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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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稳、冷、狠(3)

官场上的“睚眦必报”其实就是“倾轧”,要把对手搞到底,永世不得翻身。在这方面,清人最善。攻讦、诬陷种种手段纷纷亮相,时人谓之“官场机械”。

很多人都指出,官场上的睚眦必报始于和绅,其手段也极为高明。有人总结他的倾轧手段时说:“机械百出,无形无声,有非可意料也”。和绅倾轧吏部官员金方雪就是他手段的一次正常发挥。金方雪在吏部任职时,和绅曾对他说:“你应当外任上海道”。果然几天后,下来了任命。金方雪因该职在自己原籍五百里之内,例应回避,就在到省后自行具呈督抚,与江宁盐道对调了。和绅大为恼火,因为这是他的主意,而且他觉得金方雪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决定给姓金的一点颜色瞧瞧。两年后,江苏高邮发生冒赈案,当大批官员落马后,一直在寻机报复金方雪的和绅乘机上奏道:“历任布政使失察,也应严议”。结果,曾经代理过江苏布政使的金方雪被革职查办。

曹振镛被称为是官场上的磕头虫,遇到大事向来都是靠磕头躲过,但就是这样一个窝囊的官员,却善于排挤之术。

道光初年,一个叫蒋襄平的官员任职军机处,颇得皇帝信任,这令曹振镛非常嫉妒,便借道光之手将蒋排挤到外地任职去了。排挤的过程不得而知,但事后蒋襄平对曹振镛的手段却感慨非常:“曹之智巧,含意不申,而出自上意。当面排挤,真可畏也!”云贵总督阮元是个勤于政事的人,但与曹振镛的关系不洽。道光帝有一次向曹询问阮元何以升迁得快,曹回答:“因他学问好”。道光又问:“何以知之”曹连想都不想:“他在督署内天天刻书谈文”。显然,这是在说阮元荒于政务。不久后,阮元就被道光皇帝一纸诏书调回了京城。

也许今天,我们看到这样的事情会很愤怒与吃惊,但小说家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就很平静地写道:“这是官场中的生性如此,习惯如此”。在这本有原形人物的书中,吴大作家写了一个叫陈雨堂的官吏因被嫉妒而遭倾轧:陈雨堂在山东做官日久,“寅僚旧好总多,易于照应。那一班没有差使的黑州县,看见他未免因羡生妒,因妒生恨,因恨便生出倾轧来,思量要攻击他……”

的确如此,在清代官场,互相攻击与倾轧的例子不胜枚举。清人论道:“官场势利,真无微不至。人情如纸薄,宦情薄于纸”。清代官场有句谚语:“死知府不如一个活老鼠”。可谓是深刻地概括出清代官场中普遍存在的严重的炎凉之态和势利之状。而将他人制于死地而后快的事情就更多了。

清朝末年,粮台会办吴永与督办岑春煊的相互倾轧和岑春煊对任内众官的报复就是这样。某一次,他们两个人在太原行宫相遇,为了一件很小的事对骂了起来。岑春煊咆哮道:“我非参你不可!”吴永也不服:“你有本事尽管参去,我在此恭候。我也奉旨专折,可以参你!我无可指摘,你却有累累罪状,看咱们谁厉害!”岑春煊冲上去就想厮打,怎奈这里是行宫,再加上有几名官员相劝,二人只好作罢。

但二人回到家中后,气仍未消,都盘算着要把对方搞死。岑春煊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吴永,最后终于与军机大臣合谋,用调虎离山计将吴永派到两湖去催解粮饷。吴永没有找到机会,倒也发了一回感叹:“岑春煊等内外合力,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终于达到了目的,所谓‘拔去眼中钉,张开两眼笑’也”。吴永还曾说过:“岑春煊对我恨之入骨,必欲挤之死地而后快”。在《庚子西狩丛谈》中,吴永又记述了岑春煊在粤督任内倾轧报复众官的情况。岑春煊在清末官场上被称为“官屠”,被他参罢的大小官员多达一千四百多名,其中获罪者数百人。这一千四百多人中,吴永的话最能说明问题:“非但睚眦必报,即素所受恩庇者亦皆以怨报之,狠心辣手,绝是不留余地”。

很多时候,小人物可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进攻固然是每个人都希望的,但有时候没有达到进攻的能力,就需要防守了。小人物如何防守,曾国藩的《挺经》给出了方法,在这里他讲了一个故事:某家来了贵客,老父派儿子去市上采备肴果,准备午餐。谁知过了十一点,儿子还未回家,老头便去村口寻找。只见儿子挑着菜担,在离家不远处的田埂上,和一个货郎对峙。田埂不宽,只容一副担子过身,两边都是水田,老头看得出来,二人谁都不愿下田,因此僵在那儿。老头上前,婉语和货郎商量:“朋友,我家有客,急着吃饭。您往水田稍让一步,让小儿过来,如何?”货郎说:“你儿子就让不得么?”老头说:“小儿身材短小,下田后怕打湿了担子;您身材高,不至于沾水。故此请您让一让”。货郎自然也有话说:“你儿担内不过一些菜蔬,打湿了也将就用的;我担中可都是京广贵货,万一着水,那就一文不值了。对不起,我让不得”。

