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一头的老太太看林晓白也欢喜的紧,她本来就比较喜欢年纪小的孩子,特别是那些聪明伶俐又懂得分寸的。见米晓兔这么乖顺又这么机灵,自然是很喜欢了。她招招手让米晓兔过去,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哎呀,真是不得了,这个孩子真是不得了的。小小年纪就出落的这么漂亮,以后嫁给我们小祁,一定能生个漂亮小子出来。”
殷家的人都笑盈盈的赞赏米晓兔,这让之前挑衅她的那个女子很不满,以前她嫁进殷府的时候都不见得有这么多人赞赏她呢,凭什么一个黄毛丫头却这么得人喜欢。
非常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故意走路很大声回到了位置上,她寻思着怎么让米晓兔出丑,当看见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山水画时,忽然灵机一动:“老太太,这个孩子既然这么聪明,老爷又对她这么看中,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瞧瞧那墙壁上的画儿,不若让她依着那画说说里头的意思吧。如果说的准了,咱们就打赏,说不准了,也就没什么本事。”
“翠兰,不许胡闹!”另一头的那个殷家年纪比较青的年轻人立刻制止了对面的女人,估计就是他的老婆吧。啧啧……看看,看看,你家老婆多么的不端庄,多么的不贤淑,整日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挑衅别人就这么有意思么?
米晓兔在心里很鄙视的耸耸肩膀,脸上却依旧面带微笑。
老太太觉得那个女人的提议不错,她对米晓兔道:“也好,也好,如果猜中了咱们就一人赏你一件东西,你要什么都可以同我们说。如果猜不中也没什么,毕竟那幅画……”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这幅画,是画老爷在送故人时的景象吧。画中景色茫茫,还可以看见淋淋细雨,这条是江,老爷的故人是乘着船离开的。在这边两头还可以看见青山红叶,不过都朦朦胧胧看不清了,应该是在雨雾里的缘故。而且画调暗淡沉暮……应该是晚间时分,这个站在这里穿着单薄衣衫的人就是老爷了,您看着那江边的尽头,是不是在寻找自己的故人,已经去向了何处呢?也许还在江水上漂泊,也许已经下了岸。老爷真是性情中人,为了送故人而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去,那个人……对老爷来说是很重要的吧。或者是……借用这幅画里的景色,想念老爷心中的另一个人,那个人的离去,让老爷感到悲伤孤寂和惆怅……”米晓兔一边分析着一边还扬着笑脸,她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地方:“这里,这几笔画是之后添补上去的,老爷下了楼要离开这条江,是因为想要忘记那个人给你带来的悲伤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回过头来看见周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特别是老爷,他整个人都刷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一双眼睛就那样看着米晓兔……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终究……他还是转过了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老太太则是淡淡的呵了一口气,对米晓兔道:“你是第一个,看了这幅画就说出他心事的人。”
没错,墙壁上的那幅画,就是殷家老爷为了思念已逝的人而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难产而死的原配夫人。另一个……如若还活在世上,年纪应该同米晓兔相仿吧。
她是他的女儿,比儿子殷祁小一岁的女儿。
米晓兔现在所住的房子,就是她女儿曾经住过的。殷家老爷是万万没有料到的,米晓兔居然只看那幅画一眼,就可以把他的心思统统推测出来。
他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夫人,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殷祁之后,又准备生第二个孩子。大夫把脉了之后推断出来是一位千金,他和夫人都跟高兴,日日夜夜等待孩子的降临……可是最后,在诞产之日,两个人统统离去了。那一刻他是那样的悲痛欲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吃饭,不喝水,坐在灵堂里看着她们的灵牌,想着……如果她们还活着,那该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的日子。
原本他是笑逐颜开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失去了笑容,对待唯一的儿子殷祁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么多年了,他每日将思念寄托进那幅画里,日日修……日日改……改了之后挂上去,觉得少了什么的时候再取下来修饰……
家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每次见到他这般模样都跟着悲伤。一直到前几年他才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重新绽开了笑颜。
从尹家来的孩子的确非常聪明,但是可以只眼一眼就推测出画里意思的……她真的是第一个,米晓兔真的是第一个。所以刚才他真的完全是被怔住了,好像她可以看透他的心,可以看透他的一切似的。
不只是他,在场的殷府每一个人都很震惊吧……真不知道那个孩子之前经历了什么,竟然可以如此聪慧,如此伶俐,如此……透彻人心。
虽然殷老爷走了,但是之前老太太应承米晓兔要打赏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了。她非常慈祥的问询她要赏些什么。米晓兔很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每一个人都要赏我吗?”
老太太道:“那是自然,之前说好了,你可以跟在座的每个人都要赏礼。”
米晓兔立刻绽开灿烂的微笑:“我要什么,都会给吗?”
“只要我们有,一定给你。”老太太虽然不知道米晓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到她那样灿烂的笑,心里也温暖了许多。
“那么……我要殷府的所有人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米晓兔站在那里,她扬起脑袋看了看周围坐着的人,脸上的笑容比之前还要美丽,还要灿烂:“这就是我今天要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