这一个借口。要不然她总不可能告诉他们,因为她是狐狸精,池宴在皇宫周围布下了结界,妖精们进的来却出不去。
果然,因为她这一句话,两个皇子又陷入沉思之中。米晓兔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终于三皇子开了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帮你便是。”
“谢谢你们!”米晓兔立刻激动得要扑上去抱抱他们,但是忽然想到现在的身份,于是只能忍下来,然后转身走向另一边的书桌:“借你们笔墨一用。”
她大大方方的吩咐身边一个宫女为她磨墨,然后自己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让水无似月看到这封信之后就进宫来寻她,她有一些话想要对她说。不过千万不要带伽月进来,以防像她这样,有去无回。
写好了之后她直接将信交给两位皇子,他们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觉得很平常很普通,就收了起来:“如果你急的话过一会儿我们就出宫去,反正我们两个也没事可做。”
米晓兔点点头:“我想早点联系到她。”
虽然两位皇子觉得米晓兔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看着信件也正常,而且她也没有什么企图,便放心的帮她带信。送信的地点是都城一家有名的茶楼,水无似月知道米晓兔手下的几家店铺,也知道她通常会去什么地方办事等人,所以她便告诉他们只要在那家茶楼找掌柜,将信放在掌柜那里,让他交给一个名为水无似月的女孩子,掌柜自然会知道。在这之后米晓兔则以去看望受伤的池宴为借口,离开了他们的宫殿。
现在要等的就是水无似月进宫来找她,希望她可以快一点,千万要快一点……不要等到开战了再来,不要等到硝烟已经弥漫了再来!
池宴应该是遵守诺言放了他们的吧。
是了,池宴一定是遵守诺言的,当初明明说好的,她留下来……他就必须放了他们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米晓兔又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水无似月和伽月真的已经被释放出来了吗?还是变相得幽禁在某处?富云城里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了,皇帝想掩盖的事情,那些知道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
他们真的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被释放出来吗?还是池宴只是欺骗她,只是用这个做幌子骗她留下来?在皇宫外面布下结界,就是不让她出去调查这件事情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不是变得更加可怕了?!就好像一个泥潭,米晓兔最初只是踩进了半只脚,挣扎了一会儿干脆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她不敢动了,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如果继续挣扎的话,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没呢?
脚下的石子路布满了青苔,每一颗石头的上面都翠翠绿绿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一样。米晓兔迈开脚步踩在上面,她觉得滑滑的,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跌倒。池宴……是不是也像石子之间的青苔,一颗一颗把它们全部纠缠在一起,路过的人无论是谁只要稍微不留神就会被他绊倒。为了通向君王之路,他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利用上了,皇后也好,若颜也好……也许自己也被他利用着。
忽然一片阴影挡了过来,米晓兔缓缓抬起头。她看到那个少年,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他的胸口还渗透着血渍,在白色的衣襟处绽放出一朵娇红的莲花。
“池宴……”唇瓣一动,米晓兔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睁不开。
“恩。”少年淡淡的答了一句,虽然脸色是苍白的,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却依然灿烂夺目。
“皇上他们呢?”刚才不是陪在他身边么。
“他们回去了……”依然是轻轻淡淡的回答,少年微微靠前一步站在了米晓兔的面前。
米晓兔努力睁着眼睛,她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想要看清他的一切:“池宴你告诉我,身上的伤是不是你自己刺的。若颜,是不是你带走的。”
少年美丽的眼帘合上:“恩。”
他承认了,他果然承认了。这一刻米晓兔心刹那间释然,他并没有打算继续欺瞒她,至少他现在对她说了实话,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只是米晓兔弄不懂,那个位置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那个位置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可以伤害,为了那个位置甚至连自己的亲人也可以利用,是因为……
“我们,比不上那个位置吗?”这一话,她说的很轻很轻。也许她早就知道,在皇宫之中,在帝位相争之时,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皇上不重要,皇后不重要,若颜不重要,她自然更不重要。
少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揽过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都城郊外的菱闽道,几株嫩绿的小草依附在破碎的石子路边生长,它们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远处的天空一片蔚蓝,好像在感叹着这个世界的安详与宁静。另一头那片茂盛的芦苇丛后似乎有什么人影正在往这边移动,他们手里拿着不同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光亮来。其中有几个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好像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散步似的。走在最前头一个棕红色头发嘴巴里挑着草根的男人还扭过头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