道理说不过,老头想了个方法,说:“来来,待我老头儿下了水田,朋友您将货担递给我,我顶在头上,您空身从小儿边上绕过,我再递还担子。如何?”不待答应,老头便弯身去脱鞋袜。货郎见此,自然有道德压力,就说:“算了,老丈如此费事,还是我下水田,让你儿过去吧”。当即下田避让。

熟知《老子》的人都知道里面有句话叫“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其实,《挺经》讲的这个故事就是这个道理。最终的解决方案与最初的方案建议相同,只是在执行方案时有个挺一挺的关键环节。此一挺,貌似提供你让、我让之外的第三种思路,实则不过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但是,这张空头支票却令己方占据道德高点,从而让陷入僵局的谈判回归到于己有利的方向,并最终置换谈判议题——从担子沾水,变成了伦理学上的尊老原则,最终获得成功。官场上的“挺经”就是这个道理。倾轧也是官场惯用的手段。清朝官场便有“稳冷狠”三字居官要诀。“稳”,大概就是徐世昌的四条官诀中所说的“沉稳”,即遇事缄默或回避,不急于表态,沉着观变,不到十拿九稳时不轻易着手,要行动时也要稳扎稳打。“狠”,当是指要敢于下手,无毒不丈夫。

清代官场上出现了许多工于倾轧的好手,其手段也多种多样,如攻讦、诬陷等,时人谓之“官场机械”。

乾嘉时的大贪官和绅就是个工于倾轧的人,其手段也甚为高明。有人说他倾轧时“机械百出,无形无声,有非可意料也”,并认为“(清朝)廊庙间倾轧之风,始于和绅”。和绅倾轧吏部官员金方雪就是他手段的显现。金方雪在吏部任职时,和绅对他说:“你应当外任上海道”。不几天果然下来了任命。金方雪因该职在自己原籍五百里之内,例应回避,就在到省后自行具呈督抚,与江宁盐道对调了。和绅闻之甚怒。两年以后,江苏高邮发生冒赈案,一直在寻机报复金方雪的和绅乘机上奏道:“历任布政使失察,也应严议”。结果,曾经代理过江苏布政使的金方雪被革职。

以奉行磕头哲学著称的嘉道咸三朝显宦曹振镛,其实不光磕头,同时也工于倾轧。他曾借道光皇帝之手排挤了两江总督蒋襄平和云贵总督阮元。

道光初年,蒋襄平任职军机处,颇得皇帝信任,这令曹振镛非常嫉妒,便借道光之手将蒋排挤到外地任职去了。蒋襄平感慨地说:“曹之智巧,含意不申,而出自上意。当面排挤,真可畏也!”阮元与曹振镛关系不洽,也成为曹排挤的对象。道光帝有一次向曹询问阮元何以升迁得快,曹答:“因他学问好”。道光又问:“何以知之”曹说:“他在督署内天天刻书谈文”。这明摆着是说阮元荒于政务。

道光最恨大臣荒于政务,因此曹振镛以此来陷害阮元。这样中计的不单是阮元,还有道光皇帝,不久,阮元便被调回了京城,类似的倾轧事件还非常多。

吴趼人《近十年之怪现状》在写到这类倾轧情况时说:“这是官场中的生性如此,习惯如此”。书中写了一个叫陈雨堂的官吏因被嫉妒而遭倾轧:陈雨堂在山东做官日久,“寅僚旧好总多,易于照应。那一班没有差使的黑州县,看见他未免因羡生妒,因妒生恨,因恨便生出倾轧来,思量要攻击他……”

官场倾轧之事甚多,而以曾国藩的“挺经”为应对的根本。李鸿章在与翁同相互排挤时就用到“挺经”。

李鸿章做直隶总督时深受翁同的排挤,有一次,袁世凯作为翁的说客来劝李鸿章乞休开缺,以使翁能顺利顶补做成协办大学士。李对袁说:“他想补我的缺,万万不能!……我一息尚存,决不无故告退,决不奏请开缺”。翁同最终没有如愿所偿。

