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夜影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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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影皇(一)

诺历918年,威尔克斯,护国塔

初冬的威尔克斯被笼罩在连日不绝的阴雨中,从北部峡湾涌起的湿冷海风化作厚重的灰雾,轻抚过威尔克斯的每一寸肌肤,将这座城市包裹在浓厚的阴影中,连那神圣的光辉都无法破开这近乎凝实的黯影——亦或者造就它的,正是那光辉本身?

莫里亚蒂闭着眼睛,轻拈着一枚白色的[骑士],来回晃动,仿佛在沉思,他手指上的皮肤看上去有些干枯松弛——像一只老人的手,枯瘦而苍白。

在他面前,摆着一盘奇怪的棋局:白方最重要的[国王]挡在[主教]前,[城堡]在最初的位置纹丝不动;反观黑方,败亡似乎已经成了定局,只有残存的[王后]和[士兵]护卫在[国王]旁。

棋盘对面空无一人,教皇好像在与自己对弈。

“圣母与您同在,教皇冕下。”

都城守备队队长德里安?艾图克兰站在拱形的房门口,摘下头盔,恭谨的行了一个礼。

莫里亚蒂睁开眼,不着痕迹地抖抖衣服,让宽大的袍袖遮住略显干枯的手。

德里安俯身在教皇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及起身离去。

“曼努因?诺克在今日凌晨进入了威尔克斯内城,身边只带着一个骑士。”德里安这么说。

“很好。”莫里亚蒂嘴角微微上扬,他将手中的[白色骑士]落到棋盘中央。

“这第三步,成了。”

当日傍晚,威尔克斯,圣伯安大教堂

西沉的太阳划过天际,将最后的光辉洒向弗洛伦。

圣伯安大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在余晖的照映下闪烁着绮丽的光芒,数百信众低头扣手,随着台上红衣主教的赞美诗一起低声祈祷。

“汝出,圣光照耀;汝灭,神就生更;

无你,则有辉光;无物,则得万物!”

红衣主教的赞美诗在高亢的长吟后迎来了终结,他双手合于胸前,仰望着最后的阳光。

暮钟敲响,教堂内的信徒齐声祈祷。

“我们在天上之圣母,愿世人都遵从你的真名为圣,愿你的神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于世间,如同行在天上,救我们脱离凶恶,宽恕我们有罪的灵魂!”

丝丝缕缕的光点从他们身体中溢出,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团耀眼的光,这光芒耀眼而圣洁,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大教堂。

“孩子们,回去吧,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已了然于吾主那宽容的心,”台上的红衣主教望向他们,语气柔和地说,“祂全知全能,护佑着每一个虔诚的灵魂。”

信众们应声散去,走出教堂,那耀眼的光团仍在跃动,就好像拥有生命一般。

信众们都已走出教堂,大殿内却还有一个人站立不动,出神地仰望着穹顶下的圣光。那人包裹在一身黑色的斗篷中,他身形魁梧,茂密的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这就是圣母的力量,吾主的慈悲,祂以自己神圣的光芒照亮整个诺德兰,为天地万物赐下福祉,万物之所以生生不息,轮回往复,都是吾主的恩赐呐,您说是吗?诺克公爵?”

曼努因猛地转过头去,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中年人,他单膝跪下,可对方并没有伸出手的意思——亲吻戒指是面对神使应有的礼节。

诧异在他眼中仅仅流转了一刹那,随后他笑笑:“圣母与您同在,教皇冕下。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