曾国藩的“挺经”是怎么回事?这里要讲一个故事。

某家来了贵客,老父派儿子去市上采备肴果,准备中餐。孰知过了十一点,儿子还未回家,老头便往村口探望。只见儿子挑着菜担,在离家不远处的田埂上,和一个货郎对峙。田埂不宽,只容一副担子过身,两边都是水田,二人都不愿下田,因此僵在那儿。老头上前,婉语和货郎商量:“朋友,我家有客,急着办中饭。您往水田稍让一步,让小儿过来,如何?”货郎说:“你儿子就让不得么?”老头说:“小儿身材短小,下田后怕打湿了担子;您身材高,不至于沾水。故此请您让一让”。货郎说:“你儿担内不过一些菜蔬,打湿了也将就用的;我担中可都是京广贵货,万一着水,那就一文不值了。对不起,我让不得”。

道理说不过,老头乃祭起挺经,说:“来来,待我老头儿下了水田,朋友您将货担递给我,我顶在头上,您空身从小儿边上绕过,我再递还担子。如何?”不待答应,老头便弯身去脱鞋袜。货郎见此,忽觉过意不去,说:“算了,老丈如此费事,还是我下水田,让你儿过去吧”。当即下田避让。

这条挺经,其实就是《老子》“将欲夺之,必固予之”的道理。最终的解决方案与最初的方案建议相同,只是在执行方案时有个挺一挺的关键环节。此一挺,貌似提供你让、我让之外的第三种思路,实则不过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但是,这张空头支票却令己方占据道德高点,从而让陷入僵局的谈判回归到于己有利的方向,并最终置换谈判议题——从担子沾水,变成了伦理学上的尊老原则——获得成功。

世态炎凉、人情势利,在官场上的表现是极为突出的。清代官场上的这类事例极多。清人论道:“官场势利,真无微不至。人情如纸薄,宦情薄于纸”。清代谚语云:“死知府不如一个活老鼠”。都深刻地概括出清代官场中普遍存在的严重的炎凉之态和势利之状。更有那势利之人,必要制人于死地而后快。

清末粮台会办吴永与督办岑春煊得相互倾轧和岑春煊对任内众官的报复就是这样。

有一次,他们两个人在太原行宫相遇,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对骂了起来。岑咆哮道:“我非参你不可!”吴也厉声说:“你有本事尽管参去,我在此恭候。我也奉旨专折,可以参你!我无可指摘,你却有累累罪状,看咱们谁厉害!”岑冲上去就想厮打,怎奈这里是行宫,只好作罢。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岑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吴,最后终于与军机大臣合谋,用调虎离山计将吴派到两湖去催解粮饷。吴永对此叹道:“岑等内外合力,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终于达到了目的,所谓‘拔去眼中钉,张开两眼笑’也”。吴永还曾说过:“岑对我恨之入骨,必欲挤之死地而后快”。在《庚子西狩丛谈》中,吴永又记述了岑春煊在粤督任内倾轧报复众官的情况。岑曾参罢过一千四百多名大小官员,其中获罪者数百人。这一千四百多人中,“非但睚眦必报,即素所受恩庇者亦皆以怨报之,狠心辣手,绝是不留余地”。

官场生死斗之二:工于心计

工于心计害人于无形,保身于明智。唐朝人魏知古出身于低级官吏,受姚崇推荐任用,后来虽然两人职位相当,而姚崇却颇为轻视他。

后来魏知古升任吏部尚书,负责东都官员的考选任职。姚崇的两个儿子都在洛阳,魏知古到洛阳后,两个人仗着父亲对魏知古的恩惠,一再要他做这做那。魏知古回朝后,全都禀奏皇帝。皇帝于是召姚崇来,从容地说:“你的儿子才干如何,有没有担任什么官职?现在人在哪里呢?”

久历官场,工于心计的姚崇自然揣测到了皇帝的心意,俗话说:“欲想取之,必先毁之”。因而奏道:“微臣有三个儿子,都在东都任职,欲望多而少与人交往,所以一定会去找魏知古求取职位,但我还没听到确实的消息”。

皇帝是以“丞相儿子应该重用”之类的话来试探姚崇的心意。如果姚崇偏私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儿子掩饰说好话。等到听了姚崇的奏言,皇帝信以为真,很高兴地说:“你怎么猜到的?”

姚崇说:“知古本来出身低微,是微臣推荐他而有今日的荣显。微臣的儿子无知,认为知古会顾念我对他的恩德,必能应许不情之请,所以一定忙着去求取职位”。皇帝见姚崇不偏自己儿子的过失,于是反倒不齿魏知古辜负姚崇,想免除魏知古的官职。

姚崇为他请求说:“微臣的孩子不肖,扰乱陛下的法令,陛下能特别宽谅他们,已经是微臣的大幸了。如果因为微臣而免除知古的官职,全国的官员百姓一定认为陛下偏私微臣,这样就妨碍皇上以德化育天下的美意”。皇帝答应了他。第二天下诏,罢除魏知古参知政事的宰相职位,改调为工部尚书。

害人于无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也多得益于他的智慧,能够料算人心,自然能够消